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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祉县领导班子内部对旅游大开发有截然不同意见实属正常,然而要在民主生活会上讲出来,明书记才不会相信。
他心里清楚得很,领导干部中庸之道根深蒂固,大是大非面前明哲保身,遇上原则问题麻木不仁,信奉“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穷途末路”理念,没有人会为党和人民利益,在民主生活会上与谁撕破脸皮做面对面的斗争。
明书记看着汪副秘长,目光锐利,像是要透视汪副秘长内心。他又不是傻子,汪副秘长建议自己参加福祉县委民主生活会,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目的。
不过明书记也另有考虑,既然汪副秘长有其目的,对福祉县民主生活会又做出肯定分析,应该有可信成分。道理很简单,汪副秘长清楚自己的处境,福祉县民主生活若是开得死气沉沉,解决不了问题,他将承担全部责任。
明书记认为,汪副秘长没有绝对把握,不会建议他去参加福祉县的民主生活会。
明书记不说话,阴沉着脸。
汪副秘长看着明书记,心里有底了,他说:“我这次下去考察,接触了福祉县一些干群,对他们思想状况有所了解,福祉县的现状何止坚冰,明书记此去,何尝又不是破冰之履!”
汪副秘长神色中肯,话也很有道理,明书记如何不明白,福祉县旅游大开发在他履职前已经全省闻名,现在止步不前,自己难辞其咎,无论从哪个角度,自己都得去福祉县参加民主生活会。
明书记思考再三,权衡利弊,点点头,说:“好吧,我、张部长、还有你,参加福祉县县委民主生活会!”
“我这就去准备。明书记!”汪副秘长内心松了一口气,他脸面不露痕迹,准备退出明书记办公室。
明书记不看汪副秘长,说:“告诉福祉县。民主生活会只谈旅大开发,一事一议!”
“是,明书记,我这就告诉他们!”汪副秘长表情如常,内心好不高兴。他原本以为还要费些周折,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明书记搬出来。
汪副秘长退出明书记办公室,立即安排市委办公室通知福祉县委,市委建议福祉县委召开民主生活会,主题旅游大开发,强调“一事一议”!并通知,明书记、张部长、汪副秘长届时参加福祉县委民主生活会。
汪副秘长明白,民主生活会对于福祉县,具有划时代意义,必须要曲副书记等人做好充分准备。他拨通曲副书记电话。
“你好你好,汪秘长!”尽管在电话里,曲副书记对汪副秘长一样十分恭谨。
“你好你好,曲书记!”汪副秘长也十分亲热,接着轻描谈写语气道:“通知接到了吧?”
“接到了,汪秘长!”曲副书记故做激动语气,“福祉县旅游大开发有如久旱,市委给福祉县下的是一场及时雨!”
“曲书记理解透彻!”汪副秘长表杨道,接着大大咧咧语气,“市委的及时雨也不是经常下的。曲书记要抓住及时雨机会,该除杂草的要除杂草、该下种的要下种,福祉县人民有收益,曲书记才有更大的收益!”
曲副书记愣了下。汪副秘长在暗示自己,自己有什么收益?书记、县长职位就是收益!他忙说:“我一定做好准备,过好县委民主生活会!”
“可不能曲书记一人过好民主生活会,要大部分常委过好民主生活会!”杨常务副部长指示语气。
“是是是,我一定按照汪秘长指示,让大部分常委过好民主生活会!”曲副书记给条应声虫似的。一叠连声答应。
汪副秘长电话收了线。
曲副书记现在不管是自保、还是利益,都要全力以赴做好民主生活会工作,这可是他难得的一次机会,是入主福祉县的机会,他必须抓住牢难得的机会。
曲副书记没有选择,这次他不像平常间,谈事情脸面总是掩着遮羞布,他电话联系尹常务副县长、杨部长、罗副县长等人,直截了当讲,对旅游大开发有建议和意见,大胆讲给明书记听,火药味搞浓一点!
这绝不是曲副书记的风格,但曲副书记就这么讲了,大有生死关头,背水一战的壮烈。
尹常务副县长几个人处境相同,旅游大开发仿佛局外人,搞得好坏与他们没有多少关系,不过一点几个人同时看到,明书记重视福祉县旅游大开发,指示召开民主生活会,旅游大开发,一事一议,并亲自参加县委民主生活会,能在明书记面前表现自己,收效甚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几个人暗自决定,民主生活会上发不发言,根据会上情况而定,但发言内容,事前必须做好准备。
福祉县的这天看似给平常间并没有什么两样,曲副书记几个人家里的书房,灯光差不多亮到天明,大有于无深处听惊雷的意思。
八点半时,明书记、张部长小车抵达福祉县委四套班子大门,白书记、杨琼迎候在大门前。
明书记原本不理睬,但考虑到杨琼,叫停车,下车。
张部长小车也停下来,下车。
白书记、杨琼迎上前:“欢迎明书记、张部长、汪秘长光临!”
几人热情握手,亲切寒暄,白书记、杨琼延手,把明书记、张部长、汪副秘长迎进办公大楼,进电梯,径直去办公大楼顶层常委会议室。
明书记出现在常务会议室门前时,曲副书记、尹常务副县长及常委们慌忙迎接到门前,巴掌拍得啪啪响,一个个眼放光芒,激动得热泪盈眶,给失散多年的儿女看见生身父母一样的激动和亲情。
“欢迎明书记、张部长、汪秘长指导工作,欢迎!”曲副书记老远伸出双臂,碎步跑到明书记面前,躬下身体,握住明书记的手,向明书记传递出种盼星星盼月亮般的激动内心。
小小常委会议室,因明书记到来,掀起激动高潮,这样的情形很少见,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出现。
明书记看着常委会议室的常委们,忐忑内心似乎有了踏实。
明书记心里明白,民主生活会绝不是********,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许多民主生活会走过场流于形式,今天的民主生活会是否达到目的,取决常委发言,能否像汪副秘长讲的那样,明书记内心期待。
要知道,他是永宁市老大,老大出马解决不了问题,组织肯定要质疑他的执政能力和水平。
他内心现在还存在后悔,不应该听信汪副秘长一面之词,参加福祉县的民主生活会,这有点像驾车行走狭窄胡同,若迎面开来一辆车,他将进退不得。
然而,福祉县常委会议室出现这样的情形,明书记不动声色观察,面现激动神色的不只是曲副书记,还有尹常务副县长、杨部长、罗副县长等人,明书记心中有底了,今天的民主生活会,不应该是走过场、流于形式,常委们要动真格。
明书记心忖,白壁、杨琼在福祉县,当真搞得天怒人怨。
他目光扫下常委会议室,在白书记、杨琼身上略有停顿。
曲副书记目光异常敏锐,捕捉明书记扫视常委们目光,特别是明书记目光在白璧、杨琼身上的短暂停顿,那种不信任、那种恨铁不成钢、那种愤怒、那种处置而后快神情,虽然有所掩饰,仍然暴露无遗。
曲副书记放心了,明书记参加福祉县民主生活会,曲副书记开始还不相信,现在明书记就在会场,且通过眼神明书记的态度可见一斑,曲副书记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他对自己有了信心。
常委们纷纷过来给明书记握手,明书记来手不拒,给常委们亲切握手、亲切交谈,很快与福祉县的领导同志融为一体。
汪副秘长也放心了,曲副书记果然会来事,不过这样的人也得防着点,有野心,不可大用,该利用时利用,该冷冻起来时还得冷冻起来,让他抛头露面,张扬过头,他就不知道自己有几两几斤,弄不好要坏事。
汪副秘长还没有到福祉县任职,对曲副书记已经有了大致安排,去政协做党组副书记、副主席。
明书记与常委们亲热,把白书记、杨琼凉在一旁,两人看上去就有了些孤家寡人的意思。
两人对望下,不易察觉的苦笑,体制就如此,常委班子再团结,只要上面实权领导稍稍动下手脚,立即四分五裂。
有明书记在场,张部长不说话,站在明书记身后,脸上始终保持微微笑意,他不主动招呼人,别人招呼他也只应声,绝不与人交谈,绝不喧宾夺主,绝不以福祉县的老领导自居。
与书记保持一致,是领导班子成员的起码规矩,张部长是组织部长,必须带头履行这样的规矩。
曲副书记、尹常务副县长、杨部长、罗副县长等人在张部长面前很恭谨,但也只限于招呼,没有亲切握手、没有亲切交谈,都懂的,一切为了突出明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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