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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契机,切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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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酒醉后,在酒精的刺激下,人除了脑子表现活跃外,肢体基本都受到麻醉作用,对外界的触觉都处于反应迟钝状态。

    江信北吐过之后,脑子晕乎乎的感觉转好很多,只是软绵绵的,四肢无力,正好处在这个状态,外界的冰冷却感受不到寒意,脑子的活跃却又凌乱无章。庞振民和刘玉坤两个小伙子不知道如何处理浑身脏兮兮的江信北,江信北浑不在意,让两人赶快生大火,把外衣外裤脱下,钻进被窝。

    庞振民赶紧拉住江信北,说道:“你这样怎么行?得风寒怎么办?”

    江信北从善如流,立马把内衣裤脱下,道:“你俩帮我烘干就成了。”

    没有更好的办法,庞振民提着炊壶架在火盆上,捏着鼻子把江信北的脏衣裤拿出去浸泡,刘玉坤给火盆加火后,提着湿透的衣裤搭在膝盖上,面向火盆烘烤。

    幸好,江信北的贴身内裤湿透的不多,江信北没脱,刘玉坤和庞振民也没再多说。如果江信北也脱下,都是年轻小伙,赤条条的倒是没什么,但帮江信北烘烤短裤,那就有点心理障碍了。

    江信北脑子里想七想八,最需要有人听他说话,刘玉坤讷于言,成了江信北最好的听众。

    或许说话多了,酒气会随@¢话的气流慢慢挥发,脑子逐渐恢复正常,庞振民洗好脏衣裤回来的时候,江信北除了觉得唇干口燥外。饥饿感也随之而来。

    庞振民用凳子摆在火盆边,把拧干的衣裤搭在凳子一侧,围着火盆。没一会,衣物升腾起袅袅水汽。

    江信北:“振民,去帮我弄些水和吃的来。”

    庞振民扫了江信北一眼,转身去拿来自己的衣裤,丢给江信北,说道:“你洗披着,起来烤火。我很快就会弄好的。”

    被窝暖和,醉意渐消,穿好裤子。披上衣服,冷意袭上身来,浑身哆嗦,江信北赶紧双手并用。拢紧衣服。地坐到火盆边。

    面食用不了几分钟,一碗面下肚,江信北抹了一把嘴巴,说道:“振民,你联系的那几家商家的货物什么时候到?”

    庞振民:“本来昨天应该到了,但下雪,货船没能准时到达码头,应该就这几天吧。不过。我担心,现在到瓜坪的路打通了。那几家会不会反悔。以前,外面到达瓜坪的货物也时不时地销往南河,只是因为盘门有土匪盘踞,风险大,运费高,运气好,还得交买路费给土匪,运气不好,难说就货物尽失,血本无归。所以大宗货物不常有,中等批量的又只能分成小股运送,无形当中又提高了运输成本,这才有我们的机会。现在卡在路上的障碍排除了,就不知道他们会有怎么样的考虑。而且,我们的运力确实太弱了,又没名气。”

    刘玉坤接口,说道:“信北,我倒是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对不对。”

    江信北和庞振民眼光一齐投向刘玉坤,江信北道:“有什么对不对的,说出来就知道了。”

    刘玉坤道:“马帮无非是现在暂时找到可做的事情少了些。昨天,振民说,依托山货生意,先让马帮忙活起来。我就在想,这事情是不是可以展开,从更大的方面来考虑?不一定局限在山货生意上,我们先联系事情,不一定捆死在村寨运输上。事实上,城里那些财主做生意要运送的货物,不论是货物量还是运输次数,都比村寨庞大得多,频繁得多。”

    庞振民道:“这和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不是一样的吗?”

    江信北道:“嗯,玉坤,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把眼界放大一些,反过来,以马帮为依托?”

    刘玉坤道:“我也说不清楚,和顺东跑着些天,我就想,如果路近,村寨即便有些货物要运送,完全可以人挑肩扛,自己来,力气不用白不用,只要人勤快一些,能节省的就节省。路远的地方,货物出山难,一般村民也就懒得费那个心思,结果还是没货,马帮的作用,其实就是运送大批量货物用的,不一定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只要有货就能盘活马帮,反过来,只要马帮活套了,货物流通也应该活跃起来。”

    江信北没有接话,陷入沉思,刘玉坤和庞振民见江信北如此,没再说话打搅,自顾低头思考。

    一会儿,江信北抬头,说道:“玉坤说的很有道理,我前面一段时间可能陷入死胡同,现在得把想法调整一番。我们目的是赚钱,不一定必须做山货生意。以前总是以山货生意为中心,路越走越窄。如果以运输为中心,想想,路应该越走越宽。你俩也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庞振民和刘玉坤面面相觑,眼前的事情还没解决,江信北这是想到那里去了。

    江信北见俩人没回话,回头仔细想想,确实,自己也没把刚才那种感觉理清。只是这种感觉确实很让人兴奋,就好像在大山里瞎转,眼前忽然出现片一望无垠的平地,眼光所到之处,一片宽敞,目不暇接,又像忽然登上山顶,连绵起伏,与天相接的峰峦尽收眼底。

    既然说不清楚,那就不说了,各自闷声想自己的心思。

    没话可说,倦意扑来就快,三人上床,没几下,便入梦乡。

    第二天,张才景回来,可情况不好。

    张才景走了五六个村寨,事情倒是有一些,但都是临时性的事情,也不多,要维持一个马帮的运转,太难了。

    江信北见张才景言语之间萌生退出马帮的意思,想了一下,问道:“才景,现在都是我们去找事情做,既然你走的那些村寨还是有货物要运。能不能让那些事情找我们做呢?”

    张才景愣了一下,太异想天开了,顺口道:“除非。长期,每天往那一路走几趟,瞎苗碰上死老鼠,总会有人家临时有事,需要赶快。”

    江信北没想到张才景会有如此一说,不过,也正是这一说。灵感一动,双手一拍,音量提高几分。说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张才景疑惑道:“怎么?”

    江信北笑笑,说道:“我们头几天太心急了,什么事情都有个准备阶段吧。我看,才景。你也别先忙着打退堂鼓。等友宁和义海回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先看看年前这段时间再说,实在不行,我也不拦你。”

    张才景退意也不是很坚定,见江信北说得那么笃定,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你怎么想。想跟我说说,不怎么样吧?”

    江信北:“你不是刚说了吗?只要我们能打着旗号。坚持长期每天朝一个方向走上几趟,总会有人需要赶时间,总会有人家货物比较多,需要运输的时候,急切间,就会想到我们,如果我们的走动正常,只怕人家没东西要运,为了赚钱,想法子都会找些东西出山贩卖换钱,等都要等我们帮他运输。这样的人家多了,只怕我们忙都忙不过来。”

    事情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张才景也是常出门在外的,略一想,便接受江信北这种说辞。总要出名了,人也好,事也好,才会找上门来。名不见经传,谁知道谁,谁知道谁是干什么的?单靠自己的需要,糊里糊涂瞎转,接触的肯定不多,倒还不如找准别人的需要,招摇过市,让别人来将就你。

    旁晚,石顺东杨永宁和陈义海回来,货物不多,一趟走完,不过三匹马,一千多斤干爽山货还是有的。

    冬笋也有着落,甚至给了江信北意外的惊喜。

    那地方其实距离西林壁也不远,四十里路不到,遍山遍野的竹林,起码有几万亩,冬笋不少。石顺东进村一说,有人收冬笋,正好是找过年钱的好机会,几乎全村都行动起来,不过一天时间,就堆积了几千斤冬笋。如果收购几天,两万斤只多不少。

    冬笋属于山八珍之一,不愁销路。前天跑了一趟南河。过年也就十多天了,外销已经来不及,周凡答应依托“八珍荟萃”的客户,批发兼零售,全部包销。

    谨慎起见,江信北还联系了龙景阳,龙景阳更干脆,和房家有往来的大户人家不少,每家几百斤小事情。

    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仅就江信北杨友宁四人四马忙得过来没有。

    这个时候,杨友宁想到龙塘不远有几座连片的竹山,冬笋也应该不少。

    杨友宁一提出,一屋子七人顿时热闹起来,就在头一天,还在担心没事做,马帮不知道如何打破僵局,现在却为如何解决运力问题七嘴八舌,马帮倒成为焦点。

    大伙意见各说各理,各说各法,但一匹马的运力有限,路途远,一天走不上两趟,始终是绕不过去的话题。

    瓶颈,就如一道枷锁锁住脖子,让人产生想得到,看得到,就是吃不到的无助感。如噎在喉,不吐不快,吐又吐不干净,大伙不由把眼光投向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江信北。

    昨晚和刘玉坤庞振民的商议,今天和张才景的一番对话,叫上现在一干众人的七嘴八舌,每一种声音都有道理,又都不能解决问题,江信北有些头昏脑涨,也渐渐理出一点头绪。

    山货向更偏远的山村延伸,延伸线越长,中间环节越多,劳心费力越重,江信北觉得自己越不发算,但又不能不做。刘玉坤的提醒,让江信北产生放弃更偏远山村收购山货的想法,但架子搭起来了,放弃又可惜。江信北想到,如果能将这些偏远山村作为独立的点,让他们自己经营,只要有足够的运力,就可以把他们紧紧捆绑在以马帮为主线上的链条上,他们还是离不开自己的控制,还是会为自己赚钱。

    想起张才景无意中的那句话,想象像脱缰的野马,绕了一圈回来,划出一道清晰的路线,这让江信北颇为心动。

    马帮常走一个方向,自然会成为那一片乡村山货通向外界的经常性通道。只要马帮线路是经常性的,就能把这条线路上散落在各个角落的村寨联络起来,那么,各个村寨就成为马帮运输的末端触点,马帮线路越长,越牢固,这种触点就会成倍增多,那就不仅仅是山货货源更足,马帮营运的范围将更广,而且可以从山货收购中节约一大笔成本。

    线路倒是可以从熟悉的开始,但马帮的运力又成了绕不过去的坎。货物调动起来了,自己却没有足够的能力运输,别人见有利可图,自然会趁机入行,很有可能为人做嫁衣。

    江信北一点一点地说出自己的问题,众人想想,都能感觉到前景光明,但同时也感觉到通向光明的路是暗淡的。

    说着,江信北思路逐渐清晰起来,接着说道:“前面,我们的眼界还是太小了,我们折腾起来,总感觉到有力没地方用。

    大家这么一说,我想,我们先把这次冬笋生意做好,弄些过年钱,然后把我的山货生意和马帮合并一起,我们七个人,再好好分分工,看看怎么做更好。我的初步想法是,第一,以瓜坪为点,先开辟一条常走路线,向村寨延伸,才景来牵头,先固定你这些天走过的那些村寨看看。第二,以长塘为点,朝两个方向各走一条线路出来,一个是杨村方向,友宁来牵头。一个是西林壁方向,顺东和玉坤来牵头。第三,南河,长塘,瓜坪,三个点作为我们业务联系和调配的中心,由我和振民还有义海一起负责。我负责总体安排,振民和义海负责联系货运业务,组建我们的基本运力,主营瓜坪到南河这段路,人不用多,精干就行。如果你们觉得有那个人可靠,可以向义海推荐。大家都想想,立个什么样的规矩。”

    江信北这么一分,就把在和杨友宁等几个在南河酒桌上达成的马帮给拆解得四分五裂,单干力量相当有限,如果可行,早有人这么干了,杨友宁觉得行不通,心下狐疑,说道:“信北,现在加上振民顺东和玉坤,我们本身都只有七个人,你这么一分散,还能有什么运力?岂不是变成各自单干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