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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州城里的夜绝对称得上热闹,柳宁在床上翻滚了一番,被吵得了无睡意,只好爬起来背着手往街道上一探究竟。
门面正好在城中,离最为繁华的东市不过一巷之隔,在油灯如此昂贵的年代,居然还能燃蜡摆夜市,柳宁表示自己又被震惊到了,看来她捣鼓了半天还站在古代人经济水平的最下层,有些颓废的东看看西看看,摸摸腰包什么都不敢买。
也好,看看这边的消费水平,然后定菜单价格。一只手在下巴上滑了滑,扬起脚往最热闹的醉心馆去了。
看到那牌匾名字她就觉得诗意,有才情,可为毛是做的跟青楼一样的活计,灯红酒绿吹拉弹唱,不用想就知道是嫖客的胜地。
“这位姐儿面生得紧,头次来吧!”跨进门,就被顶了一张面团的脸吓懵了。对方手里舞着团扇,一张血盆大口,张开嘴脸上白色粉沫唰唰往下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一脚踩进了鬼屋里。柳宁纵是定力不错,还是忍不住碎了一脸的向往。
“贵人,你如此看奴作甚,奴在馆儿里可是功夫最好的哦!”说着就伸着枯瘦纤长堪比枯骨的手指拉柳宁,拖着她一顿噼里啪啦的说道开来。“我就知晓我风洛的还是有些姿色的,纵然比不上莞宿那个小贱人,可他经验尚浅,整日要死不活的,哪里是个熟稔床弟之事的,以后可有的好戏瞧,看‘爹爹’不得后悔死!”
我那个妈也,这样的画面太彪悍了!柳宁跨到二楼就见一位男子跨坐在女人大腿上,底下的‘凶器’从女人撩起的裙锯里进进出出,两人头抱着头喂食,不断发出yinmi之声。柳宁整个的触电似的甩开拉扯她的男人,身上所有皮肤跟蒸熟的螃蟹一个颜色。
“呵呵,贵人,您掉血了!”
额额额……
一条手帕伸过来,柳宁直接翻白眼了,体内咆哮沸腾的血液,搞得好像不是她身体里的一样,四处冲撞乱窜。
“急什么,一会儿奴给您泄泻火!”
终于有了一刻回到现代的感觉,可尼玛肿么这么诡异,以前要有男人跟她讲这句话,她一定毫不客气的打爆对方第三条腿。今天听着格外的自然,就好像本来就是怎么回事儿。
拿着丝巾随便乱擦擦,柳宁有些懊恼的看着对方,要不是你拉我,我会上二楼来,会看到这么劲爆的一幕,会被刺激得喷鼻血吗!谁要上你啊,谁知道你有木有染上奇怪的病。歪了歪嘴她也就能在心里骂骂,这个世界男人心就跟玻璃一样的,喘口气大点都能把对方吓碎了。
“我饿了,带我去吃东西!”
“奴省得,定不会辜负了贵人期待,奴会把贵人伺候得如坠仙境!”
额,盯着这么个人她吃得进去才怪,万一碗里掉了粉谁敢保证吞下去不拉肚子。保险起见,咱还是自己去觅食的好!
“那个,你叫风洛是吧?”抽搐的笑,实在是对着这张脸渗人得慌。
“贵人记住奴了!”男人捧上星星眼,往柳宁身上就是一扑,轻飘飘的身子就跟一堆要飞散的棉花似的。“奴还没有被一个贵人记住过!”讲完,又是自己掩面落泪,看了柳宁一眼,又是抽泣着微笑,泪水把脸的粉洗冲去了两条宽面槽。
额,男人,你还是别卖身了,直接改拌贞子吧!姐妹儿的眼睛都快被‘毒’瞎了,谁消受得起呀!
手掌僵硬的摸了摸男人的头顶,用夹死苍蝇的温柔声音道:“能不能把妆卸了?其实风洛不化妆就很好看。”柳宁都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怎么卡完整的,居然哆嗦着还没断,果然她还是她,还是够定力的。
风洛抖动眼睫,闪落泪珠,顶着一张花猫脸冲柳宁直笑,裂开的白牙跟鲜红的嘴唇形成了强烈对比,刺得她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
“你等等——”旋转脚跟,男人如只翩然蝴蝶,飞跑了。
这样就搞定了?柳宁难以置信的松懈下身子,撒开腿往一楼跑,一路撞了几个在楼梯上欢爱的男女。
“掌柜——”声起,立刻消失在了喉咙眼儿里。
“来呀来呀,再爽一个!”女人赤身果体的站在堆满菜色的桌旁,一个男人被扒光了身子扔在戏台上。“你不是醉心楼的台柱吗,把你的招数都拿出来!”
“装什么清高,老娘买了你,你就得好好办事!”手里的一根花色软鞭甩到男人身上。
“呃——”台上的人尽量让自己远离女人的攻击,却被旁边围观的女人摸了一把把胸肉。“唔——”他眼眶夹泪,转过来的背上可见清晰的伤痕,一条一条如盛开的血色曼陀罗,妖艳夺目。
女人们哈哈大笑,好似被男人无助的表情取悦了,一个个的吆喝起哄,那女人一个得意爬上抬,扯了男人的胳膊往自己身边拉扯,嘴里狂傲的笑喊:“小贱货,好好享受吧!”强硬野蛮拉开男人的身子,手里不知抓了什么往男人鼻端送。
围观的人都很兴奋,似乎已经预知下面会有什么。男人的哭声被杂吵吞没,柳宁只能看见他青白的小脸瞠目放大的瞳孔,里面满满的数不清的悲伤弥漫,下起一片红雨。
“住手!”下意识的柳宁喊出了这一声,窜进人群。
“住手——”继柳宁之后,又有人冲了过来,只是汹涌的人潮哪是一时半会儿进得去的。
男人已经迷蒙了眼睛,在女人的折腾下皮肤泛出粉红色,如等待采摘的花朵,娇艳芬芳,女人满意的笑了,捞着他的腰跨坐上去,发出满足夸张的呻吟声。
“爹——爹爹——”推搡想要穿过人海的女子跪坐在地上,“爹爹……”茫然的望着涌动的人群。没了!什么都没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等等,为什么老天如此折磨人!
柳宁放弃了援救,人墙实在太厚,看男人的神情也知他中了情毒,一切再去插手已经毫无意义,她不会傻到自己给一个陌生男人还是小倌儿的男人解毒。
“爷……”甘霖哭了,扶着地上的女人,语不成声。莞侍君已经毁了,他不能再看主子也毁掉。“走吧,离开公孙家!”
没有声的泪,一滴一滴透过指缝掉入衣襟,靠在甘霖身上不知过了多久,到人声再也听不见,到他看不见面前的丑态画面,‘她’缓缓站直了身子。
“我要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