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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飞做完中午饭,准备叫小吉吃饭,院子里没找到小吉,他知道小吉一定是去了幼儿园,因为那是小吉平时最喜欢去的地方。
来到幼儿园外,赵云飞看见小吉正在幼儿园里面玩儿滑梯,稍微感到有点奇怪,“小吉,该回家啦。”赵云飞隔着栅栏喊道。
见赵云飞来找小吉,陈静就把小吉从滑梯上抱下来,牵着小吉的手来到门口。
“你就是小吉的哥哥吧?”陈静用手拂了一下额前滑落的一缕头发问道。
“是。”赵云飞点点头说。
“我姓陈,是幼儿园的老师,小吉在这儿玩儿得很开心,让她多玩儿一会儿行吗?”陈静拉着小吉的小手扬了扬。
赵云飞望了望小吉,小吉低着头不说话,好像犯了错误一样。
赵云飞也知道小吉还想玩儿,她从来没有玩儿过那些玩具,可是,马上就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赵云飞不愿意让妹妹看着别的小孩儿吃东西。
于是赵云飞说:“陈老师,谢谢您,我们该回家吃饭了。”
“中午就让小吉跟我一起吃吧,一顿饭我还管得起!”陈静微笑着说。
她很喜欢小吉,不仅仅因为小吉长得可爱,还因为小吉腼腆的性格,这种性格让小吉更显得楚楚可怜。
这时候韩拓正好从幼儿园门口路过,听见他们的对话,就走到赵云飞身旁说道:“云飞,就让小吉在里面玩儿吧,好不容易才进来玩儿这么一回。”
赵云飞不好再勉强,嘱咐小吉要听老师的话,又谢了陈静,然后和韩拓一起离开了幼儿园。
陈静把小吉领进教室,给她安排了一个座位。小吉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是一个浅绿色的小方桌,许多小朋友都整齐地坐在小桌前,桌上摆着米饭和炒菜,有炒芹菜,还有小吉爱吃的炒土豆,小吉吃得很是香甜。
这时候旁边的一个小男孩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煮鸡蛋,只见他拿着鸡蛋在桌子上用力磕了一下,剥开鸡蛋壳,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鸡蛋清,小男孩吃得津津有味。
陈静走过来,用手轻轻拍了一下那个小男孩的脑袋瓜,说:“淘淘,你怎么又把吃的东西带到幼儿园来啦?”
小男孩扬起小脸儿说:“奶奶让我带的,奶奶说我在长身体,每顿饭都要吃一个鸡蛋。”
陈静微笑着说:“淘淘回家告诉奶奶,每天早上吃一个鸡蛋就足够了,吃多了会营养过剩的。”
“小吉还吃不吃米饭呀?”陈静转过身来问小吉。
小吉摇摇头说:“我吃饱了。”
“怎么吃这么少呀?幼儿园的饭菜不好吃吗?”陈静耐心地问道。
小吉说:“好吃,比哥哥做的好吃!”
陈静微微一笑,转身刚要离开,“老师,”小吉轻声叫道。
“怎么啦?小吉?”陈静摸摸小吉的头问道。
小吉望了望那个小男孩桌子上的鸡蛋壳说:“老师,鸡蛋壳能吃吗?”
陈静望着小吉,没有回答,眼睛却不禁有些湿润了,她完全能够想象得出,没有爹妈的孩子生活有多么的凄惨,尤其是在农村,虽然大部分村民都非常淳朴,但村里也不乏地痞流氓、鸡摸狗盗之辈,孤儿常常会受到欺负,好在小吉还有一个哥哥为她遮风挡雨、相依为命。
小男孩说:“你家里没有鸡蛋呀?鸡蛋壳怎么吃呢?”
旁边的一个胖胖的小女孩儿说:“她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她家里什么都没有,她是孤儿!”
小吉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那个小女孩儿,没有说话。
陈静用手揉了揉眼睛,说:“好啦,大家不要说话啦,小吉有哥哥,小吉不是孤儿!”
小男孩眼睛尖,盯着陈静,说:“老师,你怎么哭啦?”
“老师的眼睛里进了东西,老师没哭!”陈静连忙揉着眼睛解释说。
这一天小吉是在幼儿园度过的,和小伙伴在一起玩,她非常开心,在放学前陈静走过来把两个煮鸡蛋放进小吉的衣服口袋里,对小吉说:“小吉,这两个煮鸡蛋拿回家吃啊,记住,鸡蛋壳是不能吃的!”
小吉点了点头,回头望着幼儿园中的那些游戏设施,眼神里透着一丝留恋之色,她知道,明天她就不能来这里玩儿了。
对于偏远而又穷苦的农村孩子来说,游戏设施真的是太重要了,那些滑梯、那些秋千、那些跷跷板……是孩子们童年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甚至是他们的全部梦想,然而,人们总能看到在大城市的某个街边,这些对农村孩子非常重要的游戏设施却作为装饰品在风吹雨打中生锈、坏掉。
不得不说,大多数人都喜欢锦上添花——把那些游戏设施捐赠给并不需要这些东西的城市,而偏远的农村,仿佛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傍晚时分,小吉从幼儿园回来后就在院子里骑那辆已是锈迹斑斑的三轮童车,一边骑着嘴里一边还哼着歌,赵云飞正在灶台边熬粥,听见小吉在唱歌他很是惊讶,因为小吉从来没有唱过歌,她也不会,当然,主要是赵云飞从来就没有教过她,也没有想到过要教她唱一些儿歌。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自从父亲去世后,赵云飞的家里就再也没有过歌声。
“小吉,你唱的是什么歌?”赵云飞一边把粥从锅里舀到盆子里一边问道。
小吉停下了三轮车,稚嫩的声音说:“这首歌叫《我有一个梦》,是幼儿园的陈老师教的。”
“再给哥唱一遍吧!”赵云飞望着小吉那纯真的小脸说。
小吉骑动车子一边在院子里转圈儿一边唱着:
我有一个梦,
梦里有彩虹,
虹儿分五色,
赤橙蓝绿青,
我在虹上坐,
唱歌传友情,
让爱满人间,
世界有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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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梦,
轻轻告诉风,
风儿携我梦,
飞跃山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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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的第二段小吉只记得前面一部分,而后面被忘掉的那一部分被一些似是而非的字眼代替。
尽管小吉没能够把这首歌唱完整,但赵云飞却已经完全陶醉在小吉那稚嫩而又甜美的歌声中,可能是因为血缘关系的缘故,赵云飞觉得小吉的歌声真的是特别特别的好听。
听着小吉的歌声,他猛然意识到,小吉的童年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伙伴、没有歌声,有的只是自己这个不爱讲话的哥哥和一条不会讲话的小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