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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海阁很敏感,吴振和杨宗德回了开会,而没有自己的份。
旁晚带着队伍回到营寨,黄海阁几次走到队部门前,黄海阁都没有勇气敲响木门。
此时,屋内四人已经偃旗息鼓。
场面一时静悄悄的,屋外的寒风如的小孩偶尔扑打着窗户上的贴纸,发出细微的颤音。
按照陈大奎的语气和脾性,信任姚梦欣是一回事,坚持自己的原则是一回事,一码归一码。姚梦欣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陈大奎不会无原则地迁就姚梦欣。
本来已经快要尘埃落定的事情,屋内四人,因为陈大奎的质疑,重新陷入争论,以致到了旁晚才达成一致意见。
游击区都还没稳定,当务之急是夯实群众基础,稳固游击区,囤积物质,为长期坚持做好准备。基础不牢,地动山摇,一个把握不好,只怕未见其利先见其害,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还是轻的。
这一点大家都认同,但就此否决游击队队伍的扩充,就有些不合时宜。虽然目前谈论扩充游击队,为时尚早,但有个预案,一旦条件合适,就应该当机立断,不至于错过时机。”
换个角度看问题,姚梦欣没再坚持游击队扩充所预设的条件,关键是时机和尺度的把握,∴,只要有利于游击区的发展,有利于长期坚持就成。
黄海阁最终还是没敲门。
昨天姚梦欣的那番话着实让黄海阁这两天有些恍惚。
一直以来,黄海阁都认定自己是个共产党的人,但事实是他黄海阁和共产党员相差的就是面前的那道木门,轻轻一推,黄海阁可以进去,却没有资格去推开那道门。
吃过晚饭,黄海阁早早地上床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
是不是队长,黄海阁倒是不在意。
陈大奎入住溶洞滩的时候,黄海阁跟上陈大奎。从那时起,黄海阁就认为自己是共产党人。有个比较明确的目标,黄海阁恍然觉得,人一辈子,有个追求比没有追求真的要有滋味得多。
到头来,自己竟然还不是共产党的人,黄海阁很想当面问问姚梦欣,这是为什么?难道真的是宣誓和没宣誓的区别吗?
人一旦对自己的过去觉得有意义的事情产生怀疑。会觉得这个世界特别假,特别不真实,折射到内心,就特别孤独。
天早已经暗了下来。
“你们队长呢?”
屋外传来陈大奎的声音。
“睡觉了。”
“睡这么早?他不怕把脑袋给睡大了?去,去给我叫起来。”
黄海阁极不情愿地跟着叫唤的队员来到陈大奎面前。
陈大奎丢下一句‘跟我走吧’转身就走。
游击队队部其实也是女队员的住宿处,依山而建l字行结构,一间女队员住宿,一间堆放杂粮,一间堆放工具。一间作陈大奎姚梦欣和各小队长商议事情的地方。
杨宗德吴振和姚梦欣都在,黄海阁收拾起五心不定的杂思,对众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姚梦欣:“海阁,这么晚了。把你叫来也是专门为你的事情。你知道,我们这一年来一直没有一个稳定的根据地,很多事情都落下了。现在,我们逐渐稳定下来。党的组织工作不能再这样丢下去。为此,今天我们专门为此开了一个党的会议,成立党支部。宗德提议你有资格加入党的组织,我在这里还是要问你一句,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似乎一下冲走了所有的疑虑,黄海阁使劲地点点头,道:“我当然愿意,王八蛋才不愿意。”
姚梦欣没计较黄海阁的用语,说道:“好,那么现在,就由我和陈大奎队长做你的介绍人,事急从简,宗德和吴振做见证人,今晚就宣誓入党。”
简单的仪式完结,姚梦欣道:“给我们从容开展工作的时间不多,年后,或许,白军针对我们的围剿就要来临。海阁,现在我把今天的党支部形成的意见给你说说,你看看,你还有什么想法。”
说着,姚梦欣拿起之前的记录稿说道:“我把会议内容做了一个整理,我念一下,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第一,上报制度。为了突出党支部的领导地位和决策地位,各分队需要及时上报各自工作中所遇到的问题和各自对问题的分析判断,为支部对形势作出预判提供依据,及时调整工作方向。
第二,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也就是说为达到长期坚持的目的,充分估计我们可能遇到的困难,建立密营,储存钱粮,以备不时所需。在宣传发动群众这块,依据现在群众的顾忌,同时为了我们能够赢得更多的时间夯实生存基础,暂时别大张旗鼓地打出共产党游击队的旗号,甚或可以让各分队打出不同的旗号。
第三,队伍平时分散发动群众,临时集中作战。分清我们的敌人和团结对象,主要敌人我们打击的主要对象是为富不仁的地主恶霸,土匪,民团,保安团。对游击区无妨碍,无威胁的,不支持主动出击。对游击区发展有利的,尽力寻求主动出击的机会……”
静候片刻,没人发表意见,陈大奎道:“这是大家商议出来的结果,事实上会成为我们三岔坪游击区和游击队行动的纲领性指导文件。我们不奢望一次能解决所有问题,但在具体行动上,还得各分队灵活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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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海阁没想到自己会和吴振对调,而且姚梦欣和陈大奎还给自己配备了两个女队员石垒梦和刘春琳。
不过,黄海阁很乐意接受这样的调换。
不用姚梦欣和陈大奎多交代什么,第二天一大早,黄海阁,石垒梦,刘春琳便从三岔坪出发走马上任。
吴振望着黄海阁几个的背影消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做煽动人的事情非己所长。想起昨天旁晚,姚梦欣征求自己意见的时候,自己想都没想,一口应承,吴振的快乐和失落对比不成比例。
三岔坪高兴的人不止黄海阁,吴振,更高兴的人当属黄孝淮。
半年时间,从押运药品过南河,到药品丢失,与江北失去联系,再到与陈大奎相遇,姚梦欣黄孝淮和秦普洪三人从最初被陈大奎怀疑,监视到完全信任,直至姚梦欣成为党代表,变化眼花缭乱,却又真真切切。
如果说姚梦欣获得陈大奎的信任,被请做党代表,相当于军师的角色,只有建议权,甚至可以有指挥权,但绝无人事权,那么昨天成为游击队党支部,姚梦欣成了书记,那就真正成为三岔坪游击队的实际领导者,至少进入游击队的决策圈子。按照党的原则,党指挥枪,陈大奎应该是听从姚梦欣的。即使三岔坪游击队有特殊之处,姚梦欣仍然不仅可以向陈大奎提出自己对人事任命的意见,而且还可以对陈大奎所作出的任命指手画脚,甚至让其搁浅。
倒不是想要一官半职,一个边远游击队的职务,纯属鸡肋,黄孝淮还看不上眼。但作为姚梦欣的手下,一同上山,算作是姚梦欣的嫡系,姚梦欣如今在游击队里的地位有了质的变化,那么黄孝淮秦普洪的行事就不会老有人不放心,随之,也就不需要那么顾前顾后,行事可以放手而为。
没有了掣肘的自由,任谁也不会不高兴。
黄孝淮想到高兴处,回头看看在后面一言不发的龚玥。
见黄孝淮忽然间笑得那么灿烂,龚玥好奇地问道:“孝淮,你那个场子那么细滑?”
黄孝淮:“难道你不高兴?”
龚玥没有回答黄孝淮,抬头眺望。
远山只剩下山顶的积雪没化,龚玥转收回目光,落在前方满是泥泞的路上,问道:“孝淮,到南河县里还有多远?”
黄孝淮,笑道:“快了,不过,你想过没有,万一城门岗哨问我俩,你该说我俩是什么关系?”
龚玥道:“当然是姐弟关系,难道你还想是什么关系?”
黄孝淮道:“怎么一定要说姐弟关系?难道不可以说是兄妹?还可以……”
龚玥眼睛一瞪,道:“你想得美。”
“美不美,到时候才知道。”
黄孝淮呵呵笑着,转过身来,说道:“把包裹给我吧,走快一点,很快就要到了。”
龚玥紧赶几步,越过黄孝淮,嘴中说道:“算了,我还没这么娇气。”
黄孝淮笑道:“龚玥,你可真要想好了,党代表让你跟我到南河,不是一天两天,你可真要想好了,我俩以什么关系在城里住下,要不,我们很容易被人识破的。”
说话间,前面一条小溪,黄孝淮脱下鞋子,用水洗掉鞋上的泥泞,转头只见龚玥已经提鞋走进了溪水里。
黄孝淮朝南河方向看了看,心里还是佩服耿秋生几个的,毕竟是三个钻山沟沟的粗痞汉子,搜集的消息虽没有多少有价值的情报,但三人能在南河县城里立足下来,也算本事不小。转瞬,黄孝淮情绪一振,专业的事情就该让专业的人来做,业余人士去做得再好,也没法跟专业人士相比。
南河城门就在眼前,城门好像没有岗哨。
后面来了几辆马车,近了,传来江信北几个的吆喝声,黄孝淮一把扯住龚玥,走到路边,脚步加快。
龚玥有些紧张,问道:“怎么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