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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屋漏偏雨 擎天柱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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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因为静,任何一种声音都会传的很远。嘉睦坠崖的一瞬间的惊恐破嗓一喊,惊动起马帮所有的伙计。

    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惊呆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钱甲第一时间就急步的向嘉睦睡的地方走去,一看地上没人,再一看,枣红马也没了踪影。心下说:不好!

    他又赶紧向队伍后面的二分队走去,走到二分队长沙强的面前,着急的说:“阿强,大锅头和他的马都不见了。”

    沙强瞪着惊刹的双目:“二哥,你说的是真的?你可别吓我!”

    钱甲沙哑着嗓子,上牙磕着下牙,哆嗦的说:“没有谎言,大晚上的,我不会咒本少当家。”

    听完钱甲的话,该轮到沙强惊刹。第一反应,张大了嘴巴,嚇的说不出一句话,手里的马灯差一点从手中落到地下。

    几秒钟功夫,沙强才从惊恐状态中回过神来。

    他对钱甲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钱哥,嘉睦没了踪影,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不见?他究竟去了哪里?我年纪轻,你可别吓我?”

    钱甲怎么着说也是久闯马帮的老江湖。他稳了稳心神,然后说道:“马帮中我年龄最大,所谓经验也多过你们,但我不能一言堂。嘉睦失踪是个大事,要由大家商议决定怎么办好。阿强,你快去招集帮中的兄弟来我这里,大家商议会主意更多。”

    沙强大步跑去通知帮中的其它弟兄……

    一会儿功夫,钱甲的左右聚集了马帮所有的弟兄。

    钱甲神色凝重的对大家说:“兄弟门,刚才大家都听到那一声呼喊了吧?”

    众马帮队员齐刷的回答:“听到了,声音很大,带着惊恐。”

    钱甲接着说:“你们刚醒,不晓得怎么回事,其实到现在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声音是谁发出来的。但我知道确切的事实是,嘉睦,我们代理马锅头不见了,而且他的坐骑挟翼也不见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开始骚动起来。有人高声说道:“这有什么可说的,人不见了,抓紧时间找啊!”

    钱甲听了这一见议,也提高了嗓音:“好,大家的意见和我的意见一致,事不宜迟,阮家三兄弟原地看管马群和货物。其它人等和我一起分头去附近山上找嘉睦少主。”钱甲带领一组,沙强带领一组分散开向山上地毯式的搜索开来。

    此时,一轮妖月悬挂天上,片刻,妖月被一块暗黑色的浮云遮住,象一袭面纱,半朦胧的。让人觉得诡异十分。

    傍天亮时,马帮队员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下得山来。

    钱甲看大家好象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也无力的说:“大家都坐下来,汇总下搜山的情况。”

    阿强第一个开口:“钱哥,我领着弟兄们找遍了属于我们那块,连山洞都去了,没看到嘉睦少爷。”

    钱甲听完阿强的汇报,神情一下降到冰点。因为他也没找到。

    可钱甲这一队却有了让人稍感欣慰的收获。

    钱甲对着马帮众人说:“我们这一组虽没找到嘉睦少主。但找到了少主被松枝刮落的衣服和手帕。”

    人群中有小声议论:“怪了,怎么就是找不到少主人呢?”然后有人咐和着:“是啊,是啊……”

    钱甲清了清喉咙,对大家说道:“大家刚才也都亲身体验到了,搜了几个小时,漫山都搜遍了,看来是凶多吉少。但也该有……”钱甲没说下去,后面的话触霉头。他留了一半,也是想留一个希望在其中。

    看着大家七嘴八舌乱呛呛,钱甲打断大家的议论。

    神情凝重的对大家说道:“兄弟们,我钱甲和大家共事这么久,大家也知道我的为人。我不是个马虎不义之人。但今日之事实在蹊跷诡异,人走了,没和任何人打声招呼。这不是嘉睦少主的行事作派。这里面定有诡异之故,却不是我们凡人窥探得了的。这样,我带几个弟兄再去一趟鬼箫崖下,上次只找了崖上的地方,崖下没找。如果落崖,肯定能在崖下找到嘉暮少主。”

    话毕,钱甲领着马帮中最彪悍的十个兄弟向着鬼箫崖的崖下走去……

    他们走到鬼箫崖下,天已经放亮。

    署色象个女子,刚刚撩开面纱,他在羞涩的打量着森林中的景致。

    鸟儿们开始叽叽喳喳的互相打着招呼。

    这等美妙的景致,钱甲一行人可没心情欣赏。

    他们沿着鬼箫崖四周仔细的搜寻,结果是大失所望。

    嘉睦少主的身躯就这样莫名的消失了。

    这种诡异情形钱甲从没经历过。

    此时,最大的反应是:下体渐近枯萎的菊花越加枯萎。脸上冒出了晨间不该有的汗珠。这纯粹是吓出来的冷汗。腿也不听使唤。

    十几个人在钱甲的带领下,从鬼箫崖往马帮大队伍方向走。本来应该早到,可他们比平时晚到了近半小时。

    这晚到时间,是由于搜寻未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种情形,谁经历了都会三魂惊掉两魂。

    当十几个人失魂落魄的回到马帮大队伍中,大家围拢来都等着听好一点的消息。比如:嘉睦在鬼崖底受了重伤,让找寻的一伙人给送到寨里,寨医正在治疗……

    可他们最不想听的事实还是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他们陷入了无言惊恐中。

    还是钱甲打破了此时的沉寂。

    他对大家说:“事已至此,整个山崖周遭都搜遍了,我们又二次去了崖下,都没有嘉睦少主的身影。可谓诡异多端。我有一个建议说出来大家探讨:出了这等诡异之事,也预示诸事不利,这趟货就别走了。回去秉告老爷。让老爷去定夺。大家看如何?”

    队员们听完都异口同声的答道:“好!这个建议好!”

    马帮队员简单吃过早饭,一行队伍默默无声的转回身,顺着原路往回赶。

    当队伍回到风雨楼客栈时已是第二天。

    钱甲没顾得吃午饭,大步流星的向老爷大宅走去。

    到了门口,幺喜在门边逗弄樊家花猫翠花儿玩。

    看到钱甲,先是一惊,马上起身说道:“钱爷,您这是……”

    钱甲虽发蔫,但此时焦急问着幺喜:“快别问啦,老爷在房中没?”

    幺喜看到钱甲急三火四样,马上直起身,快步向樊秉如房间走去。

    片刻,幺喜来报:“钱爷,老爷宣您府中祥谈。”

    然后前面引路,钱甲跟在后面。

    钱甲一进樊家的宽大客厅,便跪倒在地。

    樊秉如一看钱甲如此这般,心下凉了大半截:心想,看来凶多吉少。

    但樊秉如终究久经商场,见过大事面。

    他强压心中疑虑,向钱甲说道:“不必这么大礼!走这么远的路很累,快快起来,坐下说话!”

    钱甲听了樊秉如安慰话语,心中没有一刻轻松。

    他哆哆嗦嗦的述说了马帮一路遇到的鬼异之事。还没等提到嘉睦名字。樊秉如着急的问:“你捡重点说!看到你,怎么没看见嘉睦?”

    钱甲的脸一下子变成死灰色,啜啜地说:“嘉睦少主不见了……”

    听完钱甲的话,樊秉如开始还想听下去,怎奈,由于全身无力,樊老爷砰然一声轰然倒下……

    钱甲和旁边赶来的幺喜吓蒙了。

    到底是岁数大有经验。钱甲吩咐幺喜:“快!快去秉告老夫人和少夫人,顺便找医生救治老爷!”

    幺喜箭一般飞去。

    这里,钱甲用自己赶马的有力双手,掐着樊秉如的人中,樊老爷还是紧闭双目,牙关紧咬。

    钱甲此时哭腔都出来了;“老爷,你可不能有事,少爷找不到,您这家中顶梁柱再有个闪失,我可怎么向老夫人交待?”

    在钱甲悲伤嘀咕当儿,老夫人、樊任氏、医生匆忙来到樊秉如面前。

    老夫人急切的喊道:“老爷,你醒醒!”

    这时,医生用手推开老夫人和钱甲,摸了摸樊老爷的脉,摇摇头。看到老夫人关切神情,又翻看一下樊老爷的眼睑。回身对老夫人和樊任氏说道:“樊老爷气淤血阻,已经仙逝了。你们为他操办后事吧!”

    这大理富户樊家只几天功夫就一失二命,再加之马帮违反和同赔款,损失巨大。可谓顶梁柱倾,天塌下来。

    但人生风云总是多变。

    樊老夫人因着丈夫的去世和儿子少亡。几天来的心灵折磨使得他老了许多,腰弯了许多。

    这一天是樊老爷出殡的一天。

    天昏黄暗然。风吹着粟树叶沙沙的响,象极了哀乐。

    樊家上下披麻带孝,隆重的挽别樊家父子。由于嘉睦没有尸身,只能用衣服做为衣冠冢下葬。

    老夫人哭得死去活来,樊任氏更是哭得昏天黑地。

    料理完后事,樊老夫人坐在丈夫生前的书房中,暗自垂泪……

    正在老夫人悲凄饮泪时,幺喜来报:“钱爷要来见您。问老夫人意见?”

    樊老夫人抬起头说道;“见!让他进来!”

    钱甲进来拱手一揖说道:“樊老夫人,这次钱甲办事不利,没有照顾好少爷。货也没走好,让樊家遭受了如此巨大的损失,我该死!用我的命抵老爷和少爷的命也抵不起。我只有辞职,方可减轻所犯下的罪过。”

    樊老夫人听了钱甲的辞语,干脆的说:“这也不全是你的过错。你决定如此,按自己的意愿办吧!幺喜,领着钱爷去账房先生处结清薪奉。多给三年的养老补助,按照老规矩去办吧!”

    钱甲感受着老夫人大度襟胸和无私相助,眼里流下几滴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