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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
路上的人稀稀落落，并不算多。
购物节刚刚过去几天，发烧的人流终于退下。
街上的人终于变少了。
余凡乐走在街上，神情有些落寞。
就在宁富二休学后的没两天，赫连淑因为父母的原因，出国转学。
余凡乐在金悦可说得上的最好的朋友，就这样走了。
他哪能开心得起来。
哪怕在金悦还有几个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可终究是不一样的。
至少在赫连淑的面前，他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倾诉。
死党就这样走了，留下他一个人，余凡乐只觉得心好塞塞。
好几天都没有恢复过来，无精打采的。如今刚刚好点，趁着休息日晚上凉快，出门溜达溜达。
这夜市一条街离学校近得很，余凡乐没走多少路就来到这了。
夜市做的就是学生的生意，时间也就傍晚五点到晚上八点。虽然营业时间比较短，但因为在校园区，所以这些小贩的生意还算不错。
来这夜市的，大都是三三两两一起来的。很多还都是一男一女。
像余凡乐这般一个人的，反倒是有点少。
夜市的口头都是小吃的摊点，再进去点，都是卖一些女生的小玩意，最里面却是二手市场。
虽然卖的都是些二手的小东西，但要细心，多半都能淘到好东西。
余凡乐没事的时候，偶尔就会来这淘淘二手货。
无论是旧书还是二手的学习资料，都是余凡乐的心头好——他起码可以为此省下不少的一笔支出。
不过今天的余凡乐不太有这样的心情，他只是在旧书摊位上瞅了几眼，就直接走开了。
旧书摊的后面就是杂货铺了。
桌面台灯之类的小电器、键盘鼠标之类小配件、一些零碎的装饰物、甚至还有床单被套之类的生活品。
总之，杂货铺的东西很杂乱。多是些小玩意，没有笔记本电脑之类的大件，价格都还算公道。
最关键的是，在这儿你可以尽情的砍价。
只要不是砍得太离谱，这些摊位的老板们，都还是会愿意谈下去的。
余凡乐来这，一来是散散心，没事看看，二来却是想买几支水粉笔。当然，若是运气好能看见水粉颜料，那肯定也是二话不说，砍价，然后拿下。
再过几天，邋遢大叔就要教水粉画了。颜料之类的东西，还是赶快准备的好。
大概是余凡乐就是个倒霉蛋。
他前前后后逛了一圈，却只买下一套水粉笔——虽然缺了几个号，但用的话却是足够了。更重要的是，开价二十的水粉笔，给他硬生生拦腰截断，十块钱到手。
可看到最后，那水粉颜料的影子都没看见。
这或许是因为颜料之类的东西都比较紧俏。
单个颜料并不算贵，可要凑齐常用的二十四色，那没个一百多块，根本拿不下来。
这还只是最普通，不是什么名牌子的颜料，并且对颜色的要求也没那么多的情况下。稍微好一点的，颜色要求稍微多一点的，那钱肯定要翻个数倍。
——真要是国际名牌的颜料，那一瓶就得一百五往上的，也不稀罕。
而一百元的颜料，在稍微有点强度的练习下，最多一两个月左右就得再买一次。
一年下来，美术系的学生，就只在颜料上的消费，少的就得一两千，多的恐怕得近万。
这点钱对有钱人来说无所谓，连根/毛都算不上。
但对余凡乐这样的人来说，还是消耗有点大。
若是能省下来点，至少他老妈可以少加几次班。
何况他现在待着的学校是金悦——即便余凡乐没有什么抱金大/腿的想法，但身上多揣点钱，多多少少会多点底气。
逛了两圈，搜索无果。余凡乐的心情本就不太好，这下更差了。
正当他有些失望的，想要回宿舍去的时候。
却不经意间看见边上的一家杂货店里，门口边上放着一盒颜料。
就是那种管状颜料的颜料盒。一小管大概只有一瓶的五分之一，中管的能有三分之一，大管的话，则差不多能有瓶装的一大半。
这种颜料在杂货铺是不多。
因为这一般都是非美术系的学生，上美术课用的。颜料的份量太少，大多数人都看不上。用时髦的话说，就是性价比太低。
但对现在的余凡乐来说，蚊子再小也是肉。反正水粉课是刚要开，一时半会不会有那么大的用量。
看着这盒颜料，余凡乐心情立马多云转晴，屁颠屁颠的跑了进去。
他拿起那颜料盒子，打开来一看。
中管的颜料。
余凡乐来眉开眼笑，不错不错。
数了数颜料数，只有十色，应该十二色装的一盒，少了黑红二色。
再细看，这颜料差不多都用了三分之一左右，还剩下很大的一部分。虽然这么一点颜料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但一两个星期是没问题了。
就是颜色的色数稍微有点少。
余凡乐也不在意，正要喊老板砍价，却发现颜料盒的盖子上戳着一个小玩意。
这小玩意应该是放在缺失的颜料那几格。
盖子打开的时候，余凡乐光注意着看颜料了，等他反应过来，这才发现，盖子下面还有这么个东西。
余凡乐把那小玩意拔了下来，放在手中仔细打量。
这是……座椅？？
不对，这似乎是一个王座。
一个非常迷你的微型王座。
看上去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质地略显粗糙，主体的颜色是古铜色，微微有些泛青绿，倒是有几分厚重感。
放在手中沉甸甸的，虽然很小很迷你，只有两根手指那么大，但却很有份量。
这小小的王座，座背由三块组成。中间的那一块，异常的繁复华丽。它的最中间是一颗黑色的珠子，珠子的背后是白色的十字架，围绕着珠子与十字架，是一圈粗细不等的暗金色长条——这分明就是一颗闪耀星辰的模样。
而边上的两块，却显得有些沧桑，颜色有些泛青灰，质地也没那么平整，看上去就好像被时间风化了一般。外形只有一些轮廓，勉强能辨认出是一双手，将那闪耀星辰托着。
也不知是不是余凡乐眼花，他似乎又看见这双手化为了一对羽翼，待他定神看去，却分明是手的轮廓，哪来羽翼。
这三块组成的座背非常的修长，最顶处，就是那尖尖的，表示闪耀光芒的暗金色长条。也难怪会戳在颜料包装盒上，看着就挺尖锐的。
这王座的扶手，左边的似乎已经坍塌了，只留下一些残垣，而右边的却保存完好，只有些许的划痕。
但依然能看到，扶手上那复杂的微微泛红的暗纹。
座位似乎完全是实心的，坐的那一面十分的光滑，甚至还有点向内凹陷。
整体上面除了有点轻微的破损，这座位就一块非常粗糙的方形石头。
可是……
这些粗糙的、华丽的、残垣的、完好的，它们之间又是如此的水乳/交融。哪怕再苛刻的人，也挑不出这王座有什么可质疑的。
它并不完美，并不是那种让人看了立马会有窒息感的奢侈艺术品。
可当你看向它，你就会觉得，它就应该是这样——它上面的破损就是经过了无尽是岁月，被时间的长河冲刷而成。
你永远也挑不出它有什么地方不对。
它自然到了让人忽视的自然。
余凡乐原本只是随便看了下手中的小小王座。
但是越看，他的脸色就越苍白。越看，他的心脏就跳得越快。
他甚至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但他的心中却无比的清醒，他要这个王座。
只是，看着王座的双眼，余凡乐怎么也没有办法移开。
就在此时，余凡乐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心中一惊，身体突然能动了，他顺手就将那王座又塞到那颜料包装盒中。
“看什么呢小帅哥？东西要不要啊？”拍余凡乐肩膀的，显然是这间杂货店的老板娘。
老板娘有点上了年纪，稍微显得有点矮胖。
对比余凡乐的身高，她压根就没法看见他在看什么。
“这盒颜料怎么卖？”余凡乐虽然被吓了一下，但那情况实在是有点超出常识，他没有和老板娘计较什么，直接问道。
老板娘瞅了瞅那盒颜料，伸出白白胖胖的手，一把就把拿过去了。
余凡乐咽咽口水，莫名的有点紧张。
老板娘把盒子打开看了一眼，扫了一下，合上盖子，又丢给余凡乐。——她似乎根本没有看见什么微型王座。
老板娘伸出了两根手指，并且还晃了下。
“二十块钱？这也太贵了吧，新的一盒才三十几块钱，而且这都被用了不少了，还少了两色——你要卖，最多十块块钱。”余凡乐本能的使出砍价绝学，张口就说。
老板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下余凡乐，她大概没想到面前略显瘦弱的男孩，居然会砍价，而且是对半砍。
“去去去，十块钱？老娘我本都收不回来呢——十五块钱拿走。”
“十五块钱？你……算了，我买了。”余凡乐正要继续砍价，却猛然想起那微型王座。自然到仿佛天生的王座。
他顿时灭了继续砍价下去的心情，他只想快一点把那王座拿到手。
余凡乐迅速的从钱包里抽/出十五块钱，给了老板娘，拿上颜料盒子，就这么走了。
这速度太快，弄得那胖胖的老板娘一脸的愣神，一头雾水。
刚刚不是砍价砍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