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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斌把筹备餐厅的事一股脑儿都扔给徐光明去负责,自己在家里呆了一天第二天又去学校了。新学期刚开学,课业还不是很紧张,不过他年初跟随薛老去了一趟苏南,回来之后决定写点东西。
那些比较具体的、比较学术上的东西,周晓斌自认为和研究所的专家们差距很大,但他也有自己的优点,对于中国改革开放前三十年成败得失的经验教训,前世的那些专家们做过各种总结,周晓斌对此也是多多少少有些认识,这些放在现在无疑是最为弥足珍贵的。
这也正是之前几次周晓斌的观点虽然粗糙稚嫩却往往能给给人眼前一亮的原因,以终为始,自然能事半功倍,毕竟他可是带着三十年后的先进思想来的。
这些天来,周晓斌一直在琢磨着写点什么东西,但又不知道怎么下笔。以他三十年后的思想看来,现在社会上许多东西都是被历史证明已经过时的,阻碍了社会进步的,但这些在现在的社会大气候下依旧是大家所共识的主流观点,也由此可见改革有多么困难。
想来想去,周晓斌还是决定从最基本的理论入手,其实以他前世理科生的身份来写理论看起来可能会笑掉大牙,但周晓斌觉得这恰恰是现在的他最拿得出手的。
因为从初中、高中、大学甚至到研究生,政治课都是必修的,至于政治课上什么,无外乎马哲、毛概、邓论和三个代表,而邓小平理论恰恰是现在中国最需要的。
以前*在世的时候,他的光辉思想带领全国人民战无不胜。有首歌不是这么唱的吗:大海航行靠舵手!而他老人家就是中国这首巨人的舵手。
*去世以后,虽然全国人民在党中央的领导下坚决果断的粉碎了“四人帮”反革命集团。但大家依旧陷入到了一种失去前进方向的集体迷茫中,这才有了“两个凡是”的错误思想,虽然后来有了“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大讨论,但其实到十三大以前。党内相关的争论一直此起彼伏,这也是整个八十年代前半段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履步维艰的根本原因。
大家都认为从五六年完成“三大改造”之后我们就已经进入了社会主义,而社会主义制度自然应该比资本主义优越,市场经济那是资本主义才有的东西,我们进行改革就是倒退,就是放弃社会主义。
这些争论一直到党的十三大上“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一概念的确立。才逐渐平息下来。我们的确进入了社会主义,但并未进入真正的社会主义,而只是处于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我们国家的生产力依旧比较落后,所以在坚持以公有制为基础的前提下。可以允许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这其中也包括了个体经济、私有经济和外资。
“……
从1956年完成公私合营与社会主义三大改造之后,我国就已经基本进入了以公有制为主体的社会主义社会,也必将继续沿着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富强民主新中国的伟大道路上大踏步前进。
但我们不容忽视的是,我们正处于也必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何为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不是泛指任何国家进入社会主义必须经历的初级阶段,而是特指我国生产力落后,商品经济不完善的条件下建设社会主义必然要经历的特定阶段。
在我国这样一个由农业人口占多数,自然经济和半自然经济占较大比重。文盲和半文盲占绝大多数,地区经济文化发展水平极不平衡的国家,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正与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形成鲜明矛盾。我们只有通过积极的探索与改革,自强不息,锐意进取,努力缩小同世界先进水平的差距,才能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
这篇《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已经反复修改了好几遍,还是和上次那篇《也谈实事求是。贫穷落后不是社会主义》一样,周晓斌依旧决定以不署名的方式偷偷寄到光明日报。上次的那篇文章。周晓斌也是后来在爷爷的内参中才读到的,当时还欣喜了好一阵子。也正是那篇文章让他对自己的文笔有了更多的自信。
不过他依旧觉得不能暴露自己,也许署上自己的大名可能会给他带来巨大的政治荣誉,但他的层次太低了,还无法参与到那么高层次的博弈当中,他的生死存亡可能仅仅是因为某位领导人一句赞扬或者批评而发生改变。
所以,周晓斌觉得自己实在是伤不起啊,反正也没想过今后要当官,不需要去捞那些看起来虚无缥缈的政治资本,要是真的因为自己的文章而使这个伟大国家在未来坎坷的改革征程中少走一些弯路,他即使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也能感到无比的幸福。
回学校的路上,周晓斌骑着他那辆被同学们擦得锃亮的自行车绕道一个不起眼的邮箱前把装好稿子的信封塞了进去,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学校进发。
周晓斌刚到二十六号楼下,还没来得及把自行车推进车棚,后背就猛地被人拍了一下:“大哥,你总算来了,兄弟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周晓斌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王培年,后面不远处还站着刘振中,于是他狠狠地瞪了王培年一眼:“陪陪,你做人太不厚道了,我万一被你吓出心脏病来你负责的起吗!”
“陪陪”是周晓斌新给王培年取的绰号,他最近和人大一个女老乡打得火热,为了赢得芳心,又是陪逛校园又是陪看电影,就差直接转到人大去读书了。
还没等王培年为自己的绰号申诉,后面走上来的刘振中已经笑着走上来:“小斌。你真不知道,老王他刚才太窘了,就差去找堵墙一头撞死了!”
“哦?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不许说!再说,之前的约定就无效了!”王培年在后面急忙伸手过来捂刘振中的嘴。
刘振中轻轻往旁边一闪。就从容地躲过了以猛虎下山之势扑过来的王培年,继续说道:“不就是一顿饭吗,哥哥我不差这点钱!我跟你说啊……”
“哥哥——!爷爷——!祖宗——!这总行了吧,我光明伟大的形象不能毁在这里,您老行行好,放我一马吧!”王培年看硬的不行立马来软的。
但我们刘振中是谁。那好歹也是经过这么多年阶级斗争磨练出来的一条好汉,对王培年的这种糖衣炮弹装可怜表示毫无压力,坚决要把他的丑事抖出来。
二十六号楼是留学生楼,学校本着外交无小事的原则规定外楼学生要进二十六号楼必须先填写进出申请条,写明进楼原因。找谁,哪个寝室。结果王培年刚才恰好忘了周晓斌的寝室号,只记得他住在二楼,于是随便填了个寝室号220。
结果管理员一看,瞪了王培年一眼就把他轰了出来,原来220恰好是厕所。
周晓斌只能感叹王培年的实力太强大了,这都能中奖!
“你们俩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啊?”周晓斌带两个人上楼,两人上楼前依旧要繁琐的填写申请条。周晓斌的寝室号其实是212。
“老刘叫我通知你一下,北外昨天来我们学校下战书了,邀请我们下午四点去他们学校踢一场友谊赛。待会儿一点半我们校队要提前合练一下战术,你可是主力,一定要去!”刘振中是校足球队的替补前锋,虽然水平很臭,基本没有上场机会,但他对校队的比赛却是乐此不彼。每场必到,就是站在场边从头看到尾也心甘情愿。
“放心。为校争光的怎么能落下我!就北外这种阴盛阳衰的学校还敢来我们北大下战书,今天一定要给他们留下一个难忘的回忆!”周晓斌笑着说道。北外足球队在兄弟学校里面可是出了名的弱旅,倒是可以趁这个机会去北外和他的小珂珂逛逛校园,谈谈理想之类的。刚过完年他就去了苏南,一直到还没见过雨珂,可别生气了。
“你呢?”周晓斌朝王培年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在书桌前摸那台室友斯密斯从美国带来的小收录机,“这么火急火燎的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斌,这是收音机吧?美国货?”王培年有些答非所问。
“是收录机,既能听广播也能听磁带!”周晓斌走过去按下开始键,收录机里立刻传来一阵明朗、欢快的钢琴曲。
“这是什么音乐?挺好听的!”一边的刘振中也问道。
“这是一首钢琴鸣奏曲,叫做《土耳其进行曲》,莫扎特的传世名作之一!”周晓斌说道,前世的他就特别喜欢这首曲子,恰好斯密斯带来的磁带里刚好有莫扎特的这首经典名作,他有空时经常会放出来听一遍。
“小斌,国关学会办公室的钥匙你有吧,那里今天下午怎么没开开门?我好不容易批到一张条子急着去看报呢!”王培年说道。
这还是周晓斌上次搞出来的事情,他从美国驻华办事处带回来的那些报刊、杂志先是被校团委刘书记给收缴了上去。后来刘书记又和国政系的老师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开拓学生的视野也还是有必要的,于是决定重新把这些报纸交还给国际关系学会保管。但也不允许随意传阅,只有拿到老师批条的学生才能够在国关学会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没人吗?今天应该有人值班的啊!”周晓斌也不太清楚情况,“待会儿我陪你过去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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