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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准,但我跟着黎叔儿时间长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胖子,咱们赶紧回去告诉黎叔儿吧,走!”杨亿寻思了一下,潜意识里总感到这女孩死得很蹊跷,极可能是鬼魂在作祟,便想通知黎叔儿来处置。
“不是,你整准了吗,就告诉黎叔儿,再说了,黎叔儿现在正忙着木妖妹纸的事儿,咱们用这些事儿去令他分神,你觉得合适吗?”魏二苟虽然也想帮那女孩查明死因,可一想到黎叔儿正在全力以赴地为保护桃木妖逃过天劫而操劳,不想再给他添乱。
杨亿一想,魏二苟说得也对,不由踌躇起来,琢磨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回去和黎叔儿说一声,至于下步怎么办,由黎叔儿决定吧。
打定主意,杨亿和魏二苟走出房间,见老者用希冀的眼神看着他们俩,杨亿心中一阵惭愧,强笑着看向老者说道:“老丈,那个,你还是先叫了地保之类的,报官吧,我们,爱莫能助啊。”
老者眼神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的光芒瞬间熄灭了,晃晃头,无助地说道:“哎,如今这衙门里的三班六房都已经跑德没了人影,那些长毛都是打仗的将军,杀人的猛虎,哪里会管这些事体啊,哎,可怜我那孙女死的冤啊,呜呜”
见那老者孤苦无依的凄惨神情,杨亿和魏二苟心下也是一阵哀伤,不忍再直视那老者的哀容,杨亿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那些围观的百姓,无意中与人群里的一名男子目光相撞,那男子见杨亿看向他,先是有些慌乱地将目光移开,然后就急匆匆地离去了。
那男子不是别个,正是昨天被魏二苟爆削了一通的那名算命的男子。
见那算命男子也混在人群里看热闹,杨亿心中一动,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异样,想了几分钟,杨亿忽然拉住魏二苟的胳膊,说道:“走,咱们去那个命馆去溜达溜达。”
“你什么意思,还没解气,还要拿那孙子撒气去?”魏二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杨亿吃吃笑道:“我告诉你,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寻找铜公鸡去救我们家木妖,我可没心情陪你求打屁,要去你自己去……哎哎哎,去就去嘛,别扯衣服a,拽坏了你大爷的了……”
杨亿急于到那命馆去探个究竟,压根就给魏二苟磨叽的机会,一把薅着他的衣服就往外走。
出了那老者家的大门,杨亿辩了辩方向,带着魏二苟径直朝那间命馆的方向走去。
路上,杨亿将看见那算命安男子躲在人群里窥视的事儿告诉了魏二苟,魏二苟一惊,道:“莫非你怀疑那算命的男子昨天吃了亏,不甘心,就用某种手段杀死了那女孩,是吗?”
“嗯,”杨亿点点头,“我捋了一下前因后果,那老者和孙女都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平日里自然不会结下仇家,而他们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钟鸣鼎食的大户人家,*杀人也轮不到他们,那女孩衣服完整,未见挣扎搏斗的痕迹,逼奸不成激情杀人恐怕也说不通,那么,在无冤无仇、又无利可图的情况下,谁会去向他们下毒手呢?我觉得惟独那个算命的男子有杀人动机,起因,就是咱们昨天的介入,看似帮着那老者和这姑娘暂时解了围,可是,那算命男子当众被你羞辱,加之想威逼这女孩给他做妾的黄粱美梦也泡了汤,他焉能不恼羞成怒,他不敢去招惹你我,但保不齐会将这些愤恨撒在这老者和他的孙女身上,继而还可以用这女孩克父克夫的一套鬼话来掩盖罪行,间接地也证明了他的断卦之灵准,真是一箭扎了一串的雕,赚大发了,哼哼”
杨亿也知道,做刑警的在办理案件时,最忌讳的就是先入为主,对涉案违法犯罪嫌疑人先入为主,做有罪推定,如此一来,极易会干扰了正确的侦查方向,时侦破工作走弯路,甚至是走进死胡同,劳时废力不说,还容易造成冤假错案。
但是,今天杨亿已经下定决心,这女孩的突然暴毙,很可能与自己和魏二苟当初的好心之举有关,换句话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女孩遭到这种飞来横祸,极可能与他们俩昨天的冒失之举有关,一想到此出,杨亿愈发觉得自己对女孩的死要负有责任,也更加坚定了去那命馆查个明白的决心。
一路疾行,杨亿和魏二苟工夫不大,就到了那间命馆前,但命馆却是大门紧闭,问周围的那些店铺,店主们似乎对那算命男子心存畏惧,闪闪烁烁地都不愿多言。
杨亿正琢磨着该怎么办,就见魏二苟上前一脚将那上了三道箍虾尾锁的大门踹开,而后笑嘻嘻地看着杨亿道:“这有什么可为难的,不就是个锁吗,大不了爷陪他百八十个,呵呵”
看着眼前这个擅闯民居却不以为意的富二代胖子,杨亿无声地笑了,有的时候,自己还真的需要有一些胖子这种拿什么都不当回事的魄力,看来,不仅是夫妻之间,好兄弟一样需要互补,才能走的更远。
想到这儿,杨亿朝魏二苟一竖大拇指,就在那些围观店铺的店主惊诧的目光注视下,坦然地走到了命馆里。
昨日,杨亿和魏二苟对那命馆立面并未细看,进去之后,细细看了一下,迎面是一间出廊正房,迎面是一张悬挂着的一张峨冠博带的老者的画像,下面是一张黑漆漆的桌子,上面供奉着写有李虚中名讳的牌位,还有燃烧着的三炷香,看来这是那算命男子平日里给人算命卜卦的地方。
杨亿和魏二苟左右查看了一下,那正房里并无太多陈设,也没什么发现,就穿过正房的月光门儿,是个阴暗的厨房,穿过厨房,是一间堂屋,正中一张方桌,两个杌子,左右靠壁子两张春凳。东里间靠西壁子一张木床,挨床靠窗两个杌子。靠东墙正中一张条桌。左右南北摆着一对小平顶柜。北面却又隔断一层,一个小门,似乎是个堆零星的地方,屋里也放着脸盆架等物。
杨亿拿起一盏油灯,点起油灯,发现那堂屋里寒气袭人,阴气森森,就像是进到了常年不见天日的古墓里了一般。
正狐疑间,魏二苟一声惊呼,杨亿往过一看,就见魏二苟已经推开那北面带隔断层的小门,地面上亮着一盏长明灯,还有几只里面盛着透明的油脂的瓷碗,灯碗后面,是并排放着的五具露着木茬原色的小棺材。
命馆又不是义庄,怎么会有棺材?一见到那只有普通棺材三分之一大小的棺材,杨亿魏二苟心里就又是一沉,知道这命馆一定有问题,那个獐头鼠目的算命男子看来还真不是善男信女。
在这光线晦暗的室内冷不丁冒出五具小棺材,要是换做一般人,估计早就尖叫着跑出去了,但杨亿和魏二苟跟着黎叔儿这么久,妖魔鬼祟见得多了,自然不会害怕几具棺材,不过,为了看看那算命男子到底在做些什么阴损的缺德事儿,他们俩动手将那些长明灯和发出腥臭气味的油碗挪走,靠近那五具小棺材,随手打开第一具,里面并没有他们预想中的小孩尸体,而是一尊用木头雕刻的木雕童像,那童像双眼被红色油漆涂抹的猩红一团,在不断晃动的灯光映衬下,发出诡异的光线。
杨亿犹豫了一下,伸手将那木雕童像拿了起来,就见那棺材底部还有一根已经发黑的骨头。魏二苟捡起骨头,靠近眼睛看了一下,面色一变,说道:“闪电,这好像是小孩的肋骨啊……”
魏二苟话音未落,就见那外面的长明灯和桌面上的油灯火苗骤然爆裂,室内顷刻间陷入黑暗之中,但只是一刹那的黑暗,旋即室内就充满了绿莹莹的光线,连杨亿和魏二苟彼此的脸上都被蒙上了一层惨绿的面纱,看着恍如地狱里的鬼差。
正当杨亿和魏二苟凝神戒备的时候,一支羽箭带着划破空气的啸声朝他们俩射来。魏二苟伸手一推杨亿,自己则一个劈叉避过了那支羽箭,然而,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如蝗的羽箭密集地向他们射来。
杨亿贴着墙壁,正不知该怎么应付这突如其来的箭雨,一眼瞥见那五具小棺材的棺盖,一个矮身,操起一具棺材盖去击打那些羽箭。那一边,魏二苟也得了启发,操起另一具棺材盖去挡住袭向他的羽箭。
在手忙假乱中,杨亿和魏二苟看到在堂屋,鬼魂一样地出现了十几个黑衣黑裤、黑巾蒙面的身影,分成前后两排,正张弓搭箭地不停向他们发射着夺命的羽箭。
此时,杨亿和魏二苟已经无暇来思考这些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近到他们身后的了,只是全力击打着那些越来越疾的羽箭,稍一分神,就有可能被羽箭贯穿肌体,撕裂肌肤,夺去性命。
就在这时,杨亿和魏二苟的身后传来一阵婴儿的哭泣声,旋即又变成了鬼气森森的咯咯笑声,紧接着,几只冰凉的小手带着缕缕黑气围拢杨亿和魏二苟的脖子,猛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