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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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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灵的贵族,和人类渔肉乡里的贵族完全不同。

    精灵的贵族拥有更强大的个体力量,能享受更多的权利,同时也要承担更多不只是挂在嘴边的义务。

    成为墓穴守卫者,是精灵贵族这个群体、必须承担的义务。这当然不是通过比拼实力、权利,挑选失败者去充当。

    墓穴守卫者,不是什么光鲜的职业。成为墓穴守卫者,几乎没有得到,只有付出。他们要背负的、沉重的代价,远远超过一般人的想象。换做人类社会,只怕就算不将之演变为平民职业,也会立刻衍生出一大群“荣誉贵族”,专门做这事儿。然而,那是傲娇的精灵。

    精灵们大都不会在意自己付出了多少,只会判断这种付出值不值得!

    成为墓穴守卫者的精灵,必须放弃漫长的自然生命,获得更加漫长的无眠人生。

    他们将失去精灵俊美的外表,变成魔鬼一般的魔性精灵。

    他们将失去沐浴在阳光下的资格,终日与黑暗和死亡为伍。

    同时,它们也往往是精灵族重地最后一重守护!

    在漫长的生命中,精灵的实力,普遍比人类更强。

    墓穴守卫,是其中佼佼者,几乎清一色都是宗师级以上!

    神魔大陆等级虚高,宗师级并非凡人的极限,圣域才是。

    可一支完全由宗师级强者组成的队伍,还是非常具备震慑力的!

    杀了一只墓穴守卫,亚瑟只是皱了皱眉,其余侍卫就有些心中惴惴了,特别是当某个比较博学的家伙,自作主张道明墓穴守卫的来历之后。

    凌歧能清晰的感觉,这些护卫已经心慌意乱,若非亚瑟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边,他本人明面上也是圣域之上的强者,恐怕此时已然有护卫准备当逃兵。

    皇家侍卫,本不该如此不堪,理当是最忠诚的一群人。

    奈何黑暗帝国毕竟没什么根基,除了异界改造生物,其他投靠帝国的,无非是望风而来,十个有八个都没什么忠诚可言。

    从其中挑选相对忠诚的,充当皇家侍卫,如果能这样持续十年,他们也能变的忠心耿耿。

    突然之间遭逢大变,就立刻让人心思变,譬如树倒猢狲散,又可谓远去英雄不自由,人心大抵如此。

    凌歧很清楚,包括自己救下的那些官员、贵族,又有多少是因为走投无路还团结在自己旗帜下?又有多少已经怀有异心?有多少是盯着他手中的财富?

    不过这都无所谓,这世上,终究还是强者为尊。所以除非能策反亚瑟,否则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只能跟着自己一路走到黑。

    就像这些侍卫,明明立刻就想掉头逃跑,却偏偏连一个字都不敢多提。

    “走吧!”

    这一次,亚瑟率先开路,见到精灵族的墓穴守卫之后,他开始对生命枯树产生一定的兴趣。

    普通人,就算知道墓穴守卫,比如某个侍卫,最多也就局限于传说。

    亚瑟却很清楚,精灵族的墓穴守卫,并非是字面意思,守卫精灵墓地的一群人。

    高等精灵死亡后,都会直接回归自然。

    普通精灵,些许尸体,有资格让贵族去守护?

    精灵族的贵族,比人类贵族更愿意承担责任和义务。这并不表示,在精灵族中,贵族和平民的概念就完全颠倒了。贵族仍然是尊贵的,而平民依然是基层。

    墓穴守卫中的墓穴之意,时常被后人、外人曲解,认为是守卫精灵墓地的一群人。

    其实,这只是指,凡有墓穴守卫之处,必将成为墓穴!

    因为墓穴守卫守护的,往往都是精灵族的重地、重宝。这重中之重,当然会引来无数觊觎者。哪怕是在精灵王庭全盛的时期,也一样。

    那些觊觎者,罕有从墓穴守卫手中讨得好的,全都成为了陪伴宝藏的一具具尸体。

    久而久之,盗宝者死的太多,宝地也成了死地,墓穴守卫,倒也名副其实!

    走在最前方的亚瑟,眼睛微微发亮。

    他目前还没有和道格争抢宝物的意思,但假如那宝物对于提高自己的实力有帮助,急需力量复仇的他,未必不能和皇帝争取一下。

    亚瑟那么想着,紧随其后的凌歧,看着他健硕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路上,因为有亚瑟的原因,潜伏在暗处的墓穴守卫,纷纷被杀。

    这些精灵族的亡灵杀手,越级刺杀如探囊取物,却也经不起足以媲美旧日神灵下凡的亚瑟轻轻一击!

    “第五个!”

    黑暗中,亚瑟的声音响起。

    除了亚瑟和凌歧,其他人都只能靠着听力辨位。

    好在经过骤然而至的黑暗,将珠光都掩尽的变故后,这些侍卫都恢复了本色,也可能是惊恐过度,豁出去了!

    凌歧扫了眼倒下的尸体,依然是墓穴守卫,依然是宗师级的实力。

    他早就知道精灵枯树中,会有三到五只的墓穴守卫,那么,随着第五个墓穴守卫倒下,这也意味着,前方应该是一片通途。

    “就快到目的地了。”

    凌歧随口说着,亚瑟点了点头,也没问凌歧究竟是如何判断。

    实际上,都到了这一步,就连亚瑟,都已经能感觉到凌歧所求之物的位置。

    之前在路上,都是亚瑟在开道,凌歧指明方向。

    偶尔有几次,凌歧还没来得及指出方向,亚瑟却已经选好了岔道,这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亚瑟、也感觉到了古树之种的存在。

    他表现出了一定的急切心态,这未必是他真的如此急迫,也可能仅仅是一种表态,说明自己对这枚未被人取走的古树之种,同样很感兴趣。

    这种程度的“表示”,算得上亚瑟自认的君子之风了。

    亚瑟这人,看起来善待家人,也没什么恶名,可骨子里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这些,从他早年肆意妄为的一些事情,都能看出。

    经过这些年的沉淀,亚瑟的确变了,变得更沉稳,变得不那么张扬。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年的玩家第一强者,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狂徒,当真变成了吃斋念佛的老和尚?

    凌歧看着亚瑟有些急切的背影,微微冷笑。

    他一点都不担心嘴边的肥肉被人夺走,他敢带亚瑟来,就有自己的打算。

    那东西,如果他没料错,亚瑟根本用不了。

    而且,就算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亚瑟背叛自己。

    莫非真以为,实力就代表战斗力?

    凌歧连光明之主都敢算计,亚瑟嘛...

    猎鹰獒犬罢了。

    猎狗亚瑟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地位。

    距离古树中心越近,他的脚步就越快,快到甚至要别人小跑才能跟上。

    感觉还很朦胧的时候,亚瑟甚至想过,假如道格执意不肯将东西让给自己,那么看在这段时间共处的分身,他可以放弃藏在古树中的宝物。

    可是等到后来感觉渐渐变得清晰,连圣者那一般情况下古井无波的心,都开始变得躁动。亚瑟又想,这东西对自己肯定有莫大的用处,那么,到时候只能在不伤及道格的情况下,将宝物夺走。

    到了最后,亚瑟几乎能肯定,古树中藏着的宝物,肯定能让自己更进一步,超过那个该死的伊凡也未必不能!

    既然如此,那么宝物必须弄到手!

    至于道格?区区一个土著,对自己也不见得多好,无非是相互利用!

    到时候,看他表现,如果识趣,那是最好。如果不识趣,留他一命,已经仁至义尽!

    亚瑟的心态变化,凌歧的这具化身只能朦胧感觉到。

    然而他的热切,他的表现,全都看在凌歧眼中。

    “扑通!”

    黑暗中响起了物体倒地撞击的声音,一个跟在后面的侍卫,不慎跌倒在地!

    即使是绝对黑暗的环境,通常而言,也不太可能出现皇家侍卫跌倒这么搞笑的事情。

    但是生命枯树内部,原本就充斥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这种气息,对于大师级职业者或许还不致命,也足够让他们喝一壶。而队伍中,有几个护卫甚至还不到大师级水平,在这里就步步惊心了!

    “行了!你们不用再继续跟着了,托马斯,带他们离开!”

    凌歧的命令,可以说是深孚众望,除了一人。

    “陛下,那怎么可以!”

    托马斯立即出言反对,他是剩下侍卫里最强的一个,已经有圣域级别的实力,是之前的皇家护卫荣誉队长。

    亚瑟的变化,感觉到的不止凌歧一人。

    只是区区一个圣域,留下又有何用?

    在这样的环境中,圣域也挡不住墓穴守卫一击。而墓穴守卫,在一些人眼中,同样不堪一击。

    圣域在外面能发挥大作用,在这精灵族的重地,怕是连路都分不清。

    不过,好歹也是接近人类巅峰的圣域,让托马斯带着众人原路返回,这是不难的。

    “托马斯,这是命令!”

    凌歧的声音十分平静,托马斯不敢再出言反对,虽然他对这个命令完全不能理解,也只能选择接受。

    托马斯深深看了亚瑟一眼,似乎是要将这个人记在心中,这行为在凌歧看来,十分可笑。

    托马斯是一条忠犬,虽然不够聪明,但凌歧并不希望他受到波及遇难,死的毫无价值。

    当一个人的忠诚上升到信仰的程度,就算凌歧,也不介意多加关照。

    “是,陛下!”

    黑暗中,传来了护卫们离去的动静。

    前面的亚瑟在凌歧下令的时候,稍微停了一下,等到侍卫走远,立刻急不可待道:

    “道格,我们动作快些!”

    说完,他径自朝着前面飞奔。

    凌歧看着亚瑟离去的身影,微微流露出一丝哂然。

    虽然古树中藏着的宝物,出人预料的好用,或者说没想到精灵族这么多年的努力下,生命古树之种,竟然有了一点点复苏的迹象。

    这种程度的复苏,还不足以让种子发芽,但也让企图利用它的人,操作起来更加方便。连亚瑟这样的圣者,也不禁对一颗尚有生命迹象的生命树种,生出觊觎。

    只是,亚瑟真的知道那是什么?他的吃相,也未免难看了点!

    如果,亚瑟不是这么急切的露出那块反骨。如果,他真的很想要那东西。如果,他用求的而不是抢的。凌歧不是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让这只鹰犬如愿。

    但是看他现在这种表现,恐怕只能让他失望了!

    来到古树中心,进入一个较为空旷的树洞,亚瑟见到了最后一位守护者。

    他先是一惊,而后一愣!

    看那面对入口跪坐着的守护者装扮,这人应该是精灵族的武士长,也就是大武士。

    不要小看这简陋的称号,听起来还不如某某大师威风!

    精灵族的武士长、武技长,最低也是传奇!

    在精灵族统治世界的年代,甚至不乏圣者担任大武士的!

    那个年代,距今已经十分遥远,具体年份都不可考证,属于绝对的远古时期,是一个圣者林立的时代!

    这样一尊守护者,由不得亚瑟不重视!

    然而,他已经死了!

    “呼!”

    亚瑟松了口气,接着目光灼灼的盯着跪坐着的守护者身后。

    那里有一个高越一米二的木桩,底部连在生命古树上,就像是自然生长出来,顶端被凿出一个碗口,大概构成了简陋祭坛的形状。祭坛里面,盛放着玉色的液体,闻着就让人飘飘欲仙。真正让亚瑟觊觎的,是液体中浸泡着一枚青色果实!

    买椟还珠这种蠢事,亚瑟可做不出来!

    “生命果实?”

    “不!是生命之种!!!”

    亚瑟的贪念,瞬间勃发!

    生命树种、生命之种、造化之源,即使是快要干涸的生命之种,也是圣者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一刻,什么道义,什么顾虑,全都被亚瑟抛到脑后!

    这是他进阶最大的、也很可能是唯一的希望!

    只要有人敢挡在他的面前,那绝对只有死亡一种结局。

    别说什么道格,就算是曾经最好的朋友梦长安,此刻敢拦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那都要死!

    “呼!呼!”

    亚瑟喘了两口粗气,忽然回头,如同恶狼般的盯着凌歧,冷冷道:

    “这是我的,让给我,你就能收获我的友谊!”

    亚瑟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疯狂的光芒。

    他并未看到,那跪坐着失去全部生机的精灵族大武士,微微抬起头来。

    凌歧的目光越过了亚瑟,越过了守护者,落在那颗生命树种上。

    具备一定活性的生命树种,让凌歧微微有些迟疑。究竟是该直接吞噬它,让这具化身的实力突飞猛进。还是送到新世界,进行解析、培养,尝试种出第一棵、第二棵、第三棵、第n棵生命古树?

    “真是让人犹豫啊!”

    凌歧自言自语,亚瑟却瞬间就瞳孔收缩,误解了凌歧的意思!

    如果是在见到生命树种前,凌歧这样“犹豫”,亚瑟一定会进行劝说。

    可现在,对于生命之种志在必得的他,已经抛开了全部顾忌!

    什么狗屁的皇帝,自己没有直接下杀手,已经给足了面子,竟然还敢犹豫,真是给脸不要脸!

    亚瑟心中杀意沸腾,瞬间出手!

    亚瑟动作很快,有个家伙动作更快!

    一道剑光撕裂了空间,就和所有的墓穴守护者一样,最后的守护者动作快如闪电,声势几近于无!

    普通墓穴守护者的偷袭,只要集中注意,亚瑟能提前发现。

    最后的守护者,生前恐怕就是传奇巅峰的水准,成为墓穴守卫后,即使是圣者下凡,在他面前也得打起十二分戒心!

    亚瑟反应过来的时候,背后已经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他当机立断,暂时放过道格这个腾出手来就能灭杀的废物皇帝。身形闪烁间,亚瑟已经和守护者战在了一起!

    亚瑟的战斗技艺,并不比精灵族的大武士逊色多少!

    最初在对方的偷袭之下,虽然吃了点小亏。可是一旦认真起来,亚瑟立刻就将守护者稳稳压在下风!

    这还是担心暴走的能量将脆弱的生命之种摧毁,亚瑟动手时顾忌颇多。否则面对这种攻强守弱的墓穴守卫,亚瑟只要完全放开圣者的威能,分分钟就能灭掉它!

    让亚瑟目眦尽裂的一幕出现了,傻逼皇帝道格竟然不趁机逃跑,反而淡定的走向了祭坛!

    “你敢!!!”

    亚瑟怒呵,声音形成一道冲击,撞向了道格!

    凌歧微微一晃,闪避过去。

    显然,亚瑟低估了他的实力,在本身束手束脚又被人缠住的情况下,亚瑟根本不可能拦住他!

    在凌歧接近生命树种时,那个守护者非但没有转移目标,反而更卖力的攻击起亚瑟!

    亚瑟见状,逐渐放开了顾忌,不在考虑若是对方承受不住,力量余波会不会恰好毁了生命之种!

    当然,亚瑟仍然循序渐进的提高输出,保证自己能在斩杀目标后的第一时间收手。

    这种小范围的战斗,并不适合亚瑟,完全就是墓穴守卫的主场。

    好在道格的实力摆在那里,就算他取走了生命之种,只要亚瑟及时收拾了这个守卫,他一样能在对方逃走后将这个家伙找出来杀掉!

    他只是担心,道格会丧心病狂的直接吃掉生命之种!

    这无疑是牛嚼牡丹,而且相当于自杀,但不能排除这种坑爹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