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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口小儿,班门弄斧,”上官秀笑骂道,其实,长孙怀安的年纪比上官秀要大,但若按照两人的军龄来算的话,上官秀说他是黄口小儿倒也不过分,
“二十万的虎狼,若由只羊来统帅,那也会变成了二十万的羊群,何况,这二十万的新军,本身就是一群待宰之羊,”
闻言,风军众将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二十万的敌军,来势汹汹,士气如宏,仗没开打之前,风军将官的心里都是没底的,但仗只打了不到一天,人们都已变得信心十足,似乎那二十万众的敌军,也只是徒有其表而已,实则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这便是上官秀统兵的魔力,不管多么的敌众我寡,不管己方的处境多么凶险难测,他总是能带给人们信心,能让人们看到希望,
看着躺在躺椅上云淡风轻、谈笑风生的上官秀,再瞧瞧一个个斗志昂扬、满脸荣光的风军将领们,长孙飞凤就算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上官秀的确有他独特的人格魅力,他统兵打仗的本事,也的确是有过人之处,
即便她这个对上官秀深恶痛绝的敌人,也能在他身上感受到那股‘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自信与轻松,而这股自信与轻松,可以影响到他身边的每一名将士,
虽说现在还没有看到此战最终的结果,但在内心深处,长孙飞凤已经判定己方输了,
现在的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己方不要输得太惨,不要输到全军覆没、主帅被俘的地步,长孙怀安在昊天的名声太显赫,他若是被俘,对全国士气的打击将是难以估量的,
暗旗探子再次从外面走了进来,把战报递到张骁的手里,
长孙飞凤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能出现在上官秀这里的战报,每一份都至关重要,都能决定整个战场的战局,在张骁看战报的时候,她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
上官秀突然抬手轻轻拍下她的胳膊,长孙飞凤回神,不解地看着他,
他淡然说道:“作为一名统军的将官,最起码要具备不动如山的素质,主将紧张,下面的兄弟们自然紧张,主将若惧怕,下面的弟兄们只会更加惧怕,能影响到全军将士的主将,若把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这仗还怎么打,”
长孙飞凤愣了愣,紧接着玉面涨红,怒声道:“上官秀,你以为你赢定了吗,你以为你现在可以高高在上的来教化我了吗,”
上官秀含笑说道:“经此一战,我希望你能学到些东西,既然你当我是在向你显摆,那么我也无话可说,江湖中人的眼界,只是眼前的一点点,他们的心胸,也只有那么大,而军人的眼界是国家,是放眼整个天下,他们的心胸,得能容得下丘壑,也得能装得下一切,郡主是江湖中人,不适合参与国务,更不该来参与这场国战,否则,害人害己,”
长孙飞凤怒视着上官秀,久久没有说话,不过在场的风军将领们,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上官秀的一席话,也让他们受益良多,
已看过战报的张骁清了清喉咙,脸上浮现出笑意,语气中透着兴奋,说道:“殿下,第二、第四、第五兵团得手了,敌军的后勤队全军覆没,所运粮草和辎重,被我军洗劫一空,”
风军众将回神,人们喜笑颜开,不约而同地用力地挥了挥拳头,
歼灭宁南军的后勤,这是此战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直接关系到双方最终的胜负,江豹咧开大嘴,仰面而笑,兴叹道:“此战成矣,”
上官秀从躺椅上站起身形,他走到城墙边缘,手扶箭垛,向外张望,
他看的不是近在咫尺的敌军攻城部队,而是看向宁南军后方的大营,他嘴角微微勾起,笑道:“今晚,我军送给宁南人的惊喜已经不少了,现在,只差最后一个惊喜,”
说着话,他扭转回头,对江豹说道:“令第九兵团的将士,于城门处待命,准备出击,”
“是,殿下,”江豹干脆利落的答应一声,把上官秀的命令传达下去,
长孙飞凤难以置信地看着上官秀,他竟然要主动出击,而且是只派出一个兵团,
要知道,现在正在攻城的可是有数万之众的昊天军队,后面还有十万的大军掠阵,区区的一万风军攻出城能做什么,那不是以卵击石,去自寻死路吗,
她难以理解上官秀的命令,不过看在场的风军将官们,脸上除了兴奋还是兴奋,竟无一人怀疑上官秀的命令是否是正确的,仿佛他说的话,就如同神谕一般被风军所尊崇,
很快,长孙飞凤就明白了上官秀为何要下达这样的命令,
寅时过半,也就是凌晨四点的时候,宁南军大营的左营突然炸了锅,风国第七军第六兵团,仿佛从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现在宁南军大营的左翼,这支风军来得太突然了,宁南军毫无防范,当他们发现敌情的时候,风军已经冲杀到了近前,
风军用火药直接炸碎了左营门,人们从营外蜂拥而入,
此时,大多数的宁南军还在睡梦当中,连日来的急行军,已让他们疲惫不堪,而凌晨四点,又是人们最困最倦的时候,很多兵卒都已经完全睡死过去了,
冲进宁南军大营里的风军,先是用火铳击杀前方冲出的敌人,而后纷纷取出石雷,点燃引信,路过宁南军营帐的时候,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先把石雷投掷进去,
一时之间,轰轰轰的爆炸声如同爆豆一般,一座座的营帐被炸得支离破碎,纷纷坍塌,浓烟滚滚,冒出火光,无数的宁南军兵卒尖叫着、嘶吼着从熊熊燃烧起来的营帐底下爬出,有的人满头满脸全是血,有的人浑身被烧得焦黑,他们都没看清楚敌人具体在哪,便被蜂拥而至的风军用铳剑刺杀在地,
这哪里还称得上是交战,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
爆炸和火光,从宁南军左营的边沿迅速向内扩散,没过多久,宁南军的左营盘已经是火光冲天,所引发的连锁反应是,宁南军的整座大营都跟着乱成一团,人喊马嘶,人仰马翻,
正在前线攻城的宁南军,自然也注意到了后方大营的混乱,有军兵急匆匆地跑到彭胜近前,插手施礼,急声说道:“将军,大事不好,我军大营遇袭,”
“啊,”彭胜大吃一惊,倒吸口凉气,急声问道:“敌军有多少人,”
“不知道,敌军兵力众多,数不清楚来了多少人,现在敌军已经攻陷左营,正在向中军大营冲杀,只怕,只怕王爷会有危险啊,”报信的军兵心惊胆寒的颤声说道,
这名军兵并没在军营里,又哪里知道偷营的风军兵力具体有多少,他只是看到整个左营都是火光点点,自然而然地认为风军兵力众多,整个左营已经失守,
实际的情况是,风军的兵力倒是不多,但左营的确是失守了,驻扎在左营的宁南军,面对如狼似虎的风军,不敢恋战,大多都败退到了中军大营,
“啊,”彭胜听完军兵的话,忍不住惊叫出声,想不到风军的主力竟然不在庆城城内,而是被秘密安插在了城外,做起了伏兵,
来不及细想,更来不及派人去向长孙怀安请示,他当机立断,下令全军马上撤退,回救己方大营,
将令传达下去之后,宁南军上下齐动,一窝蜂的往回跑,
这场攻城战,他们早就打不下去了,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现在人们疲累到只剩下一个想法,就是赶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躺下来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宁南军想撤,风军又岂会让他们顺顺利利的撤走,宁南军猛攻了一天一宿,却仍固若金汤的庆城西城门,偏偏在这个时候打开了,蓄势待发的第九兵团将士,一股脑地冲杀出城,兜着宁南军的屁股展开了追杀,
已经打到筋疲力尽,已经全军撤退的宁南军,现在根本无心恋战,人们使出最后的力气,拼了命的往前跑,
站在城头上,放眼望去,接近六万之众的宁南大军,竟然被只有区区一万人的风军杀得如同丧家之犬,仓皇逃窜,被风军打死打伤的不算,光是因自相拥挤、自相践踏而造成的死伤者,便已不计其数,
长孙飞凤虽然没有参战,但作为一个旁观者,她也是看得冷汗直流,眼睛不自觉地瞪得又大又圆,从骨子里生出丝丝的寒气,
可怕,或者用可怕二字都不足以来形容风军在战场上的表现,
纵观整场战局,风军的作战是一环扣着一环,宁南军的所有战术和所有的应变反应,竟然都在风军的掌控之内,
风军好像前提预知到你会怎么做,而我这么做后你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这太可怕了,
这不是势均力敌的两军交锋,更像是一场猫戏老鼠的游戏,二十万的宁南军,被只有七万的风军,完全玩弄在股掌之间,
长孙飞凤目光一转,下意识地看向站于箭垛前的上官秀,
他的脸上没有兴奋和喜悦,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他的眼中,却在跳跃着晶亮的光彩,仿佛两颗闪闪生辉的黑曜石,看一眼,便能把人们的目光吸引进去,
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能造就出上官秀这样的人,长孙飞凤的心里禁不住生出惊叹和疑问,
如果她把心里的疑问直接说给上官秀听的话,他肯定会回答她两个字,底蕴,风国千年,风帝国五百年的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