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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境,蜀国北地,莽荒城。
战国时期此城是蜀国北垒天险,外城两座参天古峰形成犄角之势,布兵峰头,易守难攻。莽荒城城墙厚百尺,四面环水,有蜀地北壁之称。
时令太平年间,莽荒城的城门大开,几个军哨在门外巡逻,城门前尽是些出入的百姓商旅,官道两边小贩扎群,吆喝声此起彼伏。
一个衣着破烂的小乞丐脚步蹒跚的走近。
他是叶欢,一个月前他埋葬好阳村父老,便动身朝南走去,他的年龄太小,只知道南方的蜀国边境上,莽荒城中有自己父亲的一位好友,城令刘岩东,就打算先来投靠他。
周围人发觉到他之后马上离得远远的,正值酷暑炎夏,很长时间没洗澡的叶欢身上散发着一阵阵酸臭。
叶欢见状也不言语,一路低头,径直便要走进城中。
“哎!小乞丐,谁让你进去了!”
城角处几名军哨正在下棋玩乐,老远便看到叶欢,彼时看到他想要进城,一时间玩心起来,便打算逗一逗他。
说罢,几名军哨便是起身健步走来,叶欢脏兮兮的脸庞上还透着几分清秀,眉角微皱。
“谁说我是乞丐了?”
任谁也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乞丐居然敢反驳。
“哈哈!你们看!这小东西还蹬鼻子上脸!来劲了?”
为首一名军哨哈哈大笑,指着叶欢向几名军友调侃开来,引得身边几名军哨也是大笑连连,笑完,一名军哨便问:“你身着如此破烂,不是乞丐又是何人?”
叶欢脸色不变,经历过神仙斗法,家园破碎,白骨累累的场面后他早已不是那此间的少年,毫不胆怯的说:“我来莽荒城是为了找你们城令刘岩东的。”
面对叶欢的答非所问,几名军哨却是没了调侃的意思,心头均是一跳,找刘城令的?这小乞丐?
“你是说你来这是找我们刘岩东刘城令的?”一名军哨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神情充满了质疑。
“不错。”叶欢点了点头。
为首的军哨低下头打量了叶欢,他见少年谈吐不凡,虽有污泥遮脸浑身酸臭,但眉宇里却有几分大户人家的傲气与俊俏,心中一定。
“你叫什么名字?”军哨问道。
“叶欢。”
“你随我来。”军哨不再言语,率先向城门走去。
叶欢看了一眼,便跟了上去。
莽荒城中心地段,刘府。
作为城令,整个莽荒城的二号人物,刘岩东自然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府邸。
叶欢此时正在宴客厅中等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活人,知道接近了蜀国北地后才慢慢遇到了生人,像是久旱逢甘霖,为此叶欢激动了好久。
如今热气劲过去了,以往的一幕幕又浮现脑海,叶欢始终深抿着嘴角,即使即将见到曾经抱着他玩过的刘叔叔也难以有什么高兴的情怀。
“哈哈哈!欢侄儿!你也知道来这大北边来看看你刘叔叔了!”
内堂里,中气十足的大笑声传来,紧接是一阵龙腾虎步的声响,刘岩东身披官服,一脸高兴的从中走出。
下一刻,他却愣了。
叶欢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勉强能遮住几个重点位置,显露出来的几抹肌肤更是沾满了灰尘污渍,头发凌乱不堪,眼角泛红。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你爹呢!”
刘岩东一个箭步迈上来,便是扶住了一个月里因为高度紧张又日夜难眠而摇摇欲坠的叶欢,神态焦急的问道。
“刘叔叔,我们,我们阳村被毁了!全死了!全死了!”
叶欢总算是看到了亲人,一时间情绪终于失控,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早已埋头疼苦,歇斯底里!
刘岩东一愣,眼里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一股浓郁的悲痛在他眼里蕴含。
“一个月前,前方斥候三千里急报,说神仙打架,赵国惨遭灭国!我本以为!我本以为你们阳村身处深山老林里定会躲过这场灾难!没成想啊!唉!”
“那两个混蛋!就是在我们森林里展开的战斗!我们阳村是最早被迫害的地方!”
叶欢悲痛交加,他大声嘶吼:“一个叫无天!一个叫道正!一个叫无。。!”
一口气换不上来,叶欢竟是悲伤过度,晕死过去!
搂着他的刘岩东虎眸含泪,身体也是剧烈颤抖,他年轻的时候轻狂不知所谓,闯入大森林险些丧命于剑齿虎口中,幸亏叶欢的父亲叶光碰了个及时,将他救出虎口。
从此以后,两人便以兄弟相称,时间一晃过去了近二十年,没想到上次一别,便是永别。
“我的老大哥啊!”
刘岩东情到深处,仰天嘶吼,发泄情绪。
良久之后,刘岩东镇静下来,毕竟人死不能复生,目前他的首要任务,就是照顾好兄弟的儿子,叶欢。
“来人,把我侄儿送入客房,好生伺候着洗个热水澡,然后扶他休息。”
刘岩东眼角泛红,将叶欢交给一名仆人后便径直走向内堂。
第三天清晨,叶欢才醒,长时间的奔波劳累让他的身心受到极大的摧残。
仆人看到他醒了,便第一时间去通知了刘岩东。后者没有多少时间便来到了房间,满怀笑容的走近叶欢,问道:“好点了吗?孩子。”
叶欢点了点头,在亲人面前,他还是像极了十三岁的孩子。
“你受苦了!一路走过来,不容易吧!”
刘岩东伸手抱着叶欢,他能感受到怀中这个瘦弱的躯体还在颤颤发抖。
“放心吧,孩子,来到了莽荒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没有人能欺负到你!”刘岩东松开叶欢,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随后又笑道:“孩子,我为你找了方圆千里最好的私塾老师,以后就让他叫你读书认字吧。”
叶欢心里又是一颤,旋即摇了摇头。
“刘叔叔,这次来我是为了跟你借点盘缠,我不会留在莽荒城,我想出去走走。”
“你要去哪里!?你这么大点孩子!能去哪里!?”刘岩东不解的问道。
“我想去学道法,为了报仇!”叶欢说道。
刘岩东愣了一愣,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你天生体质瘦弱,连打猎的功夫都没法学,又怎么学习道法呢!孩子,带来灾难的是仙人,远不是我们凡人可以随意挑战的。”
“叔叔,那仙人道正走的时候说我经受灾难后身体变得适合修炼了!我近日里也感觉自己比以往强壮了许多!”
叶欢慌忙道,他的眼眸中透着一抹坚毅,直愣愣的盯着刘岩东。
后者眼神疑惑,伸手去抓了下叶欢的手臂肌肉,竟然真的发现他的身体强壮了不少。
“孩子,如果你真的想去修道叔叔不会拦你,但是你不能去想报仇的事情!你们阳村地处偏僻,浑然不知现在的世间早已卷起凡人修道的热潮,每年都会有几个凡人获得修道资格,如果真的正如那仙人所言,你可以修道,用来强身健体,保护自己,不要去想太多!”
刘岩东想了很久,才轻轻开口道。
叶欢闻言神色一变刚欲开口,突然他抿了抿嘴唇,笑着说:“我明白的刘叔叔,仙人高高在上,岂是我们凡人能与之为伍的?我只是想以他们作为一座高山,努力攀爬罢了。”
刘岩东这才笑着道:“好孩子,你明白就好,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没有实力就没有说话的权利,而有了本领,你才能更好的活着。”|
“刘叔叔,你刚才说这凡人修道,该怎么修炼啊?”
叶欢连忙挑开话题,他不想在这个问题过多纠缠,毕竟所说的话不是自己的本意,他不想过分的欺骗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一个亲人。
或许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在普通孩子都在只顾玩乐的年龄,他却学会了坚强、隐忍、抱负、以及善意的谎言。
这恐怕就是所谓的造物弄人。
“去一些修道门派啊!像咱们蜀国境内就有一个修道门派,叫重楼宗,传说中其中的仙人也可以在空中飞翔呢!”
刘岩东一脸兴奋说,显然,如若不是自己的年龄大了,他也很想去修道。
毕竟是凡人,都向往自己可以御风而行,拥有移山填海的法力,做惊天动地的大事!
重楼宗!
叶欢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心中疑惑的想,想必刘叔叔所说的仙人不是真正的仙人。道正在自己眼里是真正的宛若神明,挥手间狂风肆虐大地,再挥手乌云漫过天穹,刘叔叔所说的仙人,一般只是会飞吧?
少年不问世事,更未窥仙道,一无所知,却恰恰是百无禁忌!
“那刘叔叔,我就去重楼宗试试吧。”
叶欢没有拖泥带水,径直说道。
刘岩东掐指算了算,欣慰的说:“还好,今天是六月二十七,重楼宗六月份开始招生,一直到七月初,咱们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来的及。”
“刘叔叔,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叶欢也是一脸的欣喜,在他眼里,加入重楼宗,不管是不是厉害的修道门派,都是距离自己复仇近了一步,而真正意义上的复仇,就是要己身无限的强大!
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何为修道,但他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迫不及待。
“不行。”刘岩东摇了摇头,他说道:“修道门派在国家中地位超然,远非皇权可以调令安排,他们往往高人一等,我怕你太小了去吃亏,叔叔怎么说也是国家的三品武将,有什么情况我应付起来比你容易。”
叶欢心中微动,是啊所谓的仙人都是斜眼看人的,从道正身上便可见一斑,自身的强大令他视苍生为蝼蚁,自己的阅历还是不足,这些事情听刘叔叔的应该没错。
“刘叔叔考虑的周全。”
“哈哈,叶欢,等你考入重楼宗,刘叔叔便真的不担心了!”
刘岩东强颜欢笑,拍了拍叶欢的肩膀。其实他是不愿看到叶欢去修道的,凡尘间的争斗况且不止,更何况那天才林立,道法超然的修真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