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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梦欣笑笑,说道:“信北,姐有点事情想跟你说说,方便么?”
这次算是和姚梦欣第三次见面,江信北内心不宁,条件反射般地点点头。
第一次是秋收的时候,姚梦欣和陈大奎购粮,江信北和陈大奎还交过几手。第二次,江信北和石新牧无意中坏了姚梦欣和陈大奎伏击苏虎的好事。从江敬林口中,江信北得知姚梦欣是姚梦兰的姐姐,隐约间,江敬林还说了一些姚梦欣的往事,在外地读书的时候,姚梦欣好像受什么牵连,被捕入狱。后来人间蒸发将近三年,直到今年才又露面,结果却是上山为匪。江信北隐约猜测肯定与共产党的游击队有关。
如果姚梦欣和江信北毫无关系,江信北倒是有点佩服姚梦欣。至少姚梦欣他们所干的事情不完全为自己,仅仅凭这一条,那就值得人敬仰。但江信北有这种敬仰不等于愿意和姚梦欣他们扯上什么瓜葛,姚梦欣他们所做的终究是掉脑袋的事情。
既然是姚梦兰的姐姐,碰面了,江信北难以装作不认识而加以拒绝。
江信北让杨友宁几个牵上自己的马匹先走,跟在姚梦欣后面,一时胡思乱想。
姚梦欣倒是没有江信北那么复杂的心理,自己干的是什么事情,姚梦欣自然明白。不¢作为一个党员要坚守组织纪律的要求,单单为了家里只有一个老父亲,还要靠妹妹好好照顾,姚梦欣无论如何都不想把自己的麻烦带给妹妹。
姚梦欣回家过几次,从姚季宗嘴里知道江信北家里的大概,对这个妹夫多了几分了解。今天,姚梦欣和陈大奎听取黄孝淮汇报后,萌生试探一下江信北的念头,特意要黄孝淮详细介绍杨劲松杨员外一家的情况。
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盘算自己的心思,等杨友宁几个的背影从拐角消失,似乎打定主意,江信北道:“姐,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吧,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
姚梦欣道:“姐的身份,想必你猜也能猜到几分。”
江信北点点头,姚梦欣接着道:“有些道理。我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快要过年了,本来有些话,等过年的时候,应该我们大家一起商量的。不过今天凑巧,我先说出来,你不会怪姐多嘴吧?”
江信北松了口气,说道:“那里,姐多想了。家里的事情。你放心好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就是。”
“嗯……姐有件事情想问问你。猫冲那里竹山很多,竹笋出产丰富,你们准备长期做下去。还是只今年做?这一路,你们考虑过做其他的事情吗?”
有了家事的转圜,对话自然多了,姚梦欣很顺利地进入主题。
闪念间跳过几个想法。江信北却没有细究下去,无论如何姚梦欣怎么做,应该不会害自己。应该只会对自己有帮助。既然要讨姚梦兰做老婆,那么无论怎么都难撇清和姚梦欣的关系,倒不如坦然面对。
“这条路,我准备以贩运竹笋为主,其他的事情就要看情况。”
姚梦欣始终围绕江信北的生意引出话题,江信北本身还在摸索阶段,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但随着姚梦欣话题的深入,有很多是江信北没有想到的。渐渐地,江信北很怀疑自己最初的想法是不是错了,一直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姚梦欣的真正用意。
了解差不多了,姚梦欣笑着道:“信北,你能这么做,姐就放心了。我爹手下虽然有不少弟兄,但终究是比不上自己的亲人来得贴心。梦兰呢,从小被我爹宠惯了,有时候你还要多担待一些。”
江信北道:“家里的事情,你就放心吧。你说你有事,什么事,还没说呢。”
姚梦欣笑道:“就这事呀,信北,这下轮到姐说你了,不要想多了,顺其自然就好。”
世界上不会有没有由头的事情,特别是姚梦欣此来明摆着不是巧合,那这个“顺其自然”是什么意思?离开姚梦欣,江信北脑子里那个“顺其自然”不停地旋转着,却要撒腿追赶杨友宁张才景他们,没办法深想下去,
姚梦欣望着江信北飞奔而去,消失的方向伫立一会,翻身上马,直奔三岔坪。
今天,姚梦欣和陈大奎听取了黄孝淮的汇报,在姚梦欣的提议下,黄孝淮又专门就杨劲松杨员外家的情况,向姚梦欣和陈大奎做了详尽的介绍。
姚梦欣和陈大奎两人一番商量,觉得赶急不如凑巧,利用姚梦欣和江信北的亲戚关系,先和江信北接触一下,再看以后的发展状况而定下一步的行动。
从结果看,还相当不错,姚梦欣骑马而行,脸上不时露出微笑。
陈大奎对江信北的印象不错,这起源于那次到西林壁收购粮食。
当时游击队立足未稳,粮食奇缺,观念没法子让游击队强抢,但却不能不强买,否则只有饿死的份,那队伍就不用敌人围剿,就得自行解散。陈大奎布置警戒的一幕被江信北看到,江信北以为陈大奎是针对西林壁的猎队设陷阱,急不可耐地跳上前去偷袭陈大奎。陈大奎是军人出身,就喜欢这种面对敌人,不顾后果,勇往直前的性子。
在水龙吟峡谷伏击苏虎,因为江信北和石新牧的误打误撞给泄露了先机,这本身不是江信北的错,怪只能怪设伏之前没有考虑秋收时节,随时都会有村民出现在战场附近的这个意外因素,而且从江信北和庞振民对付黄孝淮和秦普洪来看,江信北这小子本事也不小。
这事情妙就妙在江信北还是姚梦欣的妹夫子,潜移默化中会有很多便利。
“怎么样?”
“还好。”
姚梦欣回来,陈大奎显得有些急切。什么是还好,陈大奎对姚梦欣的回答很不满意,却没有不高兴。事情有眉目,怎么说都会对接下来的发展有说帮助,那就是大好事。
进屋,姚梦欣坐到火坑边。静默一会,对陈大奎说道:“信北对我们的事情多少有些敏感,这事情还得从长计议,这既是我们保密的需要,也是消除江信北的顾忌的需要。”
“这个当然,要人接受,总得有个心理适应过程。不过我认为,我们该抓住这次机会,先把这件事情当做我们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重点,解决提襟见肘的问题。”
姚梦欣点点头。说道:“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应的确要做一个适当的调整。每个时段应该有一个相对突出的重点工作方向。”
三岔坪附近几个村寨以前曾是苏区的游击区,但也曾因此遭受过很大破坏,群众基础有一些,但更多的是对游击队敬而远之。陈大奎起初难以立稳脚跟,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地方虽然偏僻,暂时不用担心被围剿的事情,但进出道路阻塞,人员的物资消耗却很难得到有效的补充。又很难从村民那里获得补充,因为这些村民多数也是家徒四壁。游击队又不能采用土匪的生存之道,立寨为王,打家劫舍。即便是专门针对土豪大户也不行,因为这和土匪没有什么两样。
陈大奎认为三岔坪不具备长期坚持的基本条件。辗转中陈大奎原有部下失散的,私自离队的不少,之后姚梦欣加入。又巧遇耿秋生等十多个在三岔坪附近坚持的十多人,合编成现有的队伍,才逐渐安定下来。但物质补给仍然是个首先要解决的问题。由于交通和地方风俗人情的问题,陈大奎和姚梦欣一直没找到有效的途径解决这个问题,今天黄孝淮无意间的消息让两人不自觉地想到一块。
现在首先需要做的是如何不露痕迹地利用江信北他们进出猫冲之便,陈大奎和姚梦欣很快达成一致意见,不直接和江信北接触,充分利用现有的群众基础,让附近的村民与江信北他们合作,游击队退居幕后操作,无论是对游击队还是对江信北都有好处。
“党代表,你说说今后的打算,我们商量一下。”
陈大奎军人出身,崇尚实力,从溶洞滩到四处流窜,一度认定三岔坪不是长期坚持的理想之地,一心想重回溶洞滩,实现真正的红色游击队的武装割据,苏区不也是这么发展起来的么?但溶洞滩已经今非昔比,实力不济,就很难重上溶洞滩。自打姚梦欣加入队伍后,陈大奎左右没有好办法可想,依照姚梦欣提出的游击队三大任务理论结合实际状况来操作,游击队还真的逐渐站稳了脚跟。原本不看好的三岔坪,还真的成了游击队相对安全驻地,使游击队获得喘息和整顿的时机。经历一些事情,陈大奎也渐渐消除了对姚梦欣的戒备,凡事跟姚梦欣商量,以致给了姚梦欣一个党代表的名头。有本事让游击队改善生存环境,提高游击队生存能力的人,陈大奎不介意给对方地位比自己高。
姚梦欣笑笑,说道:“陈队长还是放不下扩充队伍的心愿呀。”
陈大奎也笑道:“这个当然,你不是说过么,游击队的最终目的是实现红色武装割据嘛。我们才三十多人四十人不到,随便一支土匪山头都比我们的实力强,现在我们基本解决了生存问题,不扩充队伍,我们拿什么谈武装割据?”
姚梦兰摇摇头,笑道:“你呀,就是心急了些。这个问题,我俩讨论过多次,我看时机还不到。你想,部队扩大了,干什么?我们朝那个方向发展?我们的群众基础扎实不扎实?如果我们的群众基础不够扎实,队伍恐怕很难坚持得久,单单是每天消耗的生活物资就够我们忙活的。我还是那句话,武装割据,做群众工作,积累物资是三个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武装割据是目的,群众工作是基础,物资准备是保证,每个阶段的工作重心可以适当调整,却不可操之过急,如果我们每项工作都做到位了,水到自然成。陈队长,你说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