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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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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无尽的漆黑……

    季秋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无边无际的空间中,四周是空无一物的孤寂与黑暗。

    感受不到肉体,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仿佛此时的他只剩下一团不可言状的无形之物,随着一股不时传来的吸力飘荡在这毫无生气的空间中,不知过了多久……

    他的思维似乎仍旧停留在雨中最后的那一刻,唯有模糊的思考伴随着他,随着这股引力不时地向前飘着……

    直到某个时刻,他感到整个黑色的空间似乎出现了一丝颤抖。下一秒,似混沌中亮起的一丝清明,遥远的前方,一丝细微的亮光乍然出现,吸引着他向前荡去。

    四周开始出现一条条五颜六色的流光,从黑暗中向他划来。擦肩而过中,又划向更深处的黑暗里。前方的光线越来越亮,接近之中,他的思维越来越清晰,意识开始逐渐恢复,模模糊糊间,一股久违的感觉从他心底升起,他仿佛感应到了自己的双手。

    伸出无形的手臂,奋力往前一拉……

    永恒的寂静中,一声尖锐的“撕拉”声传出,仿佛一场无声的电影被骤然打断,下一刻,如同极静到极动般,久违了的听觉从他耳边响起。

    豁然睁开双眼,头顶是陌生的天花板。两三条破旧的木梁正横在上方,老旧的横梁边缘呈现出一种深沉的乌黑色,此时正滴滴答答地落着水。丝丝月光透过窗户照入屋内,成了他视野中唯一的光源。点点尘埃从光芒底下飘过,又迅速消散在视野中。房屋边缘的涂料由于年久失修而剥落在地面,露出了几块黑漆漆的石砖,貌似房屋的主人也没有去理会。

    季秋此刻正躺在一张木床上,身上依旧穿着那身半湿润的特种兵装,衣服上粘着的泥土仿佛刚泼上去一般。身上的衣服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气味,却毫无一丝被雷劈过的痕迹。木床旁边是一张布满灰尘的桌子,那块诡异的石牌此时正放在桌子上。脑海里一阵阵眩晕与阵痛传来,努力仰起身体,木床由于他的动作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这他妈是哪儿?”

    他努力回想着,脑海中最后的回忆,是夜空中那道瞬息而至从天而降的霹雳,以及身边陡然出现的一道诡异的漆黑裂缝,接着便是一段昏昏悠悠的记忆……

    摇摇晃晃地仰起身,脑海中酸痛的神经让他眼神产生了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四周物体仿佛在不停的拉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气味掺杂着的特殊味道。他嗅了嗅鼻子,又狠狠甩了甩脑袋,让思维逐渐清晰起来。

    看了看身旁的石牌,季秋伸出手一把抓起。

    下一刻,便犹如凭空中炸出一朵烟花般,耳边只闻‘啪’的一声,季秋顿感握着石牌的手一烫,下意识地将石牌甩出。

    石牌顺着力道飞去,却并没有如预料般撞在墙上,而是很诡异地悬浮在半空中。

    丝丝光彩从牌子裂缝中透出,渐渐越来越大,慢慢的,随着石牌的碎裂,一个犹如3d幕画般的投影展现在季秋面前。

    随着投影字幕的变化,季秋耳边响起了一个机械般标准化的声音。

    “轮回者第二空间598283死亡确认”

    “数据移除中……”

    “替补者数据输入中……”

    “替补者数据确认完毕”

    “检索完毕”

    “试炼场景补充完毕”

    机械般的提示音在耳边回荡着,随着话音消失,季秋眼前的石牌已经完全碎裂不见,剩下的,只有影幕上剩下的,只有影幕上简简单单的十几个字——

    “任务一:请于晚上八点前到‘契诺尔’地铁站。”

    其余一切空白。

    五秒后,光屏渐渐透明,最终淡化在视野中。

    季秋在光幕消失前,飞快地伸出手,往眼前捞了一把。

    犹如捞在空气中般,看着已然空无一物的桌子,季秋的大脑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石牌在消失的同时,似乎把某些信息送入了他的脑海中,刹那之间,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轮回世界?”

    “所以说……所谓的试炼,竟然是真的?”

    “牌子是钥匙,我触发了钥匙,所以我被送进试炼中了?”

    他将脑海中出现的线索缓缓梳理归纳着,最终用一个无比蛋疼的眼神看着房顶。

    “真特么扯淡……”

    破骂一句,季秋看了看四周,觉得还是先搞清楚当前的情况再说。

    房间里的配置非常简单,书桌、椅子、床,除此之外啥也没有。

    他整理了一下变得松松垮垮的衣服,接着起身走到了书桌旁。

    伸手一摸桌面,一层灰。用力拉了拉抽屉,发出‘咔擦’几声,里面的某个部位好像卡住了。

    季秋皱了皱眉,反手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嘭!

    木屑四散纷飞,季秋用手扇了扇灰尘,接着弯身捡起了地上的一个物体。

    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清了手里的东西——一个普通的黑色钱包。

    翻开夹包,随手抽出一张貌似驾照的证件看了看……

    上面直直地印着他的大头照,旁边还附着几行英文。

    “艾勒·陈,美籍华人……这就是我现在的身份?”

    他思索着,转身走向了窗户。

    随着靠近,窗外的景色也逐渐清晰起来。在这栋房子三四米远的地方,是一片灰黑色的石砖墙,密密麻麻平铺着,好似某个古典建筑体的侧面一角。探头下望,这个房间处于离地约五六米的位置上,和对面相隔着,将下方的水泥路变成了一条不怎么宽阔的小巷子,昏暗中,季秋好像看到了几个垃圾桶和铁栏网的轮廓。

    “看来我还在地球。”他嘟哝了一句,缓缓走向了房门。

    伸手转了转门把,季秋抬起一条腿踹门,却不料刚碰到脚尖,门便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了。

    猛然间,一阵柔和的黄色光芒涌入视线,使他不禁眯了眯眼。

    他此时正站在一条狭窄的走廊上,脚下是结实的木地板,一盏微亮的摇灯正悬挂在头顶不远处,将四周的墙面照得一片昏黄。顺着廊道走了几米,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上下分叉的楼梯。抬头看了看楼梯上方,季秋估摸着,那儿应该是和这层一样的走廊。至于下方,季秋俯低身子,便看到了一个长四边形的青色铁门。通过比对刚才在窗外观察到的房间和地面距离,他可以肯定,那就是这栋房子的大门了。

    沉吟了一会儿,季秋抓住扶手,缓缓下了楼梯。

    脑海中阵阵眩晕感袭来,让他感到有些不适。

    随着他的靠近,门外逐渐传来阵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季秋用力扭开门锁,接着‘啪嗒’一声,推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略显古典的宽阔街道,头顶是灰蒙蒙的天空,丝丝细雨正不断飘落,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时从他面前走过,大都撑着雨伞,行色匆匆地疾行着。

    丝丝寒风拂过,季秋呼了一口热气,低头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张报纸,顺手翻了翻。

    “2006年4月27日?……八年前?”他皱了皱眉,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即便看到了远处的一个地铁站,站标上‘契诺尔’几个漆金字母隔着老远都能看个一清二楚。

    “这么近……”季秋思索着,抬腿大步走了过去。

    轰隆!

    刚走没几步,天空中突然一声闷雷巨响,随后雨点的速度陡然加快,刹那便从丝丝缕缕细雨状化为了倾盆而下的临头暴雨。

    只一瞬间,他身上原本快干了的衣服就被淋了个半通透。

    季秋裹了裹衣襟,跟随着周围的人群,快步走进了车站。

    就在他前脚踏入地铁站的那一刻,一个机械化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任务一顺利完成。”

    “任务二,搜索地铁并介入混战。”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季秋浑身骤然绷紧。

    他迅速环视了一下四周,人们如潮水般从他身旁涌过,尽皆神色如常,似乎刚才那个响亮的声音只有他一人能够听得见。虚空中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屏障,将他和整个世界分割成了两半。

    “什么情况……”季秋探头四顾,还没来得及思索,便被人流前方的两个男子吸引住了目光。

    在他前方十几米的远处,站着一个身高约一米九的黑人大汉,身上的肌肉饱满膨胀着,将衣服撑得鼓鼓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彪悍的气息。

    大汉身旁的,是一个身着风衣的白人男子,头上的发型乱糟糟的,犹如鸟窝一般。他的身材虽然没有黑人那样的健硕高大,但也称得上匀称挺拔。

    从外表上看,这二人除了大汉身形稍显魁梧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特殊之处。但他们那诡异的行走姿势,还是一眼就吸引住了季秋的目光。

    头部前挺,脖子微缩,屁股鼓起,双掌一刨一刨的,看着要说是个人,倒不如说是一只耸着尾巴的大灰狼。

    或许在普通人眼中,这只不过是二人走路的时的一些小习惯,但是在季秋的认知中,很不凑巧的,有一种生物走起路来的习惯正好和他们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