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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的回答逗乐了韩枭,想来也是如此,且不提秦无月和那些秦家老顽固之间的实力对比,就说那些老古董们的做派,就可以想到那些人是绝对不可能允许秦无月占领华庭国的国都的。
“但就算是北边一个国都,南边一个国都可以并立,但那些老家伙就没有想过要来找你们麻烦?”战船靠岸的时候,韩枭还在问道。
“怎么没来找麻烦,只要华庭国不是战争时期,那些老家伙们就总是想着过来找我们的麻烦,甚至完全是一副不惜发起内战的架势。其实也就是因为这样,无月公主才会总是不断的向外扩展,就算不是打这次这样大规模的举国之战,也总是让华庭国始终处在战争时期。”白一说道,只是说话的时候她的语气里也充满无奈。
韩枭皱起眉头,一旁的庞英也一样皱起了眉头,在战争方面庞英自然处在大师境界,尤其是经历了天辕大陆里的那一次迁徙,跟在林辉身边庞英也学到了许多宝贵的经验。而韩枭始终最擅长的就是对人性的关注甚至是分析,听到秦无月始终让华庭国出于战争状态,他的担心不禁多了起来。
“就为了不打内战,这样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些吧。”韩枭低声说道。
白一咬了咬嘴唇,也跟着附和道:(“其实关于这件事,大副这些年来也始终在劝说无月公主,如果真的那些老家伙太顽固的话,大不了就跟他们大战一场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无月公主就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而这样的做法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对修士的消耗太多。虽然我们每一次出征或者是防守,都以抢夺百姓为主要目的,并且战果始终十分卓著,但这实在是太冒险了。”
庞英赞同的说道:“是啊,那个无月公主看样子能力确实出众,你们的将领的作战能力应该也很强,可以让你们在常年的征战当中非但没有出现修士减少的情况,反而还可以让修士的数量大量补充。但问题是这根本就是在刀尖上跳舞,这种战法最大的缺陷就在于经不起太大的波折。也许一次两次出征得不偿失还可以勉强接受,可一旦经历一场大败仗,损失大量修士又没有抢回足够的资源,到时候那些顽固派的老家伙们再趁机攻打过来,到那时你们可就真的危险了。”
尽管白一很不愿意承认这种说法,但庞英说完之后白一也还是一脸苦涩的点头说道:“庞将军说的是,可是现在又什么有什么办法呢?”
韩枭忽然开口,说道:“最大的问题甚至都不是出在不能经历风险上,而是人心。秦无月这样做根本就是在自掘坟墓,哪怕现在轩辕大陆就是个十足的乱世战场,但又有多少投靠过来的修士是真的想要死在战场上呢。为了华庭国的安全,为了这里的稳定出征这固然是对的,也是必须的,但如果只是为了战争而去发动战争,最终的结果就是人心涣散,丢了人心的话还要怎么统治这个国家?”
这番话说完,他们都彻底沉默了下去,他们的担忧都不是多余的,也不是没有什么根据,可问题是他们可以提出问题,却没有能力想出解决的办法。而就在这个时候,跟在他们身后一起下船的花琪却忽然开口:“韩大人,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嗯?”韩枭回头,看着这位很超级称职的大副问道:“怎么不对?”
“人心不会散,只要无月殿下还在,人心就不会散。我们都是为了帝国荣光而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光复当年华庭帝国的荣耀。为了这个目的,我们可以付出一切,又怎么会害怕出征。”花琪一脸严肃的说道,甚至这个时候她看向白一的眼神都略显失望,似乎没有在自己尊敬的船长身上看到该有的斗志,这一点让她很失望。花琪大步流星的离开,而跟在她身后的修士现在也都一脸肃穆,似乎就是刚才花琪的一番话说得他们现在都热血沸腾。
“华庭帝国的荣光?”韩枭十分震惊的自言自语道,这句话他已经有百年的时间没有听过,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够听到这样的话。
“这也是无月公主的手段,几乎所有在主城当中的子民,从小到大就会被灌注一种思想,就是我们华庭帝国是这个世上最古老的国都,曾经拥有无比辉煌的历史,我们曾站在巅峰,是三界海甚至整个七界海当中最强大的帝国。这个古老的国都现在不过是在沉睡,而我们就是可以唤醒这个沉睡雄狮的人,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能力,同样也肩负了这个责任。”白一也很认真的说道,但看得出来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可没有刚才花琪说话时的那份狂热。
“这不就是在洗脑吗?”庞英十分费解的说道。
韩枭这次没有再说话,他想着现在的情况,想着刚才花琪因为他们说的那些担忧的话而表现出的愤怒,以及在辩驳时展示出来的狂热后,他终于长叹一声,说道:“看来我还是小瞧了秦无月啊。”他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摇着头慢慢的走了出去。
之前他最担心的就是人心涣散的问题,但现在看来自己所担心的问题反而是秦无月利用的最好的问题。什么叫民心所向,这就是秦无月的手段。庞英固然是说在了点子上,但就算是为了达到她的目的,让这个国家里的每一个子民都被洗脑,这样做又有什么错?
早在梵天离开之后,韩枭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人为什么要活着。当然这个问题不是韩枭第一次思考,甚至这个问题出现的根源就在庞英为了拯救数百万百姓,点燃了整个西海岸那个事件上。每个人对自己的人生的选择都不同,因为每个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不一样。
也许有的人看起来好像看的更透彻,比如他们这些已经快要触碰到化神境的修士,甚至连这个世界的本源也都已经触碰到,但这又如何,说到底就算是韩枭都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以前是为了强大,不在韩家之中受辱,之后是为了强大起来找到自己的双亲,现在是想变得更强大,登上双亲的战船。那儿将来呢,上了船之后又要干什么?韩枭想不明白,但想不明白又有什么可怕的,现在有明确的目标,并且可以为了这个目标拼尽全力的去努力,这个过程不就是最幸福的么。
在韩枭看来,这些华庭国的子民,其实就是很幸福的一批人。他们固然是自小被灌输了一个别有用心的思想,但是这个想法没什么错,这些人如果没有这个雄伟目标,也许一辈子也就是庸庸碌碌的活着,最多有点出息,也就是在华庭国的十几座主城之间走走,将来可能安安稳稳的寿终正寝,或者死在某一次意外当中,就是这样罢了。
但是现在整个华庭国里的子民都在为了一件事而努力,就是为了让这个曾经拥有无限荣光的古老帝国,重新恢复当年的荣耀,为了这一切,大家甚至可以甚至可以不顾一切的出去征战,去跟更多的同族或者异族强者对抗。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将这个古老国度里的所有侵略者赶走,让华庭帝国的名字可以再一次在三界海甚至整个七界海当中传扬出去。
“至少,他们现在是很幸福的活着。”韩枭忽然转身,看着白一和庞英:“不是吗,他们都很幸福。”
白一和庞英根本不知道韩枭在说什么,可惜韩枭依旧没有做任何解释,而是忽然步子也变得很轻松的往城里走去。
京华城是一座很大的城池,不知道是为了纪念当年辉煌的帝都水域,还是需要时刻给自己一个鞭策,整个京华城虽然没有做到像当年的帝都那样成为一座水上之城,但现在的样子也比其他的城池要恢弘许多,最重要的是显得很奇特。京华城有护城河,而这条在修士们居住的城池当中很少存在的护城河不但存在,并且还十分的庞大,这条护城河的宽度足足有三十丈,韩枭他们其实就是从内陆河当中直接行驶进了京华城的护城河,然后靠了岸直接进城。
可是不仅仅是护城河,在京华城的城池之中也有巨大的运河开凿,运河上很深,甚至有一些大型战船直接在城池里停泊。看到城里的这番景象,韩枭仿佛看到了当初帝都的盛况,虽然根本无法跟当初的那座水上之城相提并论,但至少比其他的城池要强太多太多。
“当年的帝都为什么会彻底荒废了?”走着走着,韩枭忽然问道:“既然这么喜欢水上之城,为什么不直接去把那片水域抢回来?”
白一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想抢,而是根本抢不到。帝都水域当年并不是我们主动想要放弃,而是在大战的最后时刻竟然有数十条天河从神魔战场遗迹上面延伸下来,数以百万计的虚空兽开始冲击整个帝都,那样的情况下谁都承受不住虚空兽的猛烈攻势,甚至为了撤走,东、西方的修士都损失惨重。现在那片水域只是看起来好像很平静,但时不时的就会有大量虚空兽从那里冲出来。就是因为如此,帝都水域附近的国家都不是很强大,甚至可以说是弱小,就是因为时隔十几年甚至几年的时间就要遭受虚空兽兽潮的冲击,想强大也实在是强大不起来。”
韩枭知道天河是个什么东西,当初的神魔战场遗迹还不像现在这样已经快要整体跟三界海的海域贴合,那个时候什么战场遗迹还是停留在半空中的大陆,想要登上神魔战场遗迹还需要从上面流淌下来的水流才行,那些从天而降的河流就是天河。只是天河在之后许多修士的心中就代表着虚空兽。
韩枭当年在离开华庭帝国的时候,整个华庭帝国才不过同时面临两条天河同时往下冲击虚空兽的情况,很难想象数十条天河同时往下冲虚空兽,这样的战斗要打的多艰难。
到了现在,韩枭忽然有一种感触,似乎自己去了冥界的这一次忽然消耗掉百年的光阴,这件事对自己来讲反而是一件幸事,因为在这百年的时间里,首先自己并没有感受到如此漫长的过程,这个百年的跨度在韩枭真实的感受中也就不过二三十年而已。
其次便是韩枭无非就是做了一件事,就是去送信,然后冒了一些险,去了更多地方,见了更多强者,最后又得到更多好处,有惊无险之后,又得到更多补偿。仔细看看,自己没有经历轩辕大陆甚至是整个三界海的百年动荡,真的很幸运。
只是如今看着这个满目疮痍却又生机勃勃的帝国,感慨之情自然是抑制不住的。
“大副就在那边的无月岛上。”白一指着一个地方说道。
韩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严格说来那并不是一个道,看起来就是一座在京华城里的小城,不过这个小城被城内的运河团团围住,看起来好像是一座岛,但跟岛的规模相比却是差了许多,甚至不如当年的天心岛。
“确实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韩枭看着那座小城说道。
不过就在韩枭和白一打算赶过去的时候,从那座小城里却忽然传出一个很怪异的叫声。这个叫声很大,周围的人都被惊动,韩枭有些吃惊的看着小城方向,这个叫声他感觉有些熟悉,却又有些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声音。
这个时候,无月岛上一座最大的宫殿里,几个正在交谈的修士听到这个叫声也都一愣,坐在主位上穿着一身蓝色法袍的女修士皱了皱眉,回首说道:“去看看,青浦怎么了。”
侍卫应声而去,随后这个女修士索性慢慢起身,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说道:“诸位,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