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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夏天过去了,天气渐渐转凉,
熊廷弼已经从京城回到军营,早早就來到山海关城楼上巡视着,
山海关军营里面有些将士在操练着,山海关城外有些将士在挖壕沟,有些在筑工事,
熊倜正站在山海关城“镇东门”即为“天下第一关”的城楼上,守卫着山海关,
熊廷弼向熊倜站哨的方位走了过去,
熊倜看到熊廷弼走近,认真地行了一个礼,说:“熊大人,熊倜正在守关,山海关城镇东门一切正常,”
熊廷弼走上城楼,四下观望,看了一会儿回头问熊倜:“熊倜,你也來一些时候了,可说说对辽东战事有什么看法,”
熊倜分析着辽东的形势,说:“大人提出分三方布置的策略,也就是一方广宁用马步兵在河上设立壁垒,凭山川形势打击努尔哈赤,牵制努尔哈赤的全部兵力,这同王化贞的主动进攻,沿河布防是相合的,”
熊廷弼先点点头,听到熊倜提到王化贞脸上虽然沒露什么表情,还是冷言冷语地说:“别只说别人的,说说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熊倜放眼远望,天空中,一群大雁结队飞往南方,
山海关外,树叶已经在一片片落下,一阵风吹过,满山的小草都吹黄了,转眼间崇山峻岭也都褪了颜色,一望无垠的土地苍黄地裸露着,
熊倜想想接着说:“三方布置的策略之另一个方面,登莱沿海的兵力只能起到牵制的作用,不能计划在作战的兵力里面,不仅仅是登莱沿海的兵力只能起到牵制的作用,其实朝鲜蒙古等地也不可能依靠,要把努尔哈赤打回去,还得依靠辽东自身的兵力,”
熊廷弼听到这脸色又阴沉下來,他已经上书说:“三方面布置的战略的实施,必须联络朝鲜,请抓紧时间派钦差使臣去访问朝鲜的君臣,让他们征发八道的全部兵力,在江面上设立连营,助我军的声威,”
熊廷弼战争方面的一系列请求,明熹宗都同意了,并立即命令登莱天津派出两万水师接应毛文龙,王化贞率四万广宁兵进据河上,和蒙古军一起乘机进取,由熊廷弼在中间调度,
熊倜真有些不识时务,在这个时候反驳熊廷弼的军事理论,熊廷弼听了那是脸色不开,一面听不进熊倜在说什么,一面怒斥熊倜,
“打仗和你在江湖中闯荡不同,这是两军对阵,牵一发而动全身,三方布置的策略,是从整个辽东甚至我大明沿海的布防作眼,登莱沿海的兵力,联手朝鲜,加上镇江一带和蒙古的势力,在战略上就对后金兵形成了一个包围,恰似一个口袋等着努尔哈赤,辽阳沈阳正好在这个口袋里面,”
“如果广宁失守,就好像这个口袋被人从里面捅了个洞,所以,守住广宁,就是战争的重中之重,而辽阳,沈阳清河,抚顺这些地方不过是我口袋里面的老鼠,只要动一下,我就狠狠地打击,直到打死,”
“我不动,努尔哈赤不敢动,我大明联络朝鲜和蒙古,把登莱天津一带的兵力和镇江连成一片,这个口袋就渐渐收紧,直到努尔哈赤在口袋里面不能喘气,他也就是只死老鼠了,”
熊倜被骂得不敢开腔了,像这样被喝斥也不是一次两次,只得老实是听着,不过,熊倜从中也学到不少的军事思想,
他一边听熊廷弼在喝斥自己一边也在想熊廷弼的军事理论,熊廷弼的想法就是把辽河和登莱天津一带的兵力,以及镇江等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口袋,再把这个口袋渐渐收紧,而王化贞就是在这个口袋里面和努尔哈赤捉迷藏一样,
王化贞的办法不能从根本上把努尔哈赤打出辽东,而熊廷弼的防守为主,一时也无法把努尔哈赤打出去,这就是两人的茅盾,如果把这两者结合起來,从口袋口或从口袋底步步为营,向努尔哈赤进攻,也许这是一个好办法,这个办法也是自己这些日子以來想到的辽东战略思想的一部分,
熊廷弼见到熊倜不说话了,瞪了一眼,问道:“各地的兵力和布防图呈上來沒有,”
“沒有,已经催促过多次了,至今沒有报上來,”熊倜连忙回话,
熊廷弼看看山海关城楼,将士们井井有条地防守着,脸色较缓和了一些对熊倜说:“你下去查看一下各地上报的战况和军事布防,我回军营等你回來汇报,”
熊倜行了一个礼,转身下了山海关城楼,他先在各地军营里巡查了一下,收集了一下情况,就向城中走去,
熊倜來到熊廷弼的军帐,熊廷弼早已经回來,军帐中一张长长的桌子上,放着一张辽东地形图,熊廷弼正在观望,
熊廷弼看到熊倜进來,抬起头看着,
熊倜看看熊廷弼一脸的严厉,急忙拿出一本早就画好的作战计划,说:“这是我草拟的辽东作战方案,还有草图,请大人过目,”
“啊,”熊廷弼不动声色地接过熊倜手中的计划草案,翻动了一下,脸上渐渐开朗了一些,熊倜在一边手心都悟出了汗,
熊廷弼看了许久,他很赞同熊倜提出的步步为营的作战观点,他放下计划看着熊倜说:“你在这实例作战图上再來说一下你的作战方案,”
熊倜得到熊廷弼的赞赏,胆子大了些,指着桌子上的作战地形图说了起來,
“步步为营就是让我军每前进一步就设下一道营垒,谨慎进军,稳扎稳打,”
“根据眼下的形势,对方已经抢占先机,辽东大片土地在努尔哈赤手中,重要城池还有重兵把守,老百姓已经逃走,一些散兵也无法聚集,”
“在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等待敌人的动向或有什么变化对自己有利在作打算,也还可采取后发制人的战略,先让对方动手,等待有利时机反击,制服对方,”
“山海关是大明重中之重要设,加大防守的力度,广宁是整个辽东咽喉之地,要加派将士防守,眼下,王化贞从广宁调出一些军队,沿河布防,原是要进攻辽阳沈阳,广宁兵力相对减弱,应该调回广宁周边的军队加大防守的力量,”
熊倜正在向熊廷弼说着自己对辽东战局的看法,还沒有说到刚才在城楼上得出的想法,突然朝廷兵部传來军令,
一个士兵走了进來,递交给熊廷弼一件从京城來的紧急公文,
熊廷弼从传令兵手中接过军令看着,脸色又转为阴暗起來,熊倜在一边很想知道,可那敢说话,
熊廷弼看了许久,一脸严肃对熊倜说:“传令,军营大小将领入帐议事,”
熊倜传令下去,秦良玉等一干将领來到军帐,熊廷弼给大家说起朝廷兵部的军令,熊倜才知道是让熊廷弼出兵山海关,
王化贞已经上书详述东西两边的情况,说:“敌人放弃辽阳不加守备,河东失陷地区的将士日夜盼望官军开到,就抓了敌将來投降,西部的虎墩兔炒花都愿意以兵助我,”
“敌人驻守海州的兵力不过两千人,河上只辽地士兵三千人而已,如果派军队悄悄过去夜袭,势在必克,南防的敌军得知辽阳失守一定北归,我军凭借险要的地势來打击他们惰归的军队,可以一举歼灭,”
朝廷收到王化贞上的折子,兵部尚书张鹤鸣认为对,上书说机不可失,御史徐卿伯又促成此事,奏请派熊廷弼进驻广宁,蓟辽总督王象乾移驻山海关,
众将领听到朝廷的军令,都闷闷不乐地沒有说话,熊廷弼是辽东作战的最高指挥,可这朝廷兵部的军令时不时地下來,这样瞎指挥,一会儿打东边,一会儿打西边,这仗还怎样打,
熊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说:“熊大人三方面布置的战略刚才实施下去,怎么又要出兵进驻广宁,这不是打乱了辽东作战的布防,”
众将领也窃窃私语起來,
“这辽东经抚在作战问題上一再不合,这仗怎么打,”
“王化贞总是不听高度,高高在上,早晚广宁要陷在他手中,”
“广宁失陷,整个辽东就像捅了一个洞,这个洞还会越來越大,无法补上,”
熊倜听了众将领的议论,站出來说:“熊大人,熊倜愿意作先锋,不带一兵一卒前去广宁,”
“啊,”熊廷弼看了一下熊倜,“你不带一兵一卒,又怎么叫先锋,”
熊倜对着众将领说:“朝廷有军令,不出兵不行,出兵又打乱了整个辽东作战布置的战略方案,”
“山海关是重中之重,熊大人三十六年巡按辽东,针对地旷人稀边防多事,实行驻军屯田修城筑堡调兵遣将扼守要隘固守边疆,已经有了成效,特别是萨尔浒之惨败,熊大人调停有方,才使努尔哈赤不敢轻进,”
“如今各位如果撤出山海关,是否考虑到熊大人苦心经营这些年的成绩,万一广宁失守,山海关又堵不住努尔哈赤的进攻,后果就无法挽回了,”
熊倜停顿了一下,看看大家有话说沒有,
众将领私下议论一番,秦良玉站出來说:“打仗我不怕,我愿意上前线和敌军拼个你死我活,决不含糊,”
众将军听到秦良玉的话都纷纷表态说:“打仗我们不怕,将军百战死,是将士就应该死在战场上,大人,你说句话,让我们怎么打,”
熊廷弼认真地听着众将士的话,
熊倜又继续说着:“大明在辽东的优势已经失去,王化贞只看到后金表面的混乱,低估了后金的实力,眼下努尔哈赤已经由十三遗甲起兵发展到了近十万人的军队,我军要想在短时间打败后金兵那是不可能的,”
“我军应该稳扎稳打,步步推进,不能丢弃广宁和山海关不顾,前往河东,努尔哈赤善于钻空子,这样做,就是给努尔哈赤留下缝隙,”
“我辽东危也,”秦良玉长叹一声说着,
众将领又议论了一番,
熊廷弼铁青着脸说着:“我既然担任经略,四方援军应当听我调遣,而朝廷兵部尚书张鹤鸣,御史徐卿伯都上奏请求发兵,我这个经略可不就是空有其名而已,”
“七月里我向兵部询问军队人数,到现在也沒有回答,我有经略之名,无其实,辽左的战事都是张枢密和王抚臣一起办,那还要我这个经略有什么用,”
熊廷弼说:“王抚臣靠着蒙古人,想不虞而收战功,我可不敢轻视敌人,不敢说能不战而胜,”
众将领又说了一些不可轻易出兵和撤出山海关的话,此事议论了一阵,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