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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两曲唱罢,便是文官都舍了教化,而他似是尚未过瘾,又吐出了一篇尖锐之论。
吕布道:“先朝武帝曾有一言曰:犯我强汉天威者,虽远必诛!可臣从记事起,看到的都是:我大汉之物就在这里,你若来拿,我便给你。臣常在想,我大汉之威还在否?我五千万大汉同胞之血气尚在否?臣心甚痛!遍观我大汉周边之蛮夷,其数多不过几十万,其兵甲无我之利,其钱粮无我之足,其机谋无我之变,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为何其敢一直攻我、抢我、杀我?为何?谁能答我?”吕布大吼一声,思及前世民族分裂主义者对其所作的一切,竟不觉间泪如雨下。
不等众人回答,吕布复又说道:“在坐者,道德之士甚多,其才胜我者多不可数,当有许多人认为这些异族教化不足,我朝当有宽宏之心,以恩待之。可我朝还有以恩待之的资本么?匈奴投靠我朝多时,可若我朝要用其之时若不与利,可能调动其一兵一卒?今日让其一分,明日其侵我十丈。百年前有异族来侵,尚不过到长城一线,如今胆大者已敢饮马黄河,若在过些时日,中原是否要送与异族当牧场?我朝之人,杀一人尚且偿命,那外族每年诛我多少儿郎?前司徒崔公曾有言:凉州不定,徒费钱粮,不若弃之。今是否有人当言:现大汉动荡,钱少兵弱,幽并泥沼,拖累社稷,请弃之。待的百年之后,后人便曰:河北之地穷困不堪,兵荒民乱,得之无益,故弃之。到时我大汉国将不国,民无可附,不知先朝忠烈于天上做何感想?”吕布说着便想起日后五胡乱华,大汉子民十不存一,渐渐语无伦次。
吕布一席话之后,文武百官俱不做声,仅有崔烈一人面色羞红,咬牙切齿。当年崔烈之言,不过是为了迎奉灵帝,哪是出自本意,可是话既出口,正如覆水难收,只有咬牙吞下苦果。
自古昏君尚思开疆辟土,便是无能至极,也欲守卫祖宗基业不失。况少帝虽年幼无知,却并不昏聩,听罢吕布之言,只恨外族无耻,恨不得尽皆诛灭,其并不知军事,只道是大汉雄壮,岂容跳梁小丑于周边聒噪,当即道:“吕爱卿,朕今不止赐汝并州之事,朕还要准汝于长城一线临机决断之权,爱卿可愿为朕扫平蛮夷,慑服北地?”
吕布闻言便道:“臣当誓死为国!”
少帝心下大慰道:“爱卿既是为国而战,大汉当全力支持,汝以后要钱、要粮、要人,朕皆准之!”
前面之言,一众大臣尚且接受,毕竟长城一线战乱不休,交之吕布并无不可,可闻听少帝说道吕布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便都坐不住了。
还是太傅袁隗做了出头之人,说道:“大汉近年先是经北宫伯玉、边章之乱,根基有损,后历黄巾之祸,社稷动荡。现下府库之中怕是空虚多时,哪还有什么钱粮,陛下当三思!”
少帝听罢大怒:“汝欲让朕做亡国之君乎?真听闻南宫为汝侄袁术所烧,先帝万金楼怕是也搬到了汝之袁家吧?”
袁隗大惊,忙的五体伏地,说道:“公路救驾心急,方纵兵入宫,南宫之火实是张让等奸贼所引,与公路无关,望陛下明察。先帝万金楼已为阉贼搬空,臣是万万不敢染指,陛下息怒!”
少帝闻言稍稍止怒便道:“吕爱卿之事,朕意已决,休得再提!吕爱卿若需钱粮,可就地征召,不从者以欺君处置!”
吕布当即谢恩言道:“臣蒙此恩,必当为陛下解忧!”
少时,少帝竟又说道:“若有一日,爱卿马踏弹汉山之时,朕当以骠骑将军、冠军侯以待汝朝天阙!”
朝臣听罢立时议论不已,可惧于少帝方前之怒,并不敢反对,只是看向吕布的目光已是大不一样。
吕布则回道:“陛下之恩,臣惶恐,臣只愿撒手人寰之时,能有一碑铭曰:大汉故征北中郎将吕氏奉先之墓。”
虽说吕布穿越而来,对大汉皇帝并无多少中心,可其终为汉族后辈,此上一番话却是字字由心,直说的大半朝臣对其颇有好感,忠勇之士更是引为知己,恨不得立时与其交心。朝议终有尽,不久便散了,只是众人之心也随着朝议而乱了。虽有人不屑于吕布夸夸而谈,然所有人都有一个想法,若是这厮真是把握了万一之机,马踏弹汉山之后,这大汉朝又会是怎样一个光景?
且说吕布经朝议之后,由一个无名之辈,跃升为大汉忠良,此中好处自是良多,略过不提。
辞了董卓之邀,群臣之请。吕布便带着贾诩和尚自兴奋的张辽回返营中。
董卓这边众将都是与羌胡厮杀出身,听了吕布朝堂之言,早把对其的恨意抛到云霞之外,只恨不能把酒言欢。而董卓虽是这些年尽行些钻营权谋之事,但毕竟游侠出身,一身豪气尚在,对其一旁的李儒说道:“我先前尚不满奉先收我财物,却不来投靠,现在却觉奉先豪迈,惜不能共同杀敌矣。”
李儒忙小声回道:“岳父无需如此,待得日后大权独掌之时,与其些便利即可。”
董卓闻言道:“是极是极,文忧说的在理。”当即也不欲久留,望了望喧闹的群臣,甩袖而去。
人群中的丁原方欲上千与吕布答话,却见吕布不做停留,便只是叹息一声,颇为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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