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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牛犊动容了。
对于武将来说,一具上好的甲胄就相当于第二生命!
而鱼鳞甲无疑是所有甲胄中防护力最强的,不仅可以很好的防刺杀、防劈砍,甚至还可以防御钝器的重击。
一具鱼鳞甲价值至少千金!
孙策说他先翁所遗的这具鱼鳞甲由九百多块铁片串联而成,足见这具鱼鳞甲乃是鳞甲中的上品,价值何止万金?
这样的鱼鳞甲,绝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
可现在,孙策却要把这具鱼鳞甲赠送于他。
张牛犊连忙说:“在下何德何能,焉敢窃取将军先翁之遗甲?”
“牛犊你取得!”孙策不由分说将鱼鳞甲交到张牛犊的手上,肃容说道,“你为尽人子孝道,竟不惜背负悖主的骂名,此乃大孝,先翁这具遗甲给了你,可谓是物归其主,却比留在我这里发霉好多得,牛犊千万莫再推辞。”
张牛犊百感交集,捧着孙策赐下的鱼鳞甲,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收吧,似有不妥,不收吧,好像也不太好,真正难煞了张牛犊这莽夫。
孙策又抚着张牛犊背,说道:“牛犊,令堂在巢湖一切都挺好,你这便可以回巢湖去与她团聚,此后是走是留,皆悉听尊便。”
张牛犊目光一凝,说:“将军此话当真?”
孙策打了个哈哈,说:“孙某从不打诳语。”
张牛犊看着孙策,问:“既便在下复归袁氏,将军也不加阻拦?”
孙策的表情微微一僵,不过马上就接着说道:“我说过不阻拦,便不阻拦,既便将军复归袁氏,我也绝不留难,将军尽可自便!”
“如此,牛犊拜谢将军!”张牛犊翻身拜倒,向孙策大礼参拜,然后起身走了。
不片刻,便有军士回报,张牛犊出大营之后,并没有回居巢,而是奔巢湖去了。
韩当说:“主公,张牛犊此去必然不复再回。”
其余诸将也纷纷附和,说张牛犊将不会再回来。
孙策闻言哈哈一笑,说道:“当初我放子义去招纳刘繇旧部时,你们都说子义将一去不返,可最后子义却回来了,还带回来了数千刘繇旧部,今日,我还要告诉你们,张牛犊会回来,而且,他还会带着那数百袁军替我效命。”
程普、韩当、周泰、蒋钦诸将却是纷纷表示不信。
“太史慈虽出身寒微,却幼受庭训,乃明理之人,张牛犊却不过草野莽夫,又怎可以跟太史慈相提并论?”
“末将也认为张牛犊此去必不复返。”
“拿张牛犊跟太史慈比,却是对太史慈的羞辱!”
“两位老将军所言极是,张牛犊定然不会再回来。”
“只是可惜了主公这具鱼鳞甲,至少价值万金哪。”
听着手下的将军在那议论纷纷,孙策的表情却忽然间变得有些落寞。
孙策是想起了太史慈了,一直到现在,孙策都始终不相信太史慈已经阵亡。
孙策更愿意相信,太史慈只是负了伤,然后从下蔡突围出去,正在某个地方疗伤,等他伤势复原,就必然会回来的。
看到孙策表情落寞,周瑜就知道他又想太史慈了。
周瑜正要劝解几句,辕门外却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孙策、周瑜还有众将抬头看时,却是刚刚离开大营的张牛犊又回来了,程普诸将相顾骇然,主公还真是料事如神,张牛犊这厮这么快就回来了?
张牛犊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向孙策禀报说:“有一事,在下险些忘了禀报将军。”
孙策上前搀起张牛犊,笑着说:“牛犊如此着急返回,想必定是什么好消息。”
“不错,的确是好消息。”张牛犊拱手作揖道,“将军,太史慈将军还活着。”
“你说什么。”孙策闻言顿时脸色大变,急道,“牛犊,你刚才说什么?”
“回禀将军。”张牛犊道,“太史慈将并没死,他还活着,眼下就在居巢!而且太史慈将军还数次拒绝了公子否的招降,对将军你真可谓是忠心耿耿。”
“此话当真?”孙策激动了,一下就用力握住张牛犊的手。
“当真。”张牛犊如实说道,“在下所言,绝无半句虚假。”
“子义竟然还活着,子义他竟然真的活着?”孙策这才确信太史慈果真还活着,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再没有比这更让他感到高兴的了。
张牛犊送完了消息,又转身上马要去巢湖。
孙策亲自将张牛犊送出大营,目送张牛犊骑马远去,当真是百感交集。
程普、韩当诸将纷纷向孙策道喜,太史慈竟然没死,的确是喜事一桩。
孙策高兴之余,却又有些忐忑,太史慈是他的爱将,袁否小儿想必也知道这一点,万一袁否小儿拿太史慈的性命来要挟他,如何是好?
如果袁否真拿太史慈的性命相要挟,孙策还真为难。
周瑜看出了孙策的担心,说道:“伯符你不用太过担心,袁否既然留下了太史慈,就绝不会轻易杀他。”
孙策说道:“就怕攻城最急时,袁否小儿狗急跳墙。”
周瑜道:“就算袁否拿太史慈的性命相要挟,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攻城越紧,袁否就越不敢杀太史慈,太史慈也就越安全。”
孙策道:“这却是为何?为何我们攻城越紧,子义就越安全?”
周瑜道:“因为太史慈将军是袁否的护身符,袁否留着太史慈,尚有讨价的余地,他若杀了太史慈,就什么都没了。”
孙策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当下说道:“公谨,关于攻城你有什么想法?”
周瑜嘴角绽起一抹笑意,小声说道:“伯符,不瞒你说,关于攻城我真有点想法,”
孙策笑着指了指周瑜,得意的说道:“公谨,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有办法的,呵。”说完,孙策又一拍大腿问周瑜道,“快说,有什么妙策?”
“谈不上是什么妙策。”周瑜摆了摆手,说,“伯符,眼下的局面你也看在眼里,江淮大地已经进入了雨季,阴雨连绵,道路泥泞,将士们几乎是泡在泥水中作战,很辛苦,而袁军却是据坚城而守,比我们轻松。”
孙策深以为然,点头说:“公谨,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巢湖屯田虽得田万余顷,而且已从士族豪强手中换回粮食数十万石,按说军粮已不足为虑,但是由于雨季已经来临,江淮道路泥泞难行,运粮的损耗大大增加,若战事迁延日久,恐酿成大患。”
周瑜说道:“完全可以预见得到,我江东大军的战斗力将会随着战事的旷日持久而急剧衰减,直说吧,若不能在半个月内攻陷居巢,则此战我军必败!”
“半个月?”孙策蹙眉道,“要在半月内攻下居巢,只怕是大不易。”
周瑜重重击节,沉声说道:“所以,明日之首战十分重要!”
孙策目光一凝,沉声说道:“公谨,你的意思是,直接全力攻城?”
“对,不再进行必要的试探攻击,一出手就是全力猛攻!”周瑜道,“自古以来,凡攻城,必先围之,拔其外围,填其沟壑,然后出轻兵佯攻,最后再投入重兵猛攻,所以,我军若不惜代价,直接投入重兵猛攻之,或可杀袁军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拿下居巢。”
孙策有些犹豫,皱眉说道:“若不先清理外围直接发起猛攻,伤亡恐不小。”
周瑜道:“相比步步为营,稳步推进,一上来就发起猛攻,伤亡当然会更大,但是话又说回来,若是初战不利,以致战事迁延日久,则我军将要付出的伤亡恐将会更大,两害相权取其轻,我认为付出一些代价完全是值得的。”
孙策当机立断:“善,就依公谨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