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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文尼亚木精灵王国国王腓烈特二世气喘嘘嘘的躺在优尼科槐尔特皇宫的床榻上,他的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淡黄的头发早已经被汗水打湿,烫金枕木上纯银质的雕花也在汗水的侵润下发了黑,昔日野心勃勃的眼睛里再也发不出贪婪的光芒,他天蓝色的瞳孔里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白纱,他嘴巴一张一翕,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也许是诉说着自己极有可能成为埃尔文尼亚木精灵王国史上最为短命的国王的悲剧。
权臣蓝凯斯一脚踢开了木精灵王寝宫的门扉,飞扬跋扈的走进了木精灵王的寝宫,浓眉大眼之下是一张尖嘴猴腮一样的脸。他的身上穿着着优尼科贵族服,礼蓝色的宽袖长衣的边角一直拖到了地面,他过早的享用了摄政王的服饰,那礼蓝色的宽袖长衣上竟镶着唯独只有摄政王这样身份和地位的木精灵才能用上的树纹金边纹饰。
看门的木精灵王廷侍卫只是看了他一眼,蓝凯斯身后的跟着的禁军士兵更是轻哼了这些木精灵王的王廷侍卫。这些木精灵王的王廷侍卫虽然内心觉得眼前这个大臣太过失礼,显得有些不太情愿,可他们心中嘀咕着木精灵王的生命随时可能终结,没必要得罪一个权倾王廷的重臣,何况他统领着王城的禁军军团,他们就默默的行礼退到一旁,默许了他的飞扬跋扈。
“蓝凯斯阁下身上穿着的可是摄政王的纹饰!”一名传召官悄悄的冷眼看了看了蓝凯斯,蓝凯斯大眼微闭,浓密的睫毛下闪出的分明是威压的光。
“木精灵王如果死了,他肯定就是摄政王了。”传召官身旁的书记官悄悄的碰了碰他的手臂,向他翻了翻眼睛示意他噤声。
帷帐外的木精灵的王廷臣子倒是十分的知趣,他们虽然看在眼里,却一齐视若无睹,鸦却无声,只是规规矩矩的向大摇大摆的蓝凯斯行着礼,他们紧张兮兮的望着这位优尼科的大权臣。
“诸位,我们的木精灵王陛下现在情况如何?”蓝凯斯的玩弄着他脖子上挂着的佛瑞斯特护身符,迅速的扫视了木精灵王床榻前跪地的那些王廷大臣。
所有的人默不作声,他们只是诡异的相互对视着,蓝凯斯向他们哼笑着,径直走向了木精灵王的床榻,掀开了床榻外的挂着的帷帐,他向这些传召使和书记官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着自己到精灵王床榻的帷帐之内。
木精灵王的形容枯槁,俨然已经病入膏肓。他唯一还有的,就只剩下了他尚且清楚的意识,但他已经被佛瑞斯特剥夺了话语权。
“陛下可好?老臣来看你了。”蓝凯斯微微的躬身,他的脸上是笑盈盈的,像是一只猴在耍着另一只将死的猴。
腓烈特二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挣扎着想用手指比划出自己的意图,然而他的努力完全没有成功。虽然这些传召使还有书记官明白腓烈特二世的意思,他们却无动于衷。
“陛下,恐怕您得交代您的遗言了。佛瑞斯特正在召唤着您。老臣我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我的心很久没有这样痛过了。”蓝凯斯的五官皱到了一块,就像一个表情丰富的特里安人宫廷里的杂耍小丑,在他大肆表演了一下他假沮丧真兴奋的表情后,他顺手拍了拍身旁的传召使,指了指他双手捧着的那卷空白遗嘱。
“是,阁下。”木精灵传召使立即向蓝凯斯点了点头,他慢步走向了木精灵王的床边,“陛下,您还有什么话要讲,尽管说出来吧,我将为您准确的传达您伟大的意志。”
木精灵王腓烈特二世的眼睛一直盯着枢密院首席传召使递来的空白遗嘱,伸出了手想要握住它,他的嘴巴一张一翕,可没人能听懂他的话,记录官也在一旁皱了皱眉头,根本没有动笔。
蓝凯斯一甩袖口,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木精灵王的床榻前,使劲的握住了腓烈特二世的手,在装模作样的细细观察后,丢掉了木精灵王无力的手,扭头转向了传召使,“写,我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这...”传召使有些局促,豆大的汗水渗满了额头。
“难道要我再重复一遍吗?”蓝凯斯瞪大了眼睛,浓眉之下的那双大眼不怀好意,但他还是故作和煦的微微一笑。
传召使呆愣了片刻,大胆的拉过了精灵王的手蘸上了他拿出的印泥在空白的遗嘱上落下了手印。
“唔...”这位挣扎中的木精灵王在哼出了一口气后,脸色淤青,他索性闭上了眼睛,只是艰难的喘着气,他的胸口也因为呼吸的十分困难而猛烈的上下起伏着。
“啊,我尊敬的君王,您一定要康复起来。王国正等着你来统治,我们王国正在日渐强盛!”蓝凯斯嘴上这么说着,却只是轻蔑的瞥了木精灵王一眼,随即他便一抹脸颊,换成了一种死了爹娘的表情,抚着额头唉声叹气,他一手挑着帷帐,一手掩面走出,他甚至走到了负责治疗木精灵王的皇家德鲁依身旁,以命令的口吻呵斥着,“还不快去看看陛下!如果陛下死了,你也得一起陪葬!”
木精灵的皇家德鲁依听到了蓝凯斯的命令,变得有些手忙脚乱。
“蓝凯斯阁下,您瞧,我不是正在努力营救陛下吗?治疗陛下的药羹我正调着呢!而且还在祈求着佛瑞斯特的法力和祝福。”皇家德鲁依很听话的在腓烈特二世的床榻边儿摆了一张刻印桌,刻印桌的正中点燃了一根白蜡,白蜡下早已被祭师用刻刀刻下了纷杂神秘的咒语符号,刻印桌旁是一架纂刻着神秘符咒的药架子,药架子的筛子里放满了各式从森林中采集到的干湿药材。
“好吧,石坛里打滚儿的猴子。但愿你的佛瑞斯特能指引你出得了这个门。”蓝凯斯撅起那刻薄的嘴唇,伸出手去拍了拍皇家德鲁依的脸,他的脸上立即发出了‘啪啪啪’的声音。
“蓝凯斯阁下,请您相信我,我相信佛瑞斯特一直祝福着槐尔特家族。”皇家德鲁依此时额头上也渗满了汗水,尽管他看似胸有成竹,然而紧张的表情无情的出卖了他。他的嘴唇不停的翻动着,嘴唇里叨念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咒语,从他慌张的表情看出来这位皇家德鲁依的心里一定在无数次的咒骂着腓烈特二世所得的这种急性而猛烈的怪病。
“结果你还是让我相信的佛瑞斯特嘛。”蓝凯斯将脸扭到了一边,就像在演出一场好戏,他夸张的拿起了胸口挂着的那佛瑞斯特护身符,对着护身符深情的吻了吻。随后,他一把扯下了那皇家德鲁伊头上带着的银质花环,拿在手心把玩着,时不时的打量着这个皇家德鲁伊的浑身上下,“精美的埃尔文尼亚木精灵皇家德鲁依长袍,领口用细细的银线绣着森林的花纹,袖口用银线绣着代表佛瑞斯特的神秘刻印。我常常再想你们时不时真能请到佛瑞斯特的祝福。”
那个皇家德鲁伊低着头,他也不再说话。他一手端着一只瑟塔尔银碗,又一手用银勺子搅动着碗中被碾成糊状的药草集合。他的心中知道这个蓝凯斯是优尼科的王廷里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虽然他现在身着的的确是蓝凯斯所戏谑的那种华美衣服,可他更认为自己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死囚,他深深的知道,木精灵王一旦去了,他自己也得跟着去见他信奉的森林之神。
“唔...唔...”腓列特二世在床榻上挣扎着,似乎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他自知生命就快走到了尽头,他不想死。
“陛下!”木精灵王的仆人一边叫喊着,一边掀起了帷帐,示意着德鲁伊快点送药治疗木精灵王。
这位皇家德鲁依的额头也木精灵王仆人的催促里显得愈发紧张起来,他情不自禁用长袍的袖口抚了抚额头的汗珠,他的一手捧着瑟塔尔银碗里那盛满了的黏糊糊的墨绿色草药羹,他一手轻轻的掀起了腓烈特二世床榻前的帷帐,小心翼翼的靠近腓烈特二世的床榻,他紧张的在奄奄一息的木精灵王床沿边跪下,木精灵王仆人也显得十分的紧张,他小心翼翼的搀扶浑身颤抖的腓烈特二世,让他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这个皇家德鲁依则颤抖着用银勺子从盛满草药羹的木碗里快速的舀起一勺,并用勺子熟练的撬开了腓烈特二世紧闭的牙齿,将草药羹灌进了木精灵王腓烈特二世的嘴里。
如果木精灵王静静的平躺,也许他还能活的长一些,在被这紧张不安的皇家德鲁依灌下了那勺草药羹后,他竟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淤青的脸也瞬间被涨成了难看的暗红色。
“不妙!”站在床榻旁的枢密院首席传召使和书记官们失魂落魄的尖叫了一声,迅速的从床沿边向后跳了一步。神色惊恐的退到了床榻的帷帐之外。权臣蓝凯斯则护着这些首席传召使和书记官们,并从他们的手中接过了那盖有腓列特二世手印的空白遗嘱。
“陛下...不,陛下!”那位喂药的皇家德鲁依被惊得愣在了跪着的地上,他显然已经对这种突发的情况束手无策,他的愈发颤抖的双手根本已经拿不稳盛满药草羹的银碗,银碗竟一下子倒扣在了挣扎中的腓烈特二世的床榻上。
“唔...唔...唔...唔唔...”腓烈特二世的眼睛翻出了眼白,胸口剧烈的起伏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在震颤,他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胸口,僵直的朝枕木所在位置硬邦邦的倒了下去,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墨绿色的糊状药草羹中混杂着黑红色的血液从口中喷涌而出,喷在了失神的德鲁依脸上,皇家德鲁依也开始见状尖叫起来,似乎叫出了他自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大声。
“陛下!”除了镇定自若的蓝凯斯还站定原地外,其余的众王廷大臣纷纷掩面而泣,突然他们异口同声的指认着那皇家德鲁伊,“是他谋害了国王!”
木精灵王的仆人畏畏缩缩的用手指碰了碰腓烈特二世的鼻孔,可鼻孔里却早已没了鼻息。木精灵王的仆人顿时失声痛哭起来,他并非痛苦着木精灵王的死,而是自己即将遭遇的悲惨命运,他大声呼喊着:“伟大的精灵王...驾崩了!”
木精灵王的仆人在宫廷内侍持刀监督下,为死去的腓烈特更换了贴身的衣物,他们用木精灵特制精油擦拭着国王的全身,腓烈特二世的妃子们在宫廷内侍们的押解下,一一跪倒在国王床榻的帷帐之外,冲入国王寝宫的精灵侍从官们持着木精灵弯刀将那失职的德鲁依和用于陪葬的木精灵王的妃子和仆人们一并押了出去,与陪葬的妃子们和仆人们嘤嘤缀泣不同的是那个皇室德鲁依,他哭爹喊娘发出了最后的咆哮,因为他的罪名很简单:“谋杀木精灵王。应处千刀万剐。”
优尼科城国王驾崩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埃尔文尼亚的全境,国王的儿子--婴儿王储戴德尔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埃尔文尼亚继任国王,然而对于这位新任国王的统治,谁都没有当成一回事儿,精灵王的权力立即急转直下,只是局限于优尼科城及所属领地境内,优尼科城因国王年幼,枢密院的权臣蓝凯斯则独揽大权,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埃尔文尼亚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