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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政治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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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政治婚姻

    甘心情愿献珍贵,是袁怡真爱的体现。克己抑情留贞洁,是阿伊真爱的理智。当初的“一夜情”,令阿伊后悔不已,自责自己一时冲动,失去理智,把自己逼上了华山一条路,只好跟袁怡保持和发展恋爱关系。认为,反正木已成舟,是分是合,最终取决于袁怡的意愿,一个真爷们奉行的宗旨是,敢作敢当,为她负责到底,并给立下底线,可以亲密接触,但必须确保她不怀孕。袁怡说她还保持着贞洁,令阿伊豁然省悟。如同打了一只封闭针,欲火正旺的身心顿时冷却下来。明天,袁怡就返城了,将来如何,还是个未知数。保持恋爱关系,甚至结婚,洞房花烛夜,水到渠成地揭开神秘的面纱,为时也不晚。一旦走不到一起,仍留清白在人间,对袁怡,对自己,也百利无一害。图一时之快,而害了袁怡,留下遗憾,绝不是一个真爷们所为。

    袁怡燃烧着欲火,正准备凭借自己的感觉,教他如何如何,却忽然感觉他身子疲软,消失了热度,问:“你咋啦?”阿伊不吭声,她误以为他生气了,解释道:“我不是坏女人,你是我的第一次。要知道梨子的滋味,你亲口尝一尝,一切你就明白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情欲就是怪物,任凭袁怡挑逗,阿伊依旧偃旗息鼓,无法配合她进入温柔之乡。

    接下来,红颜知己情意长。缠绵夜光短。他们一夜无眠,海誓山盟说了一大摞。一周两封信。想了就去看你。等你一辈子,直到牵手相拥。慢慢变老。

    雄鸡一唱天下白。袁怡看了看窗外,说:“明天了,你再不来,就没机会了。”她柔着,温存着,遍吻他的脸。她指点江山,“路就在前方!”

    神仙指路,阿伊浑然不知。急得袁怡直抓他的后背,说:“你真笨!”恨不能她是男来他成女。一阵骚动后。泉水仍旧是在池潭边流淌。袁怡哭了,伤心泪,感激泪,无以名状的泪,她呜咽,“傻瓜,糊涂蛋!你如此委曲求全,对我也不公平,是不是想让我欠你一辈子情债。永远还不清?”

    阿伊给她足够的温存,劝说道:“形式并不重要,只求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就心满意足了。”

    袁怡抱得更紧,说:“我走后,你对卞雅茹多提放着点。别一不小心把你拐上她的贼船。对了,我保持处女的事。她知道了,你心中要有数。”......

    风和日丽。锣鼓喧天,欢送的队伍站在路两旁,敞篷汽车停在前方,回城的知青人员胸前戴着大红花。上车后,袁怡向人群招收,眼睛盯着阿伊,眼里挂着泪花。

    这一切,卞雅茹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看得一清二楚,等到汽车鸣笛,渐行渐远,她的心才一块石头落地,长松一口气。

    袁怡离开知青队后,始终与阿伊保持着书信来往。起初,两人三天两头写信,后来一周或半月一封,从洋洋万言到吝文惜字,由热情洋溢到平平淡淡,渐渐稳定了情绪。

    在这段时间里,卞雅茹表现正常,没再和阿伊提结婚的事,似乎已经淡忘。她不提,自然正合阿伊的意,他巴不得翻篇过去,普普通通地相处交往,少添些烦恼和尴尬。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伊一门心思忙工作,干事业,生活在正常的轨迹中前行。他进进出出楚雅茹的办公室,请示工作,汇报情况,她的言行举止没有异常反应,他的戒备心理逐渐减少,也轻松自如多了。

    岂料想,有一天,阿伊到县里开会,县革委会邢主任找阿伊谈话,了解情况,给他的工作给予肯定和鼓励,然后把话题转到他和卞雅茹婚姻问题上。说什么她出类拔萃,为人正派,各方面都很好,是一名优秀的党员领导干部,地县公社三级组织及领导都给予了高度评价和赞赏,并非常关心的个人生活,对她的婚姻大事高度重视。他们的婚姻,是经过组织慎重考虑和研究而同意批准的,这不单单是个人生活的私事,更是一项政治任务,要充分相信组织相信党,也相信他一定有这个政治觉悟。能够和她结婚,一起生活,应该感到非常自豪和光荣。邢主任强调,代表组织谈话,希望这桩婚姻,圆满成功,办成革命化的婚礼,移风易俗的婚礼。最后,邢主任说:“你有何意见和实际困难,可以向组织反应。”

    阿伊考量,不同意,理由不充分。年龄小,不成为理由,婚姻登记向大龄女开绿灯。以袁怡为借口拒绝,可以。但拒绝的后果十分严重,轻则说他狂妄自大,蔑视组织,政治觉悟低下,重则无限上纲上线,只有死路一条。特殊的年代,政治决定命运,有血的教训,绝不是危言耸听。在政治问题上,领导干部不能混同于普通老百姓,罪加一等。他明明白白,邢主任问有什么意见和困难,只是外交辞令,客气话而已,万万不可当真,他的真正潜台词是,你立刻马上表态,“我同意,没有困难!感谢组织和领导的关怀,回去后马上登记结婚,请领导放心!”这才是领导所希望的满意回答。不然,找借口,提条件,无论硬拒和婉拒,其下场就是你吃不了兜着走。

    嘀嗒,嘀嗒,时间飞逝。邢主任盯着阿伊,不给他更多的考虑时间。已经上升到大是大非和政治原则高度,也不容许他有反对意见,更不必多考虑。许东不糊涂,深知硬着头皮撞石头,充莽夫之勇,把事情弄砸了不说,也就彻底失去了周旋的余地。因此,阿伊说:“我服从组织和领导的安排。”这是他的缓兵之计,先答应下来,回去后再另想对策。

    暂时过了邢主任这一关。阿伊回到公社,又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今天这个县领导打电话,明天那个领导亲自登门说合,后天地委领导托人捎话。一时间,上上下下,形成了一个浓厚的舆论氛围,笼罩着许东。家门,父母的单位,经常有不速之客来访。道贺声,恭喜声,忠告和恐吓声,压得阿伊喘不过其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有结婚既成事实之势,走不走婚礼的形式,似乎并不重要了。

    正在骑虎难下的时候,袁怡忽然来信了,已长时间不见她书信寄来,阿伊高兴地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有一份袁怡的结婚请柬,时间地点和新郎新娘名字,红纸黑子,清清楚楚。他的心凉了,他的梦碎了。

    接下来,阿伊恍恍惚惚地被人带入洞房,成了卞雅茹的新郎官。

    大浪淘沙,历史车轮滚滚。一晃四五年,拨乱反正,改革开放的春风拂煦,城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随着知青先后返城,农村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党政机构调整理顺,阿伊不再担任领导职务,组织特殊照顾,安排他当了一名公社临时工作人员。妻子卞雅茹降级调回城市工作,女儿是非农业户口,跟着她进了城,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

    恢复高考那年,阿伊很动心,找来复习资料,和楚睿一起刻苦自学,热血沸腾地憧憬着实现上大学的梦想。可是,突然父亲病情恶化,住进了医院,击碎他的大学梦。镇办加工厂下马,母亲成了普通的家庭妇女,楚睿中毕业后,回乡当农民,楚玲、楚哲和楚蓉上学,奶奶体弱多病,需要照顾。如果,他和楚睿都考上大学,一走了之。家里的十几亩地,谁来种,父亲和奶奶谁来照顾,家庭的重担谁人挑?继续让母亲一个挑,实在是于心不忍。虽然母亲说:“孩子,我非常支持你们考大学,妈再吃几年累不算啥,挺挺腰板就熬过去了,不能因为家里这点小困难,扯你们的后退,错失机会,耽误一辈子的前程。”但阿伊仍临阵退却,只给弟弟报了名。结果,楚睿名落孙山。胸有成竹的阿伊没有参加高考,后悔莫及,早知如此,他一定会当仁不让。更令他痛心疾首的是,楚睿落榜,在弟弟妹妹中引起连锁反应,学习成绩直线下降,重要愿因之一,就是大学高不可攀,二哥的语文和数学的功底深厚,居然高考成绩还不搭线,他们再怎么努力,也是白忙活,大学高不可攀,考上大学,等于是痴人做梦,痴心妄想。是啊,一个公社五万人口,那年参加的高考生四五百人,只有一名刚搭笔试线,数学考了零分,没被录取。考上中专的,也寥寥无几。

    阿伊面对家境状况,感到身上的担子很重很重,特别是弟弟妹妹都长大了,正处在人生十字路口,何去何从,事关前途命运。阿伊茶不思,饭不想,觉也睡不好,设身处地替弟妹们着想,规划着未来。他想,“毋容置疑,对农村孩子来说,考大学是一条改变命运的重要途径。必须在考学一事上有所作为,重新点亮弟弟妹妹的前进明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