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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三天,大庆三天,乡里的习俗。
郝家坡的郝家人都是主人,家族精神中荣辱与共的体现。
郝家人都在百草医堂忙前忙后盛情款待着新亲旧戚,白鱼寨上送彩霞的一行亲众自然是上宾。休戚与共也是一种生存法则,尤其在这山大人稀的古寨里更显重要。成了亲戚就得了解,有了事情就得互助,有了荣光就得分享。三天是相互了解的机会,这郝家的男女对白鱼寨的七姑八姨自然是说不完的话,交流使亲戚们都渐渐熟悉起来,好姑娘嫁了个好夫婿,好男人攀上个好亲戚,这正是大家所期望的。
彭家大院一众舅姨表亲,那是老戚,早已成为郝家坡的坚实盟友,对传涛娶亲之事当然是鼎力支持倾囊相助。
传涛彩霞这一对新婚夫妇只要每天礼节性地出席一下公众场合就行,其他事情是没人打扰的,这里不存在大闹洞房一说,都认为洞房就是夫妻的专有属地,不容侵犯。大家都在维护着这一对新人在新婚蜜月中的私人空间不受干扰。小俩口也落得清静乐得亲近……
有好些传涛治愈的病家朋友怀着感恩之心也来恭贺一声,但绝对是当天返回,不多逗留。偶有求医问药者,传涛也及时处理掉,不影响婚庆气氛。
如此三日一过,亲戚归乡,主人还家,百草医堂恢复了往日宁静。只等那十日之后,带彩霞回门省亲即可。
……
彩霞省亲归来,一有空就去婆婆家帮忙,把个彭氏乐得笑口常开,倒不在乎些许琐事有人分劳,可贵的是常常有人陪着唠嗑唠嗑,婆媳感情浓于母子。
三月桃花开。
这大山里同时还有无数樱桃花遍山绽放,一丛丛,一簇簇,与房前屋后的粉紫桃花相映成趣,美不胜收。
万木争春之际,郝传涛种下的茶叶早已脱颖而出,翠绿一片。
彩霞把这一发现告诉了传涛,把传涛乐得一下蹦了老高:“哈,明天早上,我们去采茶。”
第二天一大早,传涛草草地结束晨练,三两下扒拉完一大碗彩霞端上来的鸡蛋挂面,拉着彩霞就向老屋坡上爬去。
传涛鼻尖挂着微小的汗珠,彩霞还在大口喘气,两人站立在这片茶园上边的高处,兴高采烈地欣赏着这一片翠绿。太阳还在半山腰徘徊,还不能下地采摘,露水茶不是好茶。
传涛在种这茶籽的时候,是一排排播种的,日今从地里长出来依然是整整齐齐的一排又一排,连成一片,生机勃勃,赏心悦目。
直到太阳照亮了这片山坡,翠绿中映上了一抹金黄,露气渐消,留下鲜嫩的茶芽傲然枝头,在微风中摇曳。
传涛说:“彩霞,我采摘你先看,茶叶要好喝,得把握好分寸才行。”
“嗯,听你的。”彩霞对这活还是第一次接触,当然得先学。
传涛跟师傅学的方法,又原汁原味地向彩霞复述了一遍,然后尖着手指,一根根采摘示范。
没多久,彩霞会了。
少夫少妻精心采摘着这一片茶叶、一片希望、一片收获。
阳光温暖着大地,也温暖着传涛彩霞的心;微微拂过的春风,令茶芽点头,也轻揉着彩霞和传涛的臂膀。
彭氏的到来,打破了这片宁静。
“传涛、彩霞,这就采上茶了?没到家里先坐坐?”彭氏在家正感到奇怪,往天这个时候,彩霞已经带着一片灿烂的微笑到了老屋这边,可今天为何还没到?于是到坡上来眺望一下,结果在茶园里看到了一对采茶儿女。
“这茶刚发出来,我想做好新茶去给您们个惊喜,哈哈~~~~~”传涛正是这么打算的,却被老娘先找了过来。
“呵呵,我来帮忙采摘,亲自参与的惊喜会更好!”彭氏也加入了采茶的行列,不过是在传涛手把手的教导下完成了参与计划。这也不错,下次就知道该如何采摘了。
……
不久,三竹蓝鲜嫩的茶叶已满,传涛送到了老屋里,找了一块满意的阴凉地面摊起来,再采这么多就可以加工成干茶了。
整整一个上午,一家三口就在这新茶园里,掐出了一堆鲜叶,足够传涛下午来施展那炒茶揉茶炕茶的绝技了。
制茶就在老屋的锅灶里进行。
油砂子得从河里捞来清沙在锅里翻炒而成。由于这郝家坡有史以来第一次制茶,这些准备工作占用了大量时间。尽管如此,彩霞、彭氏一直都旁边守候着,她们要做传涛创造新茶的第一见证人。就连在讲堂授课的郝家裕都抽空来了几趟厨房,对儿子倾注了很大精力并信心百倍的茶园事业给予了极大的关注。
就在日头西移到山边的时候,传涛的第一锅新茶终于出锅。那满头大汗中绽开的笑容,证明他成功了。
“妈,烧水吧。这第一锅新茶得先孝敬我家父母。嘻嘻~~~~~”传涛不无得意。
“这事我来。”彩霞兴奋得很,抢去了彭氏的工作。
传涛拿出了那次从舅舅家混来的茶具,洗了又洗,涮了又涮,还在火上烤干了水气。
开水已开,传涛放了一把茶叶,冲入开水泡着,然后跑步到了教堂那边。
“爹,茶弄好了,您过去品尝。”传涛来请老爹喝第一杯。
“好,我马上过来!”有儿子的一片孝心郝家裕心里比呑了蜜还甜。
传涛把倒出的第一道香茶分别递到了老爹老妈的手里,然后给彩霞一杯,最后自己才尝试这新产的绿茶。
香气袭人,回味甘醇悠长。这是传涛给自己的作品打的高分。
“爹,妈,您们认为怎么样?”传涛想听听父母的看法。
“好,这东西比你带回的那种似乎更香。”这是郝家裕的评语。
“嗯,我觉得捡到宝了。”这是彭氏的认为。
“呵呵,我家以后有好茶喝了。”这是彩霞不咸不淡的意见。
传涛说:“既然我们这坡上能长出好茶来,那我想把族长爷爷和坡上的大爷伯伯们都请过来坐坐。众人拾柴火焰高啊,他们都认为种茶有前途的话,用不了两年,这茶叶的产量就足够我开个茶庄做生意了。您们说是不是?”
“有道理,那你去请他们过来坐坐吧,反正天色已晚,都要回家了。”有了郝家裕的这句话,传涛起身对彩霞说:“烧水,做饭吧,我去叫人过来。”
族里就近的长者至少也有十来位,传涛不一会就喊了七八位,不过他们没传涛脚程快,传涛到家了好一会,族长爷爷和各位长辈才陆续过来。
传涛没多说什么,直接泡茶招待客人。
“这是我刚做好的绿茶,请各位长者指教。”传涛谦虚有礼。
“哈,绿茶,这东西就是你去年冬天种的那种?”族长爷爷问道。
“嗯,这种子来得远,没有千里也有八百,在路上来差点被大兵抢了,只图给我们这道山坡上增添几分精彩。”传涛介绍了来源。
“好好尝尝,传涛这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大老远带回个没用的东西来的。”族长爷爷的推荐比传涛自己更有力度。
这些长辈有的听说过茶叶,有的出门在外尝到过茶叶,更多的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这种本地不产外面很贵的饮品。
一时闻的闻尝的尝更有人把那茶叶放在嘴里咀嚼,都在认真地感觉它的味道。
很久很久。
族长爷爷第一个发话了:“这种有钱人才能享用的东西,我们这坡上居然能出产了。传涛,你做了一件造福族群的大好事啊。”
“这茶叶我年轻时在外面的官府人家尝到过,不过传涛弄出的这茶好象比那茶更香,味道也更醇厚。可见的确是好东西。”
“我是第一次尝到这东西,今天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茶。我感觉非常好,不仅香,还很解渴,不可多得。”
……
得到的都是好评,没有差评。
传涛在这大山里发展茶叶的信心更足了。
“这茶树三年挂果,果实就是种子。这茶树也可以扦插,就是用细枝埋进细土,让他生根发芽。如果大家觉得好,往后我就培育一大批茶苗,供给大家栽种,到明年这个时节,这茶在我们这里就家家都有了。茶叶多了,我会弄个茶庄帮大家做茶卖茶。族长爷爷,我这么做好不好?”
“哈哈,天大的好事啊。那就辛苦你,让我们家家有茶喝,也有茶卖,到那时,我郝家坡不发财才怪了。”
“是啊,是啊……”
一片附和声。
“那就这么定了,我保证大家有苗栽,保证大家的茶能换成银钱,种植就靠大家努力了。”
“行,行,行。这样最好。”
这事落实了,那边晚饭已经做好。
传涛代表父母请各位长辈便餐一顿,大家也没客气,都于桌前只浅饮小酒,等待饭后再来一席清茶。
传涛当然让大家如愿,这是大家的希望,也是传涛的希望。郝家坡——不,这大山里,商路本来就不发达,几辈子都是土里找衣食,坡上求生存,除了大冬天时从林中野兽身上赚点皮毛外,只有少量桐油可换银钱,不弄出几桩在外有市场有声望的山货,再怎么折腾也发不了财来。
茶叶是传涛目前能为大家做好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