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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9章 惊艳
在场的众人听闻顾青灵的话，都差点笑出声来，竟然拿着无用之物来面圣，这位顾家的孤女已不是胆子大小的问题了，而是脑子似乎有问题。
唐凌也乐了，问道：“那么顾小姐，百丰布庄设计的军装现在哪里？”
顾青灵看向身旁的随从，后者向她点了点头，顾青灵轻声说道：“去吧！”说着，她又向唐凌福了福身，说道：“陛下稍等！民女的家仆去去就回！”
随从走后有一盏茶的时间，然后重新回到会场。在他回来的时候，业已换上了一身戎装。他穿的这套军装，与蔡煌展示的军装有些相识，但是在细节上，又有很大的区别。
首先是军装的颜色，不是风国传统的黑色，而是土黄色，就连头盔，也刷了土黄色的漆。向下看，不是长筒的皮靴，而是麻布材质的短靴，不过在短靴的上方，系有长长的绑腿。
除此之外，军装不再是漂亮华丽的双排扣，而是简洁明了的单排扣，背后开叉也改称了两侧开叉。
看到顾青灵展示的这套军装，蔡煌和蔡霄同是大吃一惊。
尤其是蔡煌，他本以为自己已把顾青灵逼入绝路，可他万万没想到，顾青灵竟然设计了两套军装，虽然都是效仿提亚的两截式军装，但其中的差异极大，光是颜色的不同，便让两套军装看上去有天壤之别。
蔡煌想得没错，顾青灵当初的确是设计了两套军装。被他盗走的那套军装，是顾青灵最先设计出来的军装，也是她原本想要当众展示的军装。
而另外这一套军装，则是备用方案，是她觉得前套军装有不足之处，需要改进，而后设计出来又被钱进否决掉的那一套。
当蔡煌展示出他‘设计’的军装时，顾青灵已然意识到自己落入到他的圈套里，但她想要中途退出，已然没有机会了，她当机立断，决定启用备用军装。
但是备用军装还留在顾府，她根本没有带进皇宫。恰恰是聪明绝顶的蔡煌给了她充裕的时间。
如果蔡煌没有他那段慷慨激昂又精彩绝伦的演讲，如果他的军装展示没有花费半个多时辰，顾青灵根本没有机会把备用军装取来。
在蔡煌自信满满、胜券在握的展示他的军装时，吴雨霏已趁着这段时间，派人去到顾府，把顾青灵的备用军装带入了皇宫。她提醒上官秀要尽量拖延时间，原因也在于此。
结果，上官秀并未想办法拖延时间，蔡煌自己就把时间拖延了半个多时辰。
冷眼打量着顾青灵展示的这套军装，蔡霄面色阴沉，他眯了眯眼睛，扬起下巴，沉声说道：“顾小姐设计的这套军装，也是效仿了提亚军装吧！”
他的话，猛然一听好像也没什么，但仔细琢磨起来，便让人觉得顾青灵似乎偷了蔡煌的灵感。
听闻蔡霄的话，在场众人的目光也都齐刷刷地落到顾青灵身上，有质疑的，也有鄙夷的。
顾青灵则是完全不动怒，微微一笑，说道：“蔡大人不会以为普天之下，只有二公子会想到借鉴提亚军装，而其它人，统统都想不到这一点吧？”
蔡霄脸色微变，他淡然而笑，道：“顾小姐设计的军装，与吾儿设计之军装，实在太相识了，不得不令人怀疑。”怀疑什么，不言而喻。
对于蔡家不要脸，顾青灵早已不是第一次领教了，早在她于上京读书的时候，就曾被蔡家人绑架，要用她要挟顾家，将百丰布庄转让给蔡家。
顾青灵看了看随从身上穿着的军装，笑道：“相识吗？民女倒是不这么觉得，要说有相似之处，也只是两家的设计都借鉴了提亚军装而已，但是在细节的处理上，却是有天壤之别。”
说着话，她抬手指了指随从脚下的短靴和绑腿，说道：“在鞋子上，二公子完全照抄了提亚的军靴，皆为长筒皮靴，可是我国与提亚不同，提亚只弹丸之地，兵力还不足十万，造出十万双的皮靴，并不算难事，可我国则不然，中央军有两百万，地方军加上预备役，也不下百万，全军换装，起码需要三百万套以上，三百万套的军装，三百万双的长筒皮靴，蔡大人以为，赶制出如此之巨的皮靴，需要耗时几年？而我国又有没有如此之多的皮革可用？就算是有，国库又能否支撑得起？前线的将士们又能否等得起几年的时间？不知这些，二公子究竟有没有为朝廷考虑过，为前线的将士们考虑过？”
这一连串的质问，把能言善辩的蔡煌都问得哑口无言，蔡霄更是无言以对。
蔡煌盗走的军装，本就是顾青灵设计的，她太清楚其中的问题和弊病所在，突然拿出来唬唬外行还可以，真到批量生产的时候，以风国目前的国力，根本支撑不起。
顾青灵抬头看向唐凌，正好对上了唐凌亮晶晶又暗含赞赏的目光。她正色说道：“民女设计的是我国传统的短靴，制造简单，成本低廉，就算我国的国库并不丰盈，也完全支撑得起，而且短靴配合绑腿，完全能起到长筒军靴的效果，将士们在进行长途跋涉的时候，不至于出现筋骨拉伤的现象。”
唐凌听得认真，她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转头看向洛忍和安义辅等军中将领，只见众人都在纷纷点头，表示顾青灵这般设计，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她笑吟吟地说道：“顾小姐的设计，即考虑到了为朝廷节约成本，又考虑到了军装将士需求，做的很好。”皇帝的赞赏，直接决定了会场的风向，在座的众人纷纷大点其头，还不时有人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
顾青灵笑了笑，说道：“不知可否请陛下移驾，到近前来看！”
唐凌先是一怔，接下悠然而笑，站起身形，并对身旁的上官秀说道：“国公也随朕一同去看看吧！”
上官秀没有意见，与唐凌一同走下台阶，来到顾青灵的近前。
顾青灵由始至终都没有多看上官秀一眼，她先是指了指随从的衣襟，又指了指随从的肩头，说道：“请陛下摸摸，有什么不同之处。”
唐凌好奇地摸了摸衣襟，又摸了摸肩头，面露诧异之色。
军装衣襟的面料很软，而肩头的面料却有些发硬，而且很厚。上官秀摸过之后，眼眸顿是一亮，看向顾青灵的眼神，即有惊讶，也有惊喜。
顾青灵解释道：“在新军装的设计上，民女为军装的肩部、肘部以及膝部，都特制成两层面料，根据民女的观察，将士们在训练中和实战中，军装最容易被磨破的地方就是肩、肘和膝盖，给将士们造成不必要的擦伤，从而影响了将士们的战斗力，这三处位置设计成双层面料，可以更耐磨，即降低了军装的损耗，也避免了将士们不必要的擦伤。”
对于她的这个人性化的设计，让洛忍、安义辅等诸将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形，目不转睛地看着随从身上穿着的军装，脸上难以抑制地流露出激动之色。
顾青灵考虑的，正是目前军中确实存在的问题，为了避免此类的问题发生，新军装刚刚发到将士们的手中，人们通常都会自己往上打补丁，费时又费力，现在顾青灵直接在军装上改进成双层面料，可是为军中的将士们省了不少的麻烦，而且还不影响军装的美观，一举多得。
唐凌就算不太懂将士们的需求，但也能听出顾青灵如此设计是非常合理的，她转头看向上官秀，笑问道：“国公以为顾小姐的设计如何？”
“甚妙。”上官秀不吝夸赞，而且不是客气的夸赞，是打心眼里的佩服和赞赏。在这些军装的细节上，他可从来没有提醒过顾青灵，这完全是她自己心思缜密，考虑周全的结果。
现在，他甚至都有些后悔了，自己不该给她任何的提示，不该把她的思维和创意局限在一个框框里，如果任由她发挥，她的设计或许会更好，会更令人惊叹。
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青灵。
人们本以为蔡煌的设计就已经很完美了，可是现在和顾青灵的设计相比，差距显而易见。
顾青灵向唐凌福身道：“陛下，民女还有一不情之请。”
“哦？顾小姐有话请讲。”唐凌含笑说道。她脸上是带着笑，心里却已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本以为顾青灵只是个柔弱的孤女，上官秀对她的好，是出于对弱者的怜悯，在这种同情心的促使下，哪怕上官秀真和顾青灵越过了那条底线，她也不甚在意，但现在来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顾青灵比她想象中要坚强得多，也有能力得多，在讲起她设计的军装时，神采飞扬，目光清澈而晶亮，让人不知不觉的沉溺其中，难以自拔。这样的女人，魅力十足，令人惊艳，而上官秀最欣赏最中意的女人，也一向是这样的女人。
“请陛下将二公子的随从召进来，民女想进一步展示两套军装之间的不同之处。”
“好！”唐凌没有迟疑，转头看向蔡煌，向他点了点头。
蔡煌此时的脸色，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他甚至都怀疑顾青灵早就算到了自己会去偷他的设计，所以故意弄出一个有问题的设计，引自己去偷。
这太可恶了，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恶了。对于向来自傲的蔡煌而言，现在顾青灵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打他的脸，让他无比的难看，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唐凌已经表态了，他不能不遵，蔡煌强压怒火，把已经退下的随从重新召入进来。
现在，两名随从站在一起，两家设计的军装摆在一起，人们再看，两套军装的优劣变得更加直观。
蔡煌的‘设计’，更像是金丝雀，美则美矣，但却不实用，华而不实，而顾青灵设计的军装，看上去不是那么好看，但无疑是满足了将士们方方面面的需求，最关键的一点是，它的成本低廉，这对于国库并不充足的朝廷而言，太重要了。
唐凌看了看身穿不同军装的两名随从，她问道：“顾小姐所说的不同之处，还有哪些？”
“伪装！”
“伪装？”
顾青灵说道：“请陛下让他二人趴到外面地上。”
“这是作甚？顾小姐可是在戏弄陛下？”蔡霄冷声质问道。
“蔡大人何不等民女演示完之后再做表态？陛下尚且未言，蔡大人越过陛下，已有僭越之嫌！”
蔡霄脸色顿是一变，下意识地看眼唐凌，果然，唐凌的脸上已露出不悦之色，蔡霄连忙躬身施礼，说道：“请陛下恕罪！”
唐凌没有理他，对那两名随从说道：“你二人趴到外面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