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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洮城外的一处山峦之中,近千人屯聚在一处,其中更是有不少妇女儿童。
而吕布麾下徐晃却也正在此处。
徐晃本来是受吕布之命,前来临洮董卓老家之中卧底。
他倒也不负吕布所望,不过几日光景便把董卓的侄子,董家小一辈唯一的男丁董璜给忽悠得团团转,更是把他当做了心腹。
奈何董卓死后,徐晃便受到了监视,虽然李儒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要了他的性命,可徐晃也失去了自由。
而徐晃交好的董璜虽然没多大才能,却颇为讲义气,徐晃虽然被控制了起来,但是吃喝用度一应俱全,倒也没亏待了。
有道是世道多变,董家的人甚至还没给董卓守完孝,便又出了情况。
盟友韩遂反叛……
三万大军偷袭陇西,一战而下,然后围住了临洮城。
若是没有徐晃在此,恐怕老董家真要绝后了。
正是因为徐晃有感于董璜的热心相待,才挺身而出,带着董卓的家眷从临洮城内冲了出来。
奈何老弱妇孺实在是太多,哪怕是徐晃有意识的忽略了一些,仍是有七八百家眷。
若是精兵还好,突围之后,直接东归,说不定还有董卓的哪位老部下会相助一番,可大半是家眷的队伍,便是吕布也没办法带着他们直接冲出几万人的围攻。
徐晃能带着他们冲进城东的深山老林之内,都还要感谢韩遂麾下的无能。
“璜公子……这下只怕是危险了……”徐晃叹了口气,背靠着一颗碗口粗的小树,向着董璜说道。
韩遂的人这次不惜代价,疯狂攻打这处山脉仅有的一个隘口,分明是要彻底消灭这些董家余孽。
要不是山上隘口实在太险,这区区的几百老弱残兵怎能抵挡得住?
逃出临洮城内已然有了三天光景,随行的千余将士,眼下剩余的还有六百……家眷倒是没损伤多少,可也加重了将士们的负担。
董璜脱下头盔,露出面颊,很清秀,就是略微有些消瘦和憔悴。
董璜乃是地地道道的纨绔子弟,以往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恶性,可鱼肉乡里的事情倒也没少干,一直养尊处优的他几乎已经承受不住现下的奔波,眸子里完全都是暗淡。
“若是终究不成……公明便一个人杀出去吧……到时候让两位姐夫为这一家老小报仇不迟!”纨绔的董璜经过这几日,已然有了重换新生的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成熟内敛了。
“璜公子说笑了,某家虽然不喜欢你董家的作风,可也不是临阵脱逃的懦夫,既然答应了带你们逃离,自然不会半途而废。”徐晃大手往董璜身上一拍,眼神中闪过些许安慰。董璜此人稍加雕琢未必不能成才,至少不再会为祸一方了。
“将军,刚烤好的马肉。”
两人正说着,一名士卒递过来两块热气腾腾的烤肉,用削尖的树枝条插着。
杀马,吃野菜,节省不多的粮食留给妇孺,这也是没有办法。
妇孺里有董卓的老母,有李儒、牛辅的妻儿老小……省些粮食给她们,这群士卒们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眼下还能拼死护卫的都是董卓生前的死忠,对董家人自然恭敬。
而徐晃虽然觉得此举颇为不妥,如此一来士卒战斗力大大下降,再有争斗,损伤更大。可想到这些妇孺对吕布的作用,也只好把想法烂在肚子里。
徐晃接过肉便啃,丝毫不管肉上一团团的血迹,他可不在乎这些,往日在白波黄巾军中这种事情也不是没遇到过。
虽然马肉半生不熟,连盐巴都没放,可徐晃似乎吃的也很有味道。
“公明……这个也给你吧……”董璜咽了咽唾沫,强忍住了呕吐的**,将手中的马肉向徐晃递了过去,这种东西,他还是吃不来。可是这山内仅仅只有一处山泉,引用尚且不够,哪里能拿出来清洗食物呢?
逃得匆忙,粮草不过带了三天只用,连盐巴,也在昨天用光了。
这还真是个问题,徐晃清楚的记得小时曾听村中的老人说过,人是绝对不可以没盐,没盐就没体力。
现在军中士卒尽是些轻伤重伤,已经军无战心,要不是为了护卫董卓家眷,还有一个徐晃带着头,恐怕这些士卒早就各自逃命去了。
徐晃的心中满是纠结。
粮食告罄,武器毁损,士兵甲胄破烂,甚至士卒都没有家眷多了……
这该怎么打?真能把他们平安带出去么?
“璜公子,过会儿传令军中,收拾东西,我们今夜还是要拼一拼了……一路向东……三辅那里说不定还有董将军生前的旧将。”徐晃语气里也没有多少信心。
“公明……能撤掉么?”董璜垂头丧气的说道。
“下令全军,只许携带武器干粮,不得带任何能发出声响的器物,所有没杀的马匹全部拿来驮老弱妇孺……不管有没有希望总要拼上一把……”徐晃挥了挥拳头,似乎想给自己增添一点信心。
“那不行的,徐将军!”董璜还没开口,董璜身后一个中年偏将抱怨了一声,一脸的难色。
“韩遂的人一直盯着,哪里能撤的掉?”
“确实……我们的马匹也不够了……如今还只剩下三百多匹吧?还差一半多……”董璜也是也一脸的沮丧。
“那不要紧,每匹马背两人,其余的,尽力自己走吧……至于隘口……只能选些死士,拼命厮守了!”徐晃的脸色一暗,终究还是要牺牲一部分人,来为另外的人创造机会了。
“大公子”坐在火堆旁的一个小兵,挣扎着病腿,站了起来。
“小人受董太尉大恩,眼下自然要出上一份力,小人愿意停留隘口阻挡敌人,直至身死!”
一个带头,重伤的以及那些个伤在腿脚的轻伤兵个个吵嚷着要留下来掩护董卓的家眷们撤退,不然就立即自刎,省得连累别人。
董卓在世家大族心中或许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但是在普普通通的西凉士卒心中,董卓显然是他们的英雄,眼下“英雄”虽死,可为了护卫“英雄”的后人,他们的血性都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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