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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流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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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从文微微蹙眉的时候,苏清雅在一边看得一清二楚,其实她一直在注妻李从云,只是隐蔽得好,旁人没有注意到罢了。

    苏清雅自信是对李从云有些了解的,这个男人虽然年轻,而且据说球打得非常好,但就是这么一个看似〖运〗动型的男人,有时候却沉着冷峻得让人不敢置信。苏清雅相信,当李从云都忍不住蹙眉的时候,一定是碰上了什么难办的事。

    她适时插了一句话:,“李〖书〗记要是有事,只管去办,我这里工作已经结束了,你不必一直陪责的。”

    李从云转过头,展颜一笑:,“不碍事,跟我关系不大。”

    这句话说得很有意思,他不是说,“没事”而是不碍事:不是说,“没关系”而是跟他,“关系不大”。以苏清雅的伶俐,自然一听便知,想来不外乎是他们区里出了什么事,但是责任不在他的身上。

    只是苏清雅微微奇怪的是,既然问题不在你,为何蹙眉呢?

    聪明人不光有苏清雅,曹燕也算一个,她注意到李从云的脸色,担心他晚上有事,就对身边的助理说:“饭餐准备好了吗?没好的话抓紧时间,不要耽误了领导们的时间。”

    助理应了一声,马上去催。

    晚宴当然十分丰盛,而且由于有公司里的人陪客,一桌坐不下,干脆分了两三桌,李从云和苏清雅自然是坐在领导一席,加上曹燕、江正东和三位团委昏〖书〗记,再就是曹燕的助理。

    曹燕的助理是女的,三位金岛区团委副〖书〗记里有两位是女昏〖书〗记,这样一来加上苏清雅和曹燕本人就有五位女士,反倒男士只有李从云、江正东和一个名叫朱强的副〖书〗记三位,顿时有些阴盛阳衰。

    几位女士均是才色俱佳之人,这顿饭自然吃得赏心悦目,用完晚宴,按照区里的安排,便是去参加晚会。

    为了感谢苏清雅在高速公路过境上出的力,晚会操办得颇为热闹,是周瑶亲自打理安排的苏清雅也很满意,李从云自然更无挑剔。只是苏清雅最后发现这晚会还是略有不足之处,她其实很想跟李从云一起跳跳舞,说说话,但这么多团干都在女干部也不少她也不好一直,“霸占”年轻高大帅气的李〖书〗记,不得已将“机会”让给了别人,只跟李从云礼节性地跳了一个简单之极的交谊舞,不免有些失望。

    李从云似乎看出了苏清雅的,“渴望”舞曲要完的时候,轻笑着说:,“清雅姐,是不是觉得跟我跳舞感觉不错?要是这样的话,下次我回京请你出来玩。”

    苏清雅心里跳了两跳,装作不经意:,“好呀,就怕徐家小姐不肯放你出门。”

    李从云心中一动,连苏清雅也知道自己和徐秋榕的情况了?看来京城世家,不论大小都各有一套打听内幕的本事,自己和徐秋榕究竟算不算男女朋友都还难说,消息居然就已经传得这么广了。

    李从云轻笑一声:“我都还没“进门,呢,哪里有什么不放我“出门,的道理?”

    苏清雅白了他一眼:,“还不老实?曾公子都为了这事受了牢狱之灾,难道我在京城就是白呆的,这都不知道?还是你就觉得我特别好骗?明知道你说谎还傻傻地愿意上当?”

    李从云看着她的眼鼻:,“我可是已经邀请了,你不答应吗?”他这话说得有些大男子主义,直接把苏清雅的小牢骚放在一边不去理会,却反问起她来。

    苏清雅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反正纷纷杂杂,自己也理不出个头绪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硬气”起来,小声说:,“那,那你不许忘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怎么这么没用,就好像他才招招手,自己立即飞蛾扑火地朝他奔去一样,一点矜持都没有了。

    李从云笑起来,说:,“这才乖嘛……”然后乐曲结束,他也不等苏清雅抗声反驳这句话,优雅万分地伸手请苏清雅下场。

    苏清雅又羞又恼,却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什么过分的言语举动,只好恨恨地白了他一眼。

    李从云笑容依旧,泰然受之。

    第二天上午李从云去海豚冰柜厂看了看,又勉励了一番,破例在那边吃了一个庆功宴,庆祝新品热销。下午一上班,就有通知说是区委班子要开个会,有个事情还要商量一下。他泡好一杯茶,夹起公文包,正要往常委会议室去,代志嘉进来跟他说,刚才周瑶主任通知,陈〖书〗记临时有个急事要赶到岛城去,常委会临时取消。问李〖书〗记下午是不是有什么安排?要是没有的话,他去参加机关党小组的年终鉴定会去。李从云说:,“你去吧,下午的会既然取消了,我在办公室里看看文件,就不做什么安排了。”代志嘉点点头出去了,随手将李〖书〗记办公室的门给掩上。

    李从云坐下喝了几口茶水,觉得味道真的很好。他从京城带的普洱茶早已喝完,现在一直喝的是游龙岭的毛尖茶,这清香醇厚的茶叶味道竟然让他不能割舍了。他想,以后要是离开了金岛,这个地方别的可以不要,每年来这里弄几斤茶叶还是有必要的。再说这茶虽然不错,却并不贵,也不会招来什么闲言碎语。

    他想起余争胜喜欢龙井,上回就用雨前龙井招待过他,想想自己也有段时间没有去拜访这位余叔叔了,现在省纪委开始行动,关于自己跟储唯这边的事情,一些计划1也该慢慢发动,市委余〖书〗记哪里也是该去走动一下,便琢磨一下是不是弄点龙井来。

    龙井是华夏十大名茶之首,要弄到那几颗老树上的珍品雨前不容易,就算李从云这样的身份,也只能去问老爹老妈要。传说很久以前龙井山中有个荒凉的小村,村中有个老妇住在破茅屋里,靠采摘屋后所种的十八棵茶树的嫩叶为生。她为人心善,常煮茶水在门口任进山采茶的人取饮。

    一天村中来了一位白胡子的老头,在门口喝茶时看见她屋角弃置一个破石囟,认出它是宝贝,便要购买。婆婆道:,“破旧石囟,是无用之物,喜欢,搬去就是。”

    老者自己搬不动大石囟便下山找人来搬,不想老太太善心又起,见他要石囟,便将石囟洗刷一净,把臼中腐土埋在屋后十八棵茶树下。老者带了下人回来只见石囟已洗干净,大惊失色,石囟也不要了,叹息下山而去。

    原来石囟并非宝物,它里面堆积的腐土才是无价之宝。老妇屋后的十八棵茶树,自得腐土为肥后,生长茂盛起来:而用这些树的嫩芽所制的茶叶,好有奇特的清香为诸茶之冠。这些树便是龙井茶的始祖,至于那腐土,传说是脱壳飞升后的龙躯,至于真相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但龙井因此初步闻名却是不假。

    而后,则是传说乾隆皇帝下江南时,来到杭州龙井狮峰山下,看乡女采茶,以示体察民情。这天,乾隆皇帝看见几个乡女正在十多棵绿荫荫的茶蓬前采茶心中一乐,也学着采了起来。刚采了一把,忽然太监来报:,“太后有病,请皇上急速回京。”乾隆皇帝听说太后娘娘有病随手将一把茶叶向袋内一放,日夜兼程赶回京城。其实太后只因山珍海味吃多了一时肝火上升,双眼红肿,胃里不适,并没有大病。此时见皇儿来到,只觉一股清香传来,便问带来什么好东西。皇帝也觉得奇怪,哪来的清香。他随手一摸,啊,原来是杭州狮峰山的一把茶叶,几天过后已经干了,浓郁的香气就是它散出来了。太后便想尝尝茶叶的味道,宫女将茶泡好,茶送到太后面前,果然清香扑鼻,

    太后喝了一口,双眼顿时舒适多了,喝完了茶,红肿消了,胃不胀了。

    太后高兴地说:,“杭州龙井的茶叶,真是灵丹妙药。”乾隆皇帝见太后这么高兴,立即传令下去,将杭州龙井狮峰山下胡公庙前那十八棵茶树封为御茶,每年采摘新茶,专门进贡太后。至今,杭州龙井村胡公庙前还保存着这十八棵御茶。

    另一个有关龙井茶的传说是,有一年清朝皇帝乾隆下江南,来到龙井村附近的狮子峰下胡公庙休息。庙里的和尚端上当地的名茶。乾隆精于茶道,一见那茶,不由叫绝,只见洁白如玉的瓷碗中,片片嫩茶犹如雀舌,色泽墨绿,碧液中透出阵阵幽香。他品尝了一口,只觉得两颊生香,有说不出的受用。于是,乾隆召见和尚,问道:,“此茶何名?产于何地?”和尚回答说:,“启禀皇上,这是小庙所产的龙井茶。”乾隆一时兴发,走出庙门,只见胡公庙前碧绿如染,十八棵茶树嫩芽初发,青翠欲低,周围群山起伏,宛若狮形。此时乾隆龙心大悦。茶名龙井,山名狮峰,都似乎预兆着他彪炳千秋的功业,况且十八又是个大吉大利的数位。而那茶有实在赏心悦目,甘醇爽口,于是乾隆当场封胡公庙前的十八棵茶树为,“御茶”。从此,龙井茶各声远扬。

    不过这些传说的可信度如何,李从云是颇为怀疑的,只是不管真假,雨前龙井是好茶,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可质疑,而且余争胜喜欢,那就成了。他又想起自家大伯李宪成,李宪成也是好茶之人,不过他的最爱是六安瓜片,李从云倒是不去琢磨帮大伯弄上好的六安瓜片,毕竟他能弄到的,大伯肯定缺不了,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投之,大伯现在眼看着就要是副〖总〗理的人,还怕少了茶喝不成?

    下午既然没有应酬,他就把没来得及看的文件夹找出来,放在桌子上,才翻开一份文件,突然又不想看了。现在的文件真是多到了让人难以应付的程度,有时看文件看多了几乎让人感到麻木。无论是各级、

    各部门的也好,去年、今年的也好,许多文件除了里面的数据和署名不一样,内容、语句几乎没有多大差别,就像是一个人写出来的。在金岛这么久,要说体味到什么是辛苦,他算领略到看文件也是一件苦差使。他放下文件夹,喝了两口茶,然后看着从茶杯里袅袅升起的水汽,一个人沉思起来。

    屈指算来,到金岛区任职已经大半年。他回想自己来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到现在对金岛方方面面的情况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和掌握,对基层工作由完全生疏到大体熟悉了底下的一整套工作程序,觉得仅仅从这个方面来说,自己的收获也应该说是不小的。

    近一年的时间里接触了各种各样的干部和群众,看到干部们不同的工作方式和心态,也从他们那里发现了不同的观察事物、分析问题的角度。他感觉到,基层干部有时候看问题存在局限性,但也有许多情况下他们看问题能够一针见血而这和机关干部看问题总是隔着一层幕布不一样。

    他想,在基层工作,有许多时候是不能够完全按照文件上规范的程序来进行的,要不然有些事就根本没法做,比如对这条高等级公路线路的争取。而还有一些事情则与报纸上的公开报道有很大差距。基层有很多让人想不通的事,但不管怎么样,比起机关来,基层更充满活力更生机勃勃,更让人容易动感情。

    不过,他也意识到,在金岛,不管自己怎么做无论是基层的干部也好,群众也好,在对他的客气和尊敬里,都包含了一层抹不去的隔膜在里面。也许,他们认为自己在这里锻炼只不过是,“临时工”是镀金是为了获取将来在仕途发展的资本?说实话,这使李从云心里觉得有些委屈。

    但反过来一想:别人不这样看你又该怎样看你呢?难道不是这样吗?即使你做得再好,吃再多的苦,可是你不可能会留在这里和大家长年共事同甘共苦,你的根不可能扎在这里。

    有些人不可能不这样认为即你为金岛做的每一件事,同时也是为自己做的,是为自己今后的台阶添砖加瓦。这种因素客观上是存在的,即便你主观上不这样想也不能消除。因此,如果说别人看你带上了有色眼镜,这不是他们的观察力出了毛病,而是你自身的背景造成的。

    所以,你不能和他们如同血肉一般融为一体也就不奇怪了。

    想到这里,李从云有些忧郁地叹了口气。他起身拿过热水瓶,给茶杯里续满开水,又坐到办公桌前,看着送来的文件,他又想到了周瑶。

    周瑶无论作为一个女性还是作为一个区里的中层干部来看,无疑都属于优秀的一类,她的勤奋、她的容貌、她的气度、她的敬业精神和工作能力在女干部当中很少有人能比。不过,她在金岛也算一个有争议的人物,人们的议论自然是集中在陈龙辅〖书〗记对她的起用过程和无条件信任上。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并没有真凭实据,但不少人就是愿意相信它。李从云凭直觉认为那些传言不怎么可靠,人们之所以愿意传播,或许是它能够满足人们内心的窥私癖?区委办公室主任一职很容易成为矛盾的焦点,而周瑶在其它方面没有让人家可挑剔的,因此别人只好从这个方面来污损她?

    当然,现在这样的社会,每个人的品质都已经变得不那么可靠,要对任何一个人下绝对的判断也是不可井的,对周瑶也同样如此。不过,李从云对周瑶的心理与其他人不同,他对于有关她的传闻所抱的态度是:宁可信其无,不愿信其有。

    脑子转了一圈,转到区委〖书〗记陈龙辅身上。李从云对陈龙辅的总体印象是:这是一个虽然有些老派,但还是有胆识、有魄力的干部,

    虽然长期从事基层工作,身上的文化气息少一些,但同时学究气也少。

    他熟悉基层情况,对政策基本上能够吃透,而且有自己的理解方式。他懂得干部的心理,能够适时地把握他们的情绪脉络。他有相当好的口才,能以浅显的语句阐述一些高深的道理。而且,他还算是一个有信仰的人,对自己坚信的东西敢于坚持到底。

    当然,从金岛区这几年的工作实践来看,像陈龙辅这样的领导干部也不是没有缺点,而且缺点比较明显。首先就是比较主观,由于身处一把手的位置上,基本上没有人敢于向他提出截然相反的意见,所以他总是认为自己的意见正确,别人充其量只能拾遗补缺,就算是快下去了,就算是储唯强势,也很难在常委会上直接反对陈龙辅的意见。他没有意识到(或者是有意不去意识,毕竟他自己也是从哥职升上来的嘛),一个本位意识太强的人,会不由自主地拒绝下属和同僚有价值、

    有见地的许多好意见。

    陈龙辅的本位意识,李从云把它分析为:一是一把手本位,在金岛区也就是〖书〗记本位:二是上级本位,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上级的指示一定要坚决服从。哪怕这个服从是困难的、为客观条件所不允许的也不例外。他自己应该说在这方面做得很好。前不久省人大视察组来金岛视察时,李从云不在,但视察过程中的基本情况李从云都听说了。从那件事上,李从云体会到,为了满足上面的,“需求”陈龙辅可以不惜成本、不惜手段的。他那样做有没有意义、有多少意义,那要看从哪个角度去看。从旁观者的角度,就会觉得那完全是胡闹,而要从某个,“本位”的角度去看,那样做不仅必要,而且是正确的。因为那样可以体现上级政策的正确性,可以使本区的工作得到上级肯定”因而获得更大的工作支持。因此,对于储唯安排的很多“假摆设”陈龙辅没有拒绝,而是默许了。

    另外一个就是,像陈龙辅这样的干部”正是因为身上的文化气息太少,也就比较缺乏西方人喜欢讲的那种,“人文精神”。他脑子里储存的词汇一般而言就是:工作、事业、成绩、失败……还有就是政策或者数据。但对于哲学、审美、历史、人性以及法理、本原……之类的词汇几乎是毫不了解、也无法领悟的。

    这样一想,李从云惊奇地发现,要是对岛城市的干部进行归类的话,像陈龙辅这样的干部或者说与他类似的干部倒要占到一半多去了。他又回想起原先学习过的现代史,觉得这里面有一个干部谱系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是一时半会想不清楚的,也就不再去想。

    于是他就想像金岛冷冻集团那个王彬,他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性质”

    对金岛乃至对储唯本人会发生什么影响?他想起王彬那种浮滑的样子,整个给人以公子哥儿的印象”与企业家的形象相去甚远,可他竟然就成为储唯眼中最佳的人选。李从云多少听说过王彬以前在金岛的经历,

    他不太相信,作为一个区长,储唯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还看不出王彬为人的根底。那么,储唯之所以如此重用王彬,或许真的就像传言所说的,其中有着十分紧密的经济关系和经济利益了?可是,对于一个在仕途上有着强烈发展欲望而且也有着进一步发展可能的地方领导来说,有时候真的会钱迷心窍,把经济利益放在比政治野心更紧要的位置上?

    再有就是,人事最终是有陈龙辅拍板决定的,陈龙辅也同意了,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仅仅是给储唯一个面子?

    李从云知道,在王彬的案子还没有彻底清查以前,这样考虑陈〖书〗记、储区长和王彬的关系未免太冒犯,也太荒唐,但人的思路它有时候就是会沿着自己的轨迹走,哪怕思考者自己也控制不了。

    陈龙辅也还罢了,要说储唯对于王彬的信任,这是全区上下有目共睹的,在这方面,储唯并没有回避。正是因为储唯并不回避他对王彬的信赖,所以说不定恰恰表明他与王彬的关系比较清白呢?要是真的两个人沆瀣一气的话,储唯能让人家留下话柄,说他就是傍大款吗?

    一个问题从不同的角度去思索,在李从云的脑子里产生了不同的问号,李从云觉得这个问题在未澄清之前,根本无法将其思考清楚,于是还是回到第一个问号:设想储唯与王彬在经济上没有任何纠葛,那么王彬出事后,对储唯究竟会产生多大的影响?检察机关在追查王彬犯罪事实的同时,会进一步追究其背面的因素吗?上面会认为这不仅是王彬个人的品质问题,同时也是金岛区委、区政府在用人方面有失察的责任吗,或者和陈龙辅上次常委会上所说的一样,这仅仅是发展经济过程中,不可避免的经济犯罪现象?由王彬的冷冻集团的问题,会不会进一步追究金岛区,“养牛工程”当中的泡沫因素并核查其原因?会不会对舍岛区的经济发集战略重新做一个定位和评价?

    想到这里的时候,李从云哑然失笑了:看看,自己参加工作已经两年多了,虽然在机关(团委)和学校的时间居多,但岛城市这些年的历史和事件也看得多了,听得多了,尤其在基层的锻炼也不短了,怎么思考问题还会沿用这么幼稚(甚至可以说是滑稽)的思路?对金岛的工作还是要以肯定为主,这还用说吗?何况金岛区这一年的工作成绩当中也有自己一份呢。要是否定这些工作,那自己在这里不是瞎忙活了一年吗?还是要善于区分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的关系,这一点任每时候都千万不能忘记!

    这时,李从云发现室内的光线已经很黯淡了,窗外的天空呈现暗灰色,早已过了下午下班的时间了。整整一个下午坐在办公室里,连一份文件都没看”就沉湎于这些散乱无目标的思考中,而且整整一下午竟没有一个电话来打扰,这种情况对自己来说还是第一次!李从云感到肚子有些饿了,他把文件夹放回原处,站起身,夹着公文包走出办公室。

    今天晚上的晚饭,就用周瑶让招待所服务员给自己准备在冰箱里的食物来解决吧冰箱里的食品服务员会定期换,李从云说过几次不用准备的,可服务员不敢答应,说这是周主任交待的,任何时候都不能让冰箱空着。以前,李从云只是晚上开会晚了,才拿里面的食品充充饥”这回可是要正儿八经当正餐吃了……

    头天下午区委常委的临时碰头会没开成,第二天区城里就出现了传闻。这些传闻起初像耗子一样在一些角落里探头探脑,过了一段时间才像泡沫一样浮出水面。而且李从云发现自己后知后觉,因为被叫去的不仅有陈〖书〗记,储唯区长也被叫了过去。

    有说陈龙辅〖书〗记和储唯区长昨天下午是被市纪委叫去做戒勉谈话的,就是说,纪委认为他们二人在金岛冷冻集团的问题上,即使错误不大,也多少有一点牵连。谈个话,戒勉戒勉,给他们敲个警钟的意思。

    不过,虽然只是敲敲警钟”陈〖书〗记年纪大了不说,但是储区长向上升的希望恐怕也到此为止了。

    也有说是检察系统发现了储唯与王彬在经济上的不正当来往,找他去进行调查,而陈〖书〗记作为班长,没有监督好这个用人问题,也被叫去诫勉一番。这一下储唯恐怕无论如何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也有说他们俩仅仅是去探风声的,陈〖书〗记下去之前不想留下污点,而现在对储区长来说,则不仅到了他仕途的紧急关头,也到了他生命的紧急关头。搞得好,飞黄腾达,搞不好,身败名裂。他不去活动,不去打探消息,那是说不过去的他们连事先定好的会议都临时改变,足以说明这个问题。

    这些传闻传到李从云耳朵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他没想到小小的区城里”“政治风云”真是波诡云谲,比起岛城市来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传闻都是哪儿来的呢,知情人?好事者?别有用心的人?或者这儿的老百姓(或者说是群众)对政治就是这么感兴趣?

    区里过去有什么消息,周瑶知道了以后喜欢先告诉自己,这次周瑶却没有将这些情况讲给自己听,也许这些传闻直接涉及陈龙辅〖书〗记,鉴于周瑶与陈〖书〗记的特殊关系,别人不敢对周瑶说?陈龙辅倒是很快回来了,但是这两天,储唯是在区里还是在外地,谁也不知道,大约过了三、四天,有些人说见到了他的面。储区长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还和从前一样,在思考区里的工作。

    这天,区委办通知区委常委开会。

    在会议室里,陈〖书〗记一如既往地坐在他惯常坐的中间那个位置上,照旧和其他常委们打趣开玩笑。而储唯也一如往常,看起来很严肃认真,在会上的每一句话,都是针对工作。

    李从云注意观察他的表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心想,这到底怎么回事?要说无风不起浪,那些话传得那样凶,当初第一个传话的人没有一点证据,怎么就敢那样言之凿凿?要说有人有意混淆黑白,可同时有几个版本的传言出现,难道就没有一点〖真〗实性?

    会上,储唯针对年前一些工作事项进行了部署,尤其对确定过了年就要进行的招商引资表彰工作做了再三的强调。他说:,“招商引资是今年市里抓的一项最为重要的工作,对于金岛来说,这项工作取得了可喜的成绩,也得到了上级的肯定。今年招商引资颇有成效,为明年的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明年金岛要在这个基础上再上一个台阶,要争取让金岛朝着全省经济强区的目标前进。我们作为区里的领导,必须要有这个雄心壮志,要为金岛人民造福,要在老百姓心中树起一块丰碑。”

    储唯的话,依然那样情绪饱满,那样富于鼓动性,让人根本无法想像这几天会有那样一些传言发生在他身上。

    不久,省报在头版上登载了记者写的长篇报道,反映岛城市招商引资工作取得的成就,标题做得极富文采:《金岛huā树迎凤来》,其中特别提到金岛区的招商引资工作。这使得金岛区里的,“时事观察家”们又争相,“发布”了有关储区长的新信息,说上次省委组织部来岛城考察,对储唯区长的工作能力和工作实绩是满意的,并将他上报给了省委常委会。不过储唯这个人在当地有争议,或许会将他提拔到外地去,也许走进省里,到哪个厅局去任职。也有人说得很明确,说不走到农业厅就走到林业厅当副厅长,而且任命年前就会下来。搬着指头算,到春节也过不了多久时间了。大家都觉得上了各种传言的当,实际上什么也不会发生。

    李从云却想到了一个人,这时候,一个传呼过来了,上面只有三个字和一行数字,三个字是,“王光荣”数字则明显是一个座机号码,看区号,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