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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过不死泉的时候,夏雷看到了泉水中的倒影,天空、树木和他自己。可他的眼里只有他自己,他看到了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孔。那一刹那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内心的感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还记得在无人区的沙漠之中神月如一带他去过一个血色的湖泊,四周满是直立的石柱。神月如一说如果人有前生,便能在那血色的湖面上看到前生的样子。结果,他在血色的湖面上看到了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孔。现在,他又看到了。
大脑经过了短暂的空白之后又涌出了千百个疑问,他心里忍不住去想他与六个造物主的关系,还有太阳之城中的六眼彩泉。但最关键,也最让他感到恐惧的一个猜想却是,火凤是黑暗主宰冥亚斯的复活媒介,那么六个造物主会不会也有一个复活的媒介,而那个复活的媒介便是他自己?
火凤回头看着夏雷。
夏雷跟着就迈过了缓慢流淌的血色不死泉。
“你在看什么?”火凤并没有看到不死泉中的倒影。
夏雷说道:“没什么,走吧。”
在不死火鸟焚焰的带领下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了一片特殊的树林,它由几十棵灌木构成,四周全是耸入天空的巨树,唯独这里有一片低矮的灌木。灌木上的叶子是血色的,灰色的树枝和茂密。这片灌木林的地面上全是血色浓郁的泥土和岩石,一些岩石的缝隙之中甚至冒出了血色的液体,腥味扑鼻。
“就是这里了,我们去采撷一些树枝,龙王,你留在这里等我们吧。”不死火鸟焚焰说道。
“好的。”夏雷应了一声,并没有跟着过去。这个地方处处透露着神秘与诡异的气息,他也并不想靠近。
不死火鸟焚焰和火凤来到了灌木林里,没有立刻采撷树枝,而是跪地祷告。
不死火鸟焚焰的声音,“养育亡灵的血土与不死树的血土啊,我和我的女儿跪拜于此,请求赐予一些建窝的树枝……”
祷告完毕,不死火鸟焚焰和火凤一起磕了一个头。
灌木林里突然起了风,阴惨惨的风从树梢吹过,血色的枝条摇晃,那又是一片鬼哭狼嚎般的恐怖声音。
夏雷的心中一片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他妈是什么地方啊?给我的感觉,这里像是地狱,这里所积聚的死亡气息一点都不必孕育出血晶的地方弱,而且更诡异。”
忽然,一股阴风吹过了夏雷的脸颊。
轰!
夏雷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僵了一下,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穿了过去。他的眼前突然被一片血色迷雾覆盖,看不见那片血色的灌木林,看不见血色的泥土和岩石,也看不见不死火鸟焚焰和火凤。
危险的气息弥漫过来,警惕与畏惧在每一根神经之中蔓延。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血色的的迷雾,可除了血色的迷雾他什么都看不见,他的透视视线也无法穿透过去。
就在他张开嘴巴想叫不死火鸟焚焰和火凤的时候,血色迷雾之中传来了脚步声。
踢踏、踢踏、踢踏……
脚步声从血色迷雾生出传来,越来越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夏雷警惕地盯着传来脚步声的方向,很快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血色的迷雾之中。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白色的长袍,没有五官的面孔。
六个造物主!
夏雷惊恐地道:“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没死?”
没人回答他。
六个造物主一齐向他走来,夏雷想退,可他的双脚好像陷入了泥潭,无法动弹。
六个造物主转眼就到了他的身边,他们无比的高傲,冷漠和神圣。他们将他围在中间,可他却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突然,六个造物主一齐想他伸出了手。他们的身上突然开始流血,彩色的血从他们的手中奔流而下,浇到了他的身上!
夏雷惊恐地吼道:“不——”
“龙王!”一个声音忽然传来,那是不死火鸟焚焰的声音。
血色的迷雾瞬间烟消云散,六个造物主也不见了,不死火鸟焚焰和火凤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母女俩的手中都抱着一大捆血色的树枝。还有消失不见的不死林也显现了出来,血色茂密的树冠,血色的泥土和岩石,还有从泥土和岩石之中浸润出来的血色液体。
刚才的一切似乎只是一个幻觉。
可即便知道是幻觉,可夏雷的心中仍是一片余悸,背皮上也汗涔涔的。他从未经历过如此逼真的幻觉,他也没有从中找到任何破绽。给他的感觉,刚刚他说看到的一幕好像发生过,或者他亲身经历过。
“你没事吧?”不死火鸟焚焰关切地道。夏雷帮助它救出了它的孩子,它对夏雷心存感激,它的态度早就不是在太阳之城时的敌对态度了。
夏雷摇了摇头,“我没事,刚才……”
“刚才发生了什么?”火凤追问。
夏雷想说出他刚刚经历的诡异幻觉,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关于六个造物主的秘密他怎么能跟复活黑暗主宰冥亚斯的媒介说呢?像现在这种状况他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一旦她离开,带着他和关于六个造物主的秘密,这对他来说将是一个致命的威胁!
其实,杀了她是最符合利益的做法。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刻里他的心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个想法,而他的做法却是避开了火凤的眼睛。
“你一定是经历什么,只是你不想告诉我们。”火凤很确定的样子,然后又补了一句,“亏你还说我们是同一条阵线上的盟友,你如此防备着我们母女,你这算是什么盟友?”
不死火鸟焚焰也眼神灼灼地看着夏雷,它对夏雷虽然又好感,但它肯定是站在火凤那一边的。
夏雷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好像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幻象,很模糊,好像有人向我靠近,想要伤害我,然后那些幻象就消失了。”
不死火鸟焚焰忽然说道:“对了,这个地方是不死火鸟的圣地,在太古时期,如果有不死火鸟到了生命的尽头,需要涅槃重生,往往会选择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是死亡的尽头,也是生命的源头。你刚才可能是受到了不死灵的能量场的影想,唤醒了你的混沌记忆。”
夏雷心中一片震惊,“我的混沌记忆?”
不死火鸟恢复说道:“是的,你的混沌记忆。这里没有制造幻象的能量,我和火凤也都没有看见,只有你看见了,那么肯定是不死林的能量场唤醒了你的混沌记忆。”
夏雷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如果那是混沌记忆,那岂不是就意味着六个造物主真的往他的身上浇过血,那是什么时候?在他出生之前?
火凤说道:“你的样子很紧张,也很可笑,我给你解释一下吧。每个人都有混沌记忆,哪怕是没有前世的人都有。它储存在基因之中,绝大多数人一生都唤醒不了。一旦唤醒了,你就会看到属于混沌记忆的影像。一般的混沌记忆非常短暂,就算唤醒了,通常也只是一点模糊的影像和感觉,就像是在陌生的环境里突然冒出来的熟悉感,见到陌生人突然生出似曾见过的亲切感。而如果是强大的混沌记忆,它就会非常完整,通常,只有拥有强大的前生之人才会用一个强大的混沌记忆。那么,你看到的是你的前生吗?”
夏雷说道:“我说过了,很模糊,我没有看清楚。焚焰阿姨叫了我一声,那些幻象就消失了。对了,也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我的意思是,除了拥有强大的前生的人,也没有可能拥有强大的混沌记忆?”
“你是说有人刻意在你的基因之中储存了什么信息吗?”火凤直盯盯地看着夏雷。
夏雷点了一下头,“大概是这个意思,有没有这种可能?”
“有。”火凤的回答很干脆,“可你的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可能?”
“回去再说吧,我们得离开这里了。”夏雷主动回避了问题。
“你在逃避我的问题。”火凤说。
夏雷苦笑了一下,“难道我什么都要告诉你吗?那你先把你的秘密都告诉我,我再告诉你我的秘密。”
“走啦走啦,你们又要吵起来了。”不死火鸟焚焰催促道。
呜呜……呜呜……
四周的森林里突然传出了诡异的声音,那声音犹如孤魂野鬼在哭泣。
不死火鸟焚焰的神色顿时变了,紧张地道:“糟糕,它们来了!”
夏雷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它们是谁?”
他什么都没有看见,可呜呜的声音明显在快速靠近。
“我们走!”火凤也紧张了起来。
“没用的,我们快不过它们。”不死火鸟焚焰说道:“它们是不死森林的主人,不死森灵。”
它的话音刚刚落下,一片阴风突然吹过来,万千枝叶摇晃。一个个惨绿的身影在林间现身,它们看上去像是人与树的结合体,有人的五官,但身体却像是树,就连头发都是枝条与树叶。不管是更像是树,还是更像是人,他们的身体都不是真正的血肉之躯,而是一种诡异的能量结构。
他们就是不死森林的主人,不死森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