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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信北在路塘一带消失几天后,有出现在路塘和小马冲一带活动,而且还带着一个好看的小妞,看神情还是很亲密的那种,接到下面回报的消息,张黑七对江信北稍稍降下的戾气又升腾起来。
即便罗坪真有共产党游击队撑腰,哪怕遭遇上游击队,熟门熟路,郭建雄带着二十多弟兄到罗坪抓一个把人,自保是没有问题。以共产党游击队的尿性,相距那么远,没有绝对把握,不可能倾巢出动,攻击高埔山寨。
这次行动能杀了江信北,截了那妞做压寨夫人,一雪前耻当然好,如果能引出秦家护卫队出援,自己再杀个回马枪,洗劫秦家,弄到那批军火,那就更理想。张黑七斟酌一番,便带着杨凯,领着两队人马杀出高埔,直奔路塘。
前段时间收集的桐油,经过半个多月的搬运,基本告一段落。最近收购的桐油,什么时候启动搬运,杨凯并不知道,但依据情形,也就在这一两天。
这一点,张黑七心知肚明,但高埔和路塘相距有二十来里,如果等知道路塘桐油出运的确切时间,再从高埔出动人手,一来一回,等赶到路塘,黄花菜都凉了。依8℃,据情报判断,提前守候一两天,敲着码子榨油,十拿九稳,值得。
四道拐距离路塘不足八里路,山峦弯里套弯,地形复杂,走山路凭空多出许多冤枉路路,还容易岔道,只有山脚有条河滩路能走马车,与河溪并行,是商队的必经之路。
把队伍安顿在四道拐不足一里地的山洞里,张黑七让杨凯带上打探路塘一带消息的弟兄去实地勘察四道拐的地形。
杨凯一边跟着张黑七,回答张黑七的问话,一边让手下把之前和最近所汇集的情报结合眼前的地形。向张黑七做详尽的解读。
张黑七观察河滩路两边,除了石岩峭壁,连树木都少有,而且附近并农田,四五里路蜿蜒于群山之中,时隐时现。相反,山上树高林密,视野相对开阔,没有农田,便没有来来往往的农户。不怕走漏消息,张黑七决定在此设伏。
莫家余一路跟踪过来,不知道张黑七打什么主意,躲在树梢上,隔着一个山头,远远地看着土匪安营扎寨,生火弄饭。
忽然有四人出现在视线里,交谈一会,有两人迅速离去。莫家余想着自己又不能抵近查看土匪的究竟,天色將晚,再观察下去也看不出什么名堂,略略判断一下两人离去的方向。便尾缀而去。
莫家余没能跟上两土匪,依据判断,那两土匪的目的方位应该是路塘。
天色暗淡下来,这两个匪的情况应该不关大局。自己的任务是把土匪的情况摸清,得尽快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队里,莫家余放弃继续跟踪的打算。一路狂奔,直插小马冲而去。
秦家大院里已经存放着一百来桶桐油,几乎占去一半院子的活动空间。
经历了去年冬天遭遇张黑七的洗劫,秦帮魁重新整顿了秦家的护卫队,将自家的护卫队和村里的护卫结合起来。人数确定为三十人,由秦家统领。分作三个小队,二十人由秦家出资供养,十人由全村集资供养。
秦家护院一般不参加农作,农户上山农作,以秦家为首的这些人承担村子的常备巡逻和防守。一旦遭遇土匪进村,这些人负责坚守寨子,保护村民老小,等候其他人家的外围增援。平时,每家必须有一人参与村子的防卫,负责村子外围匪情的收集。如果遇到土匪进村抢掠,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人不论男女,都得出力,就不论谁家出人多少。
这关系到整个村庄的安全,去年遭受张黑七抢掠的人家不少,还有两家死了人,秦帮魁的提议,没有多余的争议,很快得到全体村民的一致赞同。
现在这个季节,农活比较多。白天,山上到处都有人,不难发现大股土匪的行踪,小股土匪,有秦家三十人枪的守卫,村子的安全有保障。但到了晚上,这种情形又自不同。
常规巡防是秦家的职责,如今,秦家院子里多出这么多桐油,秦家的防卫,晚上胜于白天多多,一夜三班倒,院子,寨子都得巡查。
前天,江信北,姚梦兰和郑毅回来,带回了头段时间的结账钱财。
这两天,姜祖平,魏祥坤忙着在小马冲一带跟各家各户结账,抽不出人手运送桐油出山,所有收购上来的桐油都存放在秦家。秦帮魁兴奋的同时又提心吊胆,担心一旦从自家抽出人手运送,一次肯定运不完。现在,虽然有些雨水,但天气已热,水分很快便被蒸发,大多人家都是茅草盖屋,土匪来袭,只须一把火,从秦家飞出零星火种,整个村寨便是一片人间地狱。
土匪真是个祸患,做点什么事情都得防这防那。
桐油得尽快地运送出山,入夜,秦帮魁让管家郑毅和江信北叫到自己的房间,
江信北也没有更多更好的办法,这能等姜祖平把事情办妥帖。如今八人,张才景和庞振民在瓜坪脱不了身,石顺东抽到南河,刘玉坤要协助江信忠走猫冲,能跟来路塘的人也就杨友宁,陈义海和欧全海,力量太过薄弱,也运不了几桶油。
秦帮魁道:“能不能催催姜祖平,让他尽快抽出人手?”
江信北道:“秦老爷,好事不在忙中。我知道你担心,但寨子防卫这样严密,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
前段时间,我们的生意很成功,消息传开,保不准土匪不打我们的主意,我倒是担心在半路出事,想友宁回杨村搬兵,在半路接应我们。不过,这样以来,我们又得多出一笔开支,这事情还得你拿主意。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那我今晚跑一趟小马冲。看看姜祖平那里的情形。照我估计,小马冲那边,真要动身,恐怕得后天。”
秦帮魁想想,叹了口气。小马冲那边各个村寨,山高路远,姜祖平要跟赊欠拿来的货物人家结账,还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人无信不立,自己着急也没用。
来路塘已经第三天。江信北也很想快点把这次生意做完,瓜坪的事情,长塘的事情,南河的事情总得梳理一下。自己遭点罪倒是没什么,如果真遇上土匪,姚梦兰出了点什么意外,那才是要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看着秦帮魁那神情,江信北道:“秦老爷,这样吧。我今晚跑一趟小马冲,尽量让姜祖平抽出人手,明天赶来。即便是晚点上路,如果能在天黑前赶到杨村。那我们也是安全的。你看怎么样?”
秦帮魁想想,点点头,江信北告辞而出,把姚梦兰从王氏那里叫出来。告知自己要去小马冲一趟。
这么晚了,姚梦兰不放心,要跟着去。
江信北道:“梦兰。听话,山路不好走,还有野兽出没,我得分心照顾你,反而耽搁事情。你放心,我跟我爹打猎几年,什么样的山路,夜路没走过,不会有事的。”
姚梦兰:“可是,我……”
江信北:“别可是了,你也想早点回去不是。”
姚梦兰还想说点什么,江信北一把拉过姚梦兰双手,轻轻摩挲,道:“放心,安安心心地睡一觉,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不待姚梦兰回话,江信北在姚梦兰额头上吻了一下,转身离去。
姚梦兰望着江信北离去的背影,呶呶嘴,没有出声,静默一会儿,转身回屋。
姚梦兰重新踏入屋内,王氏笑笑地拿姚梦兰打趣,姚梦兰似乎心不在焉,完全不像之前的活泼,王氏也就没再继续,开始转弯抹角地探寻姚梦兰闷闷不乐所为何来。
王氏因为秦秀玉和姚梦兰年相仿,或许因为想念女儿的原因,对姚梦兰一见如故,这几天要姚梦兰陪着她。
在秦家没一个熟人,还大多是男人,总体上有些不适应,能跟女主人家套上近乎,姚梦兰求之不得。
这几天,王氏问了姚梦兰不少关于自己一双儿女的事情,在王氏看来,姚梦兰和江信北是一对夫妻,对自己女儿的事情多少应该知道一些。姚梦兰起初听得一头雾水,及至王氏把江信北对秦秀玉秦秀华姐弟的事情说给姚梦兰听。姚梦兰听后,唯唯诺诺,心里却窃笑不已。自己这个夫君真正在南河滞留的时间并不多,对秦氏姐弟的情况还没自己熟悉。所有对王氏所说的话,基本是无中生有,他还真的什么话都能说,就是骗人也骗得这么有道理。
为了安王氏的心,姚梦兰没有戳破江信北的话,真正说起秦秀玉姐弟的一些事情,还连带着帮江信北圆一些谎言。
王氏听了,非常高兴。江信北走村串乡,吃苦找累不说,还得冒险,看着就是一个挣家持家的好后生,姚梦兰的家境并不弱于秦家,能跟着江信北吃苦冒险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自己一双儿女能和姚梦兰江信北有交情,悬着的心思可以放下一半。
姚梦兰想不到王氏的境遇和自己的生母差不多,也是个读过一些书的人,这让姚梦兰和王氏找到了不少共同语言。
二十余年前,皇帝倒台,兵荒马乱更甚,逃亡中,王氏与家人失散,却遇上年轻时节在外经商的秦帮魁。秦帮魁嫌自家子嗣单薄,王氏年轻漂亮,便生出娶王氏做二房的念头。一个女子,孤身一人,生存是第一位的,不关读书不读书的事情。王氏没做多的思考便从了秦帮魁。娘家没人,王氏只能刻意讨好秦帮魁,才能在大房吴氏那里争得属于自己的一席安稳之地。恰恰因为这点,吴氏与秦帮魁怄气,便宜了王氏,秦帮魁的心思更偏向了王氏。
这人的感情是处出来的,就好像田里的庄稼,付出,有时候可能没有想象中的丰厚回报,但不付出,铁定没有回报。王氏对秦帮魁原本只是为了吃饭穿衣,为了生存下去,但随着一起生活时日增多,加上自己要刻意讨好秦帮魁,感情付出也便与日俱增,特别是有了一双儿女之后,秦帮魁不仅是王氏衣食上的依靠,也成为王氏感情上的依靠。
王氏在路塘几乎没有倾述的对象,有姚梦兰这么一个投缘的女子,吐露憋在心里几乎二十年的心思,心里畅快多了。
但王氏没想到的是,经过江信北把姚梦兰叫出去一会儿,王氏的一番经历却勾起了姚梦兰的心思。
男女之间那点事情多了,偶尔有一次把还行,老想着,也便索然无味。感情的事情却相反,付出越多,收获越多,回味更显醇厚,越想越让人难以自拔。
男女那点事情,姚梦兰还没有真正体会到,但情感却正是情浓之时。想到自己的生母,想到龙婉娟十多年来守着自己父女,她默默的付出,难道没有像王氏的想法?
正如当初父亲给自己和江信北定亲一样,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反对父亲和娟姨相好?父亲强迫自己和江信北相好,现在自己还有点庆幸自己没有耍性子,抗争到底,谁又能保证父亲和娟姨不是最好的一对?能看到父亲不再孤寡,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何况父亲并不是再娶二房,但生母……
王氏说的话,姚梦兰听到耳里的没几句,翻来覆去,时不时地就是江信北,父亲,生母,娟姨四人在脑子里交相出现。
江信北纯粹是为了让姚梦兰放心,免得姚梦兰找自己时,找不到自己而着急,没想到姚梦兰会因为自己刚才的一出让生出那么多想法。
淡淡的月光,闪烁的星星,宁静的夜空下,江信北感觉到除了自己的脚步声还有声响跟着自己,不由心生警兆,目光流转,寻找能隐蔽之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