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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个去,这忽然就冒出来的这么一个狰狞的脑袋,可把我吓得!
顿时,我一个激动,脚下一滑,瞬间重新从井口滑落了下去!
我连忙反应过来,如同先前同样的动作,双脚斜开,继续左右用力,撑住下坠的姿势。
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敢手臂使力,只能单手握枪,对准了上方。薛婆婆人就在井口,我必须保持警戒的态度,以防她忽然对我们展开攻击!
感情这个老怪物,刚才就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正在上面守株待兔呢。
想想也是,凭着她的本事,既然能够驾驭童僵和雪狼为己用,一身的本领已然是莫测高深到极点,只要简单的侦查一下,又如何察觉不出我的计策?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经过昨晚的大雪,现在外面早就铺满厚厚的一层,虽说内院里因为有顶棚的关系,看不出什么痕迹,可一旦我带着两个人翻墙而过,如果落地逃走的话,必定会在外面雪地里留下脚印!
** 这就是最明显最致命的漏洞!只要翻过墙一看,就能够知道我们到底离开了这里没有。如果没有离开,这里还能够藏身的地方,除了这口井,还能有什么地方?
原来,我在这个细节上有着明显的疏忽,怪不得薛婆婆能够很快就看出破绽来!
这个老太婆,果然难缠的很。我啊,还是太年轻了。
我有些懊恼的想着,下滑之势已经渐渐停顿,终于,我再一次滑落到那个凹下去的所在,站稳了脚跟。
“年轻人……我知道你手里……有枪,可是……你知道这井……下面是什么……地方吗?”薛婆婆的声音,悠悠的在上方传来,因为不是直线传播,声音有些模糊,断断续续的。
我没有吭气,爷爷告诉过我,越是危险的时候,就越要沉住气,越要冷静,不到最后一步,永远不要轻言放弃。
风雨过后,只要能熬过去,就肯定能见到彩虹!
我握着枪,右手很沉稳。
她既然不敢探头过来看,那就说明她怕枪,子弹,还是能够对她的身躯造成伤害的。
只要有令她害怕的东西,那就好办。
她跟旱魃一样,也不是无敌的,也有克制的东西。
想通了此节,我心里愈发的冷静,然后重新将陈小恩放在了我的膝盖上。还好先前我已经把白乐乐绑在了背后,要是不然,这时候肯定手忙脚乱,根本无法保持防备。
我让陈小恩的背部靠着墙壁,右手不动,左手一抬,因为井中一片漆黑,只能靠着感觉顺着陈小恩的身躯一路往上,经过颈部下巴和柔软的唇,摸到了她的鼻子。
随后,我手指用力,轻轻的掐了下去。
这是人中,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急救穴位,刺激该地方可以简单的治疗昏迷晕厥等,我不知道陈小恩是属于哪种昏迷,只能尝试一下。
可惜,连掐好几下,陈小恩还是没有反应。
据薛婆婆话里的意思,中了她七花七虫粉毒的人,会陷入一个长大十二小时的昏迷瘫软,就算受到冷水的刺激苏醒,也会浑身无力,属于“植物人”的情况。
白乐乐应该就是中了七花七虫粉,而陈小恩的情况,我有些不确定。
等等,冷水?
我看了看下方的井水,经过昨晚的严寒,这井里的水想必寒冷透彻到可以刺骨扎心,或许,我可以浇点水在陈小恩的额头上试试?
冷敷其实也是治疗手段的一种,可使毛细血管立即发生收缩效应,减少局部血流,刺激性很强,对于昏迷之流的情况同样很有效果。
没等我准备,我脚下的那个凹下去的地方忽然就动了!
好似里面有块砖,正在缓缓向着外面挤出来!
这里,竟然有个机关!
“哈哈哈哈……年轻人……这下面,当年可是一个水牢啊!……那个贱女人,就被我关在……下面,苟活了许多年……哈哈哈哈!”薛婆婆的笑声很张狂,听得我心头一凉!
她口里的“贱女人”,应该就是真正的薛婆婆,居然被她关在了这口井的下面!
我心中吃惊,可是此刻,那转头缓缓的平移之后,我的脚下再无可以立足的地方,被微微向外一顶,两脚顿时站立不住,踩到了青苔上!
随后,我们三人的身躯往下猛地一沉,半个身子已经落入了水中!
“咯咯!”
在我们的头顶,从刚才那凹下的所在,居然缓缓伸出四根杯子口粗细的铁条,交叉封锁,形成了一个栅栏,将我们困在了下面!
水牢!
我再也顾不得防备头上的薛婆婆,连忙用持枪的一勾,穿过铁栏,挂住了自己的身躯。
开玩笑,这井里的水也不知有多深,如果贸然落下去,四周又无着力的地方,时间一长,铁定就是个淹死的下场。
寒意从脚底袭来,透骨的冰冷令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而同时,我身边传来了“阿嚏”的一声,陈小恩已经悠悠的醒转过来。
井底十分幽暗,抬头只有一片圆形的光亮,其余什么也看不见,坐井观天,想来就是这个意境。
“好冷!”陈小恩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同时间,我的背后也传来了虚弱的声音:“好黑啊!”
受这冷水一激,陈小恩与白乐乐居然同时苏醒了过来,这令我始料未及。
“坏人……我们,我们这是在哪儿?”白乐乐有气无力的说。
她中了七花七虫粉,这时候意识还有些模糊,倒是陈小恩,很快就惊叫了起来,声音从井底穿透了出去,震耳发聩:“啊!!!我们掉到井里了!!”
她叫的我心烦意燥,立即左手一松。
本来她是被我搂在怀里的,这一下被我放开,顿时失去了我手臂的力量支撑,整个人立即全部掉入了水中。
“咕噜!”
陈小恩手臂猛地使力,一把抓住我的左手,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的抱住不松开。
这一下,她是彻底被冷的清醒过来,连连吐着嘴里的水。
“你再大惊小怪的,我就任你自生自灭。”我冷着声音说:“明白了没有?”
倒不是我故意对她太狠,乱世当用重典,处于危机的时候也一样。如果任由她跟个八婆一样的叫嚷半天,又是救命又是哭天喊地的,我还不如让她死了干净。
谁也不欠谁的。
相对来说,我跟她之间的关系似乎只存在利益,不能为了她,塔上三条命,薛婆婆还在上面看着呢。
陈小恩一愣,显然没想到我居然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随后就醒悟过来,扯着脖子张嘴就喊:“你还……”
她话没说完,我手一松,又把她丢到了水里。
这一次,她终于老实了下来。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还反了不成?我还不信就治不了你。
等到陈小恩彻底的服服帖帖,我这才低声解释说:“我们三个都被困在了井下,那个老太婆就在上面守着呢,还想活命的话,就先冷静下来。”
陈小恩被我丢了两次,再也不敢嚣张,弱弱的问着,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那我们,我们,岂不是死定了?这可怎么出的去?”
我把陈小恩的手臂提起来,让她自己抓住那铁栅栏:“你先扶着,等我找找看,看有没有办法弄开这东西。”
铁栅栏略粗,我试了试,安装很牢固,根本扭不开,而且几根铁栏的中间缝隙很小,根本不能够穿过头去。
我将白乐乐从后背解了下来,然后将她单手托住,尽量保持她的身体不沾到水,让她正面对向了我。
这样一来,我的腿就可以活动,可以试着找个立脚的地方,不能单靠右手的支撑。
白乐乐的声音依旧很虚弱,这时候对着我,鼻息温软如玉的喷在我脸上,带着淡淡的体香:“韩医生,韩医生……我好累,好冷……我,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
我笑着,安慰着她:“傻丫头,怎么会?别怕,我不死,你就不会死的,放心吧,我本事大着呢。”
我感觉到白乐乐应该笑了笑,然后回答我:“我相信你的,韩医生。”
这个女孩,估计因为她姐姐的关系,对我有种盲目的信任,这点,让我有些重担在身的感觉,似乎,我必须安全的把她带出去,不然就有种对不起白瑜婉的念头。
“呜呜……”这时候,我旁边传来了低低的抽噎声,居然是陈小恩,她那么强势的一个女孩,居然哭了。
这让我有些好奇:“你哭什么,离死还早着呢。”
我觉得陈小恩好像重重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气冲冲的说:“大家都是女人,为什么你对她就那么温柔?对我就这么凶?难道我就是后妈养的,活该没人疼?本来我父母就死得早……呜呜呜呜……”
这一下,陈小恩是犹如梨花带雨,那根本停不下来啊。
我……
我觉得自己的额头流下了一大颗冷汗:这,这都什么逻辑嘛?这怎么就扯到了她没人疼爱的份上?
唉!
我不得不再次想起那句话:古人诚不欺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