&esp;&esp;关了灯的卧室里一片漆黑,一片静谧,只有墙角的暖气片发出轻微的嗡鸣。
&esp;&esp;舒黎把脸埋进冷冰冰的被子里,思绪一团乱麻。
&esp;&esp;好像把姐姐给气哭了。
&esp;&esp;他有点后悔刚才说的话。
&esp;&esp;怎么能让姐姐难过呢?
&esp;&esp;他明明是世界上最不愿看到姐姐伤心难过的人。
&esp;&esp;……
&esp;&esp;无数自我反省的念头在寂静的脑海中缓慢扩散。
&esp;&esp;倏然间,窗外天光乍白,仅有一秒。
&esp;&esp;舒黎猛地睁开眼,他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心跳如擂。
&esp;&esp;果不其然,十几秒之后,一道诡异的闷雷就像贴着他的头顶直劈而下,雷声震得窗框都咯咯作响,他的脸骤然没了血色。
&esp;&esp;舒黎很害怕……打雷声。
&esp;&esp;回过魂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姐姐,走到房门口,即刻伸出手想去拧门把。
&esp;&esp;然而他的手指尚未触碰到金属把手,第二道轰隆降下的雷鸣就让他原地僵成了块石头,四肢又冷又木,耳朵里嗡嗡作响。
&esp;&esp;眼前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了……
&esp;&esp;——ptsd。
&esp;&esp;舒黎只觉得时间像一口深不见底的纯黑隧道,他的身体坠入其中,黑暗和冰冷似乎永远都没有被驱散的尽头。
&esp;&esp;姐……姐姐。
&esp;&esp;他的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音也无法发出。
&esp;&esp;耳边一阵嘈杂的噪音,在急促的脚步声和门被推开的动静之后,好像真实地听到了姐姐的呼喊。
&esp;&esp;是姐姐——
&esp;&esp;看到呆怔怔立在房间里的舒黎,舒兰难过地抱住他,二人体温隔着睡衣交融,她尖尖的下巴抵在弟弟发顶,不断出声安抚:“别怕,别怕,姐姐会在这里陪着你……”
&esp;&esp;地狱和天堂的距离似乎也不算遥远。
&esp;&esp;舒黎微笑起来,他终于能安心地松弛下神经,将全身重量都交付给舒兰:“姐姐,对不起……”
&esp;&esp;“我再也不会说让你不高兴的话了。”
&esp;&esp;舒兰鼻腔一堵,用力摇摇头,她扯过床铺上的被子将俩人裹了个严严实实:“没关系,姐姐不会生你的气,今晚姐姐陪你睡觉,你不用害怕啊。”
&esp;&esp;“嗯。”
&esp;&esp;听完后半句话,舒黎忍不住把脸低下去,深埋在姐姐的胸腹处,好不被看到他脸上狂喜的笑意。
&esp;&esp;舒兰以为舒黎是怕极了,眼中忧虑愈发凝重。
&esp;&esp;舒黎惧怕雷声这件事情,源于小时候那次雷暴天气,老东西喝醉酒嫌他哭闹便把他锁在阳台外,半夜冷得不行,小孩身子骨又弱,他差一点就被冻死。
&esp;&esp;妈妈不敢开门,因为老东西打她打得最厉害,她没有勇气再做违背的事情。
&esp;&esp;后来,是姐姐疯了一样把门撞开,尽管她一条腿差点被打断,还是跌跌撞撞地把失温的他带去医院……
&esp;&esp;舒黎自此产生一个坚定的意识:
&esp;&esp;他的命是姐姐救回来的,姐姐就是世界上对他唯一重要的人,为了姐姐他什么都可以放弃掉。
&esp;&esp;……
&esp;&esp;整张脸埋在少女温暖的腹部,聆听她逐渐均匀平缓的呼吸,等到窗外雷声止息,舒黎久久不能入睡。
&esp;&esp;他想,如果姐姐需要的是钱。
&esp;&esp;那他以后就为她赚很多很多钱。
&esp;&esp;他要比她身边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更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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