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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谢玉英时,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这有何要紧?在情投意合的热恋之中,说什么都是情意,说什么都是顺耳的。
丹青伙计的感激之意更是充满情意,更加顺耳。此外,他将那份情感化为实际行动,悉心照料柳永和谢玉英,端茶送水勤快着哩!
这些并不是柳永和谢玉英很满意的,反而是他的绘画,是否出现了一个打不破的魔咒,谢玉英情意美美地吟唱与没有这种吟唱的情境创设,对于是否调动丹青伙计的创作热情和创作积极性,对于是否调动他的绘画潜能,对丹青伙计作画的质量,真是有天壤之别。
司马门的老板从生意角度考虑,给丹青伙计另一种待遇,即以作画为主,闲来无事之时或者是贵客上门之时,接待接待便可。为了丹青伙计的体面,老板还居然叫所有人一定要记住并付诸行动,更名丹青伙计为丹青才子。
丹青才子之名的由来,的确是一个有趣的故事。
“小兄弟专务于作画,如果能力不差的话,本老板可以为小弟免费办一个画展。”司马门老板对丹青才子道,“能否改变眼下∝▼,的现状,就看你的造化了。”
老板说这话之时,是花了心思的,他当着谢玉英的面领受这项任务,其意思就是希望他们姐弟能够通力合作,能够顺利打出名号来。
谢玉英她思忖着,丹青小弟的《琵琶行》专题还是拿得出手的,加之近日神来之笔的一画两题,如果再充实充实,是不会有问题的。于是,他建议就白居易的《琵琶行》的专题深入下去,由新画与选择旧画中的佳作组成专题,绝无问题。
丹青才子刚有了一点小名气。自己的信心明显不足,他颇为担心,拜托谢玉英姐姐为之寻找可以点拨的先生。
“小弟,姐比你先成名几日,在社会上的知名度略微高一点,汝愿意相信谁,告之于我,姐为汝求之,多难都不推辞!”谢玉英这话当然是以稳定丹青才子的情绪为要,引导他能往成事方面去思考问题。去专心致志的谋事。
丹青才子欲言有止的样子,让谢玉英看着心疼的同时,还有些着急,千万不要被这千斤重担压跨了,更不要为了名气而手忙脚乱。她给丹青小弟递上一杯茶水:“汝信任谁,便是谁,无论是再难请的菩萨,再难求的神佛,姐姐拜都为汝拜来。叩也要为汝叩到!”
丹青小弟既高兴又难过,他的眼泪止不住掉下来,谢玉英为之拭泪之时,他顺势贴在姐姐怀里。谢玉英搂着小弟的头,亲吻了一下,手在他的背上抚摸着,抚摸着。
正在此时。柳永与车夫一边交谈一边走上画舫,正好看到这一幕。
若是平常人所见,若不是热恋中的情人的眼睛所见。感动还来不及哩。可柳永的心里却极不是滋味,只不过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他故意咳嗽一声,视而不见地道:“渴死我了!车夫老哥,来,渴口茶吧,你肯定也渴吧!”
谢玉英当然将这些细枝末节看在眼里,她也不便说什么,将丹青小弟推出怀抱,敲了敲他的头,轻声斥道:“没出息,有何好哭的,不就是找个师傅的事儿吗?小事,不用担心!”
柳永听此话便知,谢美人又冲着他来了,他的醋劲上来了,故意夸张地打了一个呵欠,他身子在椅子上挪动着,把腿蜷曲起来,张大嘴,在呵欠声中说道:“困死了,睡啰!”
谢玉英也很会做人,他轻轻地推了丹青小弟一把:“出去,别影响人睡觉!”
柳永将紧闭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偷窥谢玉英的表情,可谢玉英一脸遗憾和为难之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温柔地坐在椅子里,自言自语道:“点拨之师何在?”
柳永并没有真睡,他借头侧向一旁之机,偷着乐哩!
此时的丹青才子并未走完,他就坐在谢玉英画舫的窗户外面。
柳永进入梦乡也太快了吧,他居然两腿伸直,双手抱在胸前,开始打起呼噜来了。
谢玉英更是忍不住笑,她站起身,脸朝窗户外,看见小弟便坐在此处,她用手指了指小弟,回眸,一脸惊讶的表情。
柳永何人?他毕竟是戏曲名家,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对此看得更加真切,只不过,他的时机掌握得好,没有暴露于美目之下而已。
有情便是有情,柳永居然假戏真做,他开始呓语连连,缓慢而断断续续,而且是这样开头的:“吾非汝之师也,非也!”
一开始,谢玉英就听得明白,当然引起了她的足够重视。不仅如此,柳永还给她留出了将丹青小弟从窗户下拉起来,隔窗来听的机会。
柳永打了十多声呼噜,又道:“白氏并非白,贬谪之苦,苦耶?当然,黄连一般!”
丹青小弟一听,微笑着,明白了,失意之苦,而且远离政治中心,远离友情,来到陌生之所,此亦算大苦了。
谢玉英耳语地提醒道:“失势之苦,失友之苦,记住了?”
柳永的呼噜打得更响了。谢玉英又对丹青小弟道:“等着!”
丹青才子奇怪地看着谢姐姐,疑惑写在脸上:“姐姐何以知之?”
过了片刻,柳永又开始呓语道:“琵琶女有无情之夫抛弃之苦,度日如年之苦。”
谢玉英向着丹青才子点头,微笑。
“琵琶女说了,她还有相思之苦!”柳永保持睡姿,一动不动,又说道。
丹青才子正想对谢玉英姐姐张口说话,谢玉英用纤纤玉手堵住他的嘴,左手却不停的摆动着,并用唇语告诉丹青小弟:“机不可失!”
“二苦之人,心灵相通,心心相印,苦也值了!”柳永打了好一阵呼噜后,便道,“最苦之人在眼前,假言,假笑,假情,假事,其真情何在?”
丹青才子甚觉这呓语太奇怪了,他问出声来:“新科大人是说可以对比吗?”
谢玉英来不及阻止,只好道:“未尝不可!”
“受教!”丹青才子高兴得不得了,他全然忘记了会扰人清梦,称赞道,“了不起,呓语之师,胜过严师,呓语之教,胜似天教!”
谢玉英见丹青小弟如此表情,也笑出了声。
柳永在椅子上翻了一个身,面对谢玉英这边,打着夸张的呵欠,伸着懒腰:“何人扰我好梦,真是不懂事!”
“严师请起!”谢玉英站在柳永身边,弯腰下去,用力加大鼻息的力度,吹在柳永脸上,“天教得之,柳师傅!”
丹青才子跑进船舱:“莫非是天授之也?”
“天授乃人授!”柳永睁开眼,贪婪地闻了闻美人的气息道,“人授乃情授也!此‘情授’与彼‘禽兽’有别也!”
“多谢好心而有情之梦中人!”谢玉英在柳永的鼻羽上戳了一下,“感谢汝之呓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