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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跳到天殊的身上,其实它也不想怎么样,只是很单纯地路过而已。就像只是翻过一块大石头一样,跳上去只是为了跳开。
然后毫不停留地向前奔去,那圆滚滚的小身段扭得是如此欢腾,如此销魂。
看来天天很喜欢这里啊。很难得,天下间除了吃和睡,竟然还有其他东西可以引起它的兴趣。
天殊躺在地上,自嘲似得苦笑了一阵,然后才慢慢地爬起来。他很清楚天天接下来的行动——找个安静的地方睡觉,毕竟一个胖子的活动力是可想而知的。也懒得管天天了,自顾自地走到那棵上次与她相遇的大树下,静静地坐了下来。
风夹杂着淡淡的香味轻轻地吻过他的脸颊。深深呼吸,经过修炼之后的天殊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这里的灵气之充沛,比外面强了不只一点两点。
这里很适合修炼。要不是已经答应了别人要保密,倒还真想把这个地方告诉晴儿。
懒洋洋地躺了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天殊也越来越喜欢躺着了,可能是被天天影响了吧。
他伸手到旁边,随意地摘了也根青草,放到鼻子下面,然后嘴巴厥起来,将青草夹住。
轻轻呼吸,由于特殊的幼年经历,虽然他自己不是很清楚,但是给他带来了不少好处,就比如说非常敏锐的嗅觉。再加上祖洞的试炼,将他的五感都大幅度地开发并提升,可以说现在天殊的鼻子比狗的都灵。
所以,他坐了起来,因为他闻到了她的气味,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她的灵气的味道,就在他手中的这根青草上。
一般地,这种灵气地残留会很快消散,现在这种情况,可以说明一点,就在不超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内,她还在这里练功,就在这棵树下,就在他的身边……
天殊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又躺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出现的阳光,撒在翠绿的树冠,仿佛一块斑驳的玉石。清风摇曳,那穿透出来的一柱柱光线开始了频繁地忽明忽暗,就像青春期的躁动心情,一念晴朗一念雨。
恍恍惚惚,模模糊糊。
天殊缓缓睁开眼睛,刚刚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身体边上传来一股温暖的热量。他垂眼望去,温馨地笑着摇摇头,天天正四肢腾空地躺在他身边,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嘴角挂着口水,还不停地叭哒着嘴。
天殊轻轻柔柔地抚摸着那个朝天的肚子,软软的又毛茸茸的,真的好舒服,难怪晴儿会这么喜爱这个大活宝。
天天似乎也很是享受这种抚摸,小肉爪时不时地会在空中挥舞个几下,脸上还咧嘴笑着。
看见天天这副傻样子,天殊的脸上浮现出了邪恶的笑容。他先将手脚轻轻地横放在天天的身上,然后眉毛轻挑,邪笑更盛,手脚突然用力,将天天一下子紧紧地抱住。
这招真是很有效,天天瞬间就从睡梦中惊醒。它在天殊的怀里扑腾了好几下才冷静下。也幸亏是现在的天殊,要换作以前,早就被天天的肥爪子抓得七零八落了。
天天用饱含泪水的眼睛看着天殊那得意的笑容,就仿佛一个正在憋哭的小孩,随时会决堤。
天殊见它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收起了那种顽皮的笑容,清了清喉咙,安慰道:“不要这样子么,开个玩笑……大不了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一听到有吃的,天天马上就又露出了笑容。
当生活的目标明确又简单的时候,幸福便会离你很近很近。
天殊起身,到水潭边洗了把脸,然后拍了拍天天的屁股,领着它往回走去。
回去的路似乎长了很多。
这就是有目标与没目标的区别。当你漂流在漫漫人生的汪洋大海上时,一个明确的目标,就像是一座灯塔,可能它做不了终点,但是最起码的,它可以给人向前的动力,劈开巨浪的勇气,所以它有另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希望。
天殊与天天,一人一狼,就像流浪汉一样,无所事事地一边游荡一边往回走。但重新回到广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好多人啊,我们要不也去看看吧?”天殊拍着天天的脑袋,看起来是在询问,其实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
天天“呜呜”地抗议了两声,也只得跟在天殊屁股后面。
天殊挤在人群中,随波逐流,渐渐地才发觉,人潮涌动的方向是水坎院。人实在是太多了,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整个剑派的人都挤到这里来了。
“不是应该都在准备练功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掌门也真是的,怎么都收男弟子,不是要阴阳调和吗?没事多收女弟子才是啊。”四周的那一个个刚烈的男子,带着千奇百怪的各种味道,向着天殊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让温良如他这般,都不由得心生抱怨。
又挪了几步,人潮停了下来,并爆发出了无数乱糟糟地声音,天殊大概听了下,去掉头尾的脏话,好像是说什么比赛已经结束了之类的。
“原来是看比赛啊。”天殊一下就想到了,能引起这么大骚动的,除了大名鼎鼎的第一美女,还能有谁。他自言自语道:“我来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叶嫣然师姐,看来今天也不能得见了啊。”
话虽这么说,可是都走到这里了,还受了这么多“苦”,不瞄到一眼总觉得不会甘心。
于是他将目力发挥到极致,射向人潮的尽头,那个只有手掌大的擂台上。
一眼,望穿的不是秋水,而是心头的无限期望。那一袭素丽的白裳,乌黑的秀发,都在微风中丝丝轻舞。虽然只是背影,可是这也是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背影,不可能会出错的,原来她就是叶嫣然。
天殊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刚想腾空飞去,一个身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死死地按了下来。
不可否认,那是一名非常俊秀的男子,浓郁的眼眉,高挺又细窄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有棱角的瓜子脸让人可以在清秀中感觉到一种刚毅。
他笑似春花,对着她开放。她也回以一笑,眼中还有莫名的光。
天殊静静地站着,目送着他们说说笑笑地消失在视线里,而他就像一枚钉子钉在了那里。
世界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种碎裂的声音在蔓延。没有疼痛,虽然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到肉里面。腥红的血顺着指缝流淌,一滴滴地落下来,落到地面,碎成一片。没有疼痛,因为身体上的伤痛已经忽略不计。
胸膛开始剧烈地起伏,身子也开始颤抖。天殊正在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心痛让他感觉到胸口的那团黑气似乎在蠢蠢欲动。他一直记得悟空师父的话,这团黑气连接着他的生命。可是,希望破灭了,生命还有价值吗?天殊甚至想到,如果他就这样死掉,她会不会穿过人群,过来看他一眼。(由于黑气真正只爆发过一次,而且那时他还非常小,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团黑气对别人的伤害有多大。)
胸口的黑气已经跃跃欲试,他那薄如蝉翼的控制力时刻都有崩溃的可能。
就在此时,一股冰冰凉的感觉从他的头顶开始,慢慢地渗透下来,逐渐覆盖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天殊的脑子重归冷静,在与黑气的对抗中也重新占据了主动,很快的便将它压制得老老实实。
恢复了平静,天殊缓缓睁开眼睛,眼瞳里已经恢复了清明。
身边的人潮已经散得七七八八,就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胖和尚站在他面前。
“呵呵,小友,没事了吗?”老和尚将放在他头顶百汇穴上的大手收了回来,笑呵呵地问他。
天殊向他抱拳深深作揖,感激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老和尚摆摆手,笑道:“没那么严重,举手之劳而已。”他自然不知刚刚在天殊体内正发生着怎样的变化,如果再晚一会儿,这里就可能已经是尸横遍野了。
“大师不知,我患有一种怪病,家师为我诊断过,让我保存平静,情绪不要有大的起伏,否则将有生命危险。刚刚因为某些突发事件,导致我怪病发作,还好有大师施加援手。”天殊说着,施礼更深。
正当老和尚伸手将天殊扶起的时候,从他身后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好了好了,年轻人怎么也这么多话,既然感恩,就带我四处转转呗。”
天殊顺着声音看去,老和尚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年轻和尚。与老和尚的慈眉善目不同,年轻和尚身着素色袈裟,看起来与天殊年纪一般,挺拔的身材真可谓英气勃发,尖尖脸型上那双细长的眼睛格外显眼,甚至给人一种狡猾的错觉。不过毕竟是修佛之人,而且可以看出他的道行不浅,因为他浑身散发出浓烈的圣洁的气质,显得如此宁静祥和。
年轻和尚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微笑着说道:“你好,小僧法号释然,大梵寺弟子。很高兴见到你,欧耶~”他朝天殊闭了一下他的一只狐狸眼,让天殊瞬间觉得刚刚那种圣洁的感觉是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