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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一平同学在学校里过的如鱼得水,他请假四天半外加旷课一天半的事,在他回到学校以后,再也没人提起。
没办法,现在这个时代,你有钱还不一定能任性,但是在学校里,只要你成绩好,完全可以任性。
花了两三天的时间跟上学习进度,冯一平开始鼓捣新带回来的相机。
后来,玩摄影的,要么是职业需要,要么是有钱人,冯一平两样都不是,只是随大流的买了一些dv和相机,还多数都是日本货,但随着手机拍照功能越来越好,那些玩意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抽屉里。
至于徕卡这样的高级货,他是只听说过,没看见过,也可能见过了但没印象,现在到了手里才知道,它之所以贵,还真是有那么些点理由的。
也不说光学镜头这些我们国家的弱项,也不提工业设计这些目前在国内还没有兴起的学问,就单纯比金属件的加工,那差距也是极远。
在他们这样偏远的山区,照次相还算得上是件事,整个镇里只有一家照相馆,照相机就更少,整个学校,也就校长有一部凤凰照相机。
所以,冯一平的显摆之旅,很快就变成了破财之旅,从老师到同学,争相要他拍照,短短的几天工夫,带回来的五个胶卷就用掉了三个,班主任一家三口就照了十几张。
老祖宗说的正对,事物总是有两面的。
这个相机做的是真好,比如按动快门时它连声音都没有,这就带来了一个不好的结果,那些人没有听到熟悉的“咔咔”声,就一个劲的在镜头前摆姿势。
冯一平一边指挥他们拍姿势,一边心痛的按这个无声的快门——现在的胶卷可不便宜啊!
等都他打听到了冲洗照片的价格,更是萌生了一个是不是要买些东西回来,自己冲洗的念头,没办法,现在洗照片也贵啊!
不过好像摄影这一行,有些牛掰的大师,一张照片也能卖出一堆钱来,这也是条路子啊,是不是可以朝这方面发展发展?
除了拍照这个业余休闲,学习还是一样的枯燥紧张。现在,每天的早、晚自习前后,已经有不少同学点着蜡烛到教室里学习,真的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王昌宁也是一样,每天五点半,他那边房间的灯就会亮起来,先到厨房把粥煮上,然后就背语文、背政治、背英语,有时不忿冯一平还是按时起床,还会故意到他房间大声读书来骚扰他。
有一天早上,他们两个发神经,五点半起床后直接朝学校赶。
天还是黑漆漆的,他们平均1.5的眼睛,也只能看见前方几米的地方,不过现在的路上不要说其它的人,连条狗也没有,整条路就属于他们两个,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在路上交叉着骑行。
现在正处在暮秋的尾巴上,有些凉,树上的叶子都掉得差不多,上面的枝桠都干干净净的,很清爽,就是难免有些孤寂。路边的枯草丛里,偶尔有秋虫好像为了宣示自己的存在,清冽的叫一声。
教师楼里一盏灯都没亮起来,看上去黑簇簇的,二三年级的教室里,却已经有明明暗暗的烛光在窗玻璃上闪烁。
冯一平大概看了一下,三年级的两个班,至少三分之二的座位上有人,他们二年级,也有近一半的人已经在教室,只有一年级的三个班,现在比较逍遥,都还在睡觉,教室里空无一人。
在摇曳的烛光下,人人都低着头小声的读着书,有些干脆就是默诵,根本不发出声音,几间教室里,连一声大声的咳嗽也没有,离开教室三米以外,你根本就听不到有任何声音,只有走进了,才听得到低沉的嗡嗡声。
这嗡嗡声,很像冯一平在西藏旅游时,隔着几条街,听到喇嘛们早晚课的声音,冯一平觉得,和喇嘛们的诵经声一样,这声音也近乎虔诚,散发着一种气场,更是一种力量。
他突然很想把这一幕拍下来。
不管现在在教室里的,有多少是真的觉得时间不够用,所以早起用功,又有多少是随大流跟风的,还有一些估计也可能是偶尔心血来潮一次,也早起一回。
可以肯定的是,过不了几年,他们中的大多数,将加入南下打工的大潮,从此以后,被冠上“农民工”的称呼,就像候鸟一样,每年在老家和南方之间奔波迁徙。
大多数的女生,再过几年,就会嫁作他人妇,或者和丈夫一起联袂去南方打工,或者成为留守妇女,留在老家照顾老人孩子,就这样一年一年的韶华老去。等到把儿女送进学校的时候,估计还后悔自己当年读书时,还不够努力。
所以,如果仅以成就论英雄的话,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以后肯定比不上同龄的城里人,但至少在现在,这些十几岁的山里少年,是值得城里的大多数同龄人钦佩的。
虽然天气渐凉,冯一平他们三个现在吃饭,都不在教室,不是在走廊上,就是在厨房周围人少的地方。不是小气,除了冯文这个脸皮厚的经常来夹几筷子,其它同学都不会过来打扰。
没办法,其它的同学都是就着咸菜,就他们三个,是从保温桶里倒出来的还热着的新鲜菜,太招人恨。
对于自己的特殊,他们其实也挺不好意思的,有时吃个饭弄得好像见不得人一样,就怕自己碗里的内容,刺激到了其它的同学。
这种情况学目前校改善不了,冯一平也改变不了,他目前还提供不了那么多资源。好像要到多年以后,社会上发起了免费午餐项目,那时在校的学生,才不用一直吃咸菜。
对于自己不经意间,就成了独立在大多数同学之外的一个小团体,冯一平很不适应,所有好多时候他都借故到王玉敏家,和他们一起吃饭。
我们都喜欢吃饭的时候交流,他和朱老师比较说的来,朱老师也喜欢和他这么个,经常有些奇言怪论的学生交流。
不过这两天,那里也是不好去了,前天闲聊的时候,朱老师问他,“你认为照片和画,有什么共同点?”
他当时随口说道,“不过都是摆弄光影和线条罢了。”
那种漫不经心,觉得那些真没什么的态度,一下子就恶了朱老师。
之后,冯一平就领教到了,得罪一个看似大度的男人,比得罪一个以小气出名的女人好要难过,不要说去他家里,就是在路上遇到,朱老师也总要冷嘲热讽一番。
所以说,更年期的男人啊,千万不能得罪!
饭还没吃完,远远的看到张秋玲从那边蹦蹦跳跳的走过来,他和肖志杰堵住了她,看着冯一平脸上堆着的笑,张秋玲莫名的有些肉紧,自觉的朝肖志杰那边靠了靠,“冯一平,你要干什么?”
“拜托件事呗,跟校长大人商量一下,现在每天早晚用功的那么多同学,还要点着蜡烛百~万\小!说,多伤眼睛啊,是不是可以直接开灯?”
也不知道张秋玲怎么和他爸说的,两天后,学校宣布,早晚自习前后,如果到教室里学习的同学,超过全班人数的一半,就允许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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