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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有几个其他村儿的人来家里找柳宁,不巧,正赶上她出门去了镇上,两个哥哥忆起来人是柳宁许诺过篮子的,这便请进屋里,把自己用的卖予他们。不想,那几人瞅见哥两用的其他竹制物件儿个个跟猫见了腥似的,把那灶上用的墙上挂的强买了个精光,若不是兔子装在笼子里,连那东西都要给拿去,柳宁回来见两个哥哥说得眉飞色舞,乐得她浑身乱颤,真没见过比他两还逗趣的人。
晚上,一个人到屋里翻出箱子底下的一包银子,柳宁拿出二十两出来,其他的装进小匣子里。用铁锹在屋角刨了个挨着墙面的坑,把匣子埋了,将土打湿,踩了几脚用木棒敲紧,挪了柜子箱笼放在上面,心里觉得踏实多了。
两个哥哥自是知道柳宁拿技法卖了钱,却不知具体得了多少,怕他们忍不住面上生出变化,柳宁刻意将此事混淆着没说清,以免惹出祸事。
初八这天,洪莲请媒人上门提亲,因着柳宁没在屋里,便由柳焕出面应承了此事,两方交换跟帖,商定成亲日期,老大还没出门,柳畅的婚事便落到了明年年头,回来后把此事说与柳宁听,反正她对这些繁文缛节的搞不清明,两手一摊难题抛回给了柳焕。后,柳焕请了程叔过来商议,最终确立到明年三月。洪莲也算舍了家底,拿了五两银,一坛糯米酒,一腿猪肉,一匹红布为聘,叫村里村外的羡慕八卦了整整一个月。
柳宁抱着酒坛闷笑了,拿这次定亲扬名声,还拿酒塞她嘴巴,那闷子可真有心。
柳畅定了亲,就不再像以往那般闲散满山跑了,不是绣丝绢就是绣衣袍,柳宁也不阻他,给了哥哥一人二两银,让他们自己跟程叔丘慈夫郎上镇上采买。
日子一晃,去了两月,柳宁完成镇里的教导任务,同贺老板交代一番,一脸急切的回至家中。
“今儿不出去了?”柳畅难得见她大早上的还在屋里磨蹭。
用扫把清理了兔子笼下的粪便。“恩,完工了。”
“已经春上,我们的田地可有动静了?”柳焕从灶间探出头。
一拍后脑勺。“你不问我都差点忘记了。羊肠村边的黄土丘契倒是给了我,两亩肥田的事莫四娘没说。”眼珠子动了动,两个月了莫四娘居然提都没提,这节奏,看来是碰上砍儿了。
“真不知你花银子买荒山做何用!”提起这事柳焕就拢了眉头不止他想不明白,还叫村长夫郎拉去劝导说教了好几回,就这妹妹左耳进右耳出,半点不把它当回事,若是有钱人家由得她折腾,偏偏山里乡下穷得叮当响,折腾几下吃饱肚子都成难题了。
柳宁放了笼子里的小鸡仔,这还是腊月那会儿丘慈家的老公鸡孵的,个多月还是小孩儿拳头大小,路川云见此已经跑到井水缸边捡了几块菜叶子丢到小鸡群里。
笑而不答,柳宁拿了锄头到屋边比较肥沃的地方挖了起来,翻出土里的蚯蚓扔到竹筒里。俗语说得好有钱说真话,没钱莫做声,他们只瞧见了过去的荒地,她要说荒地能变成肥地还不得被他们唾沫淹死。
“妹妹,李家出事了你可知道?”柳畅不知何时走到了她不远处。
锄头杵到地上。“富户老李家?”
柳畅点点头。
“这两月我早出晚归的,哪知道这些!”对八卦不是很感冒,柳宁弯下腰捡蚯蚓。“你还记恨李香荷?”
抬头,瞧见柳畅撇了嘴。“我才没工夫记恨她。”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片羞红。低下头帮着柳宁翻开泥巴块找蚯蚓,嘴里没有停歇的把自己听来的事慢慢说了出来:“李家老三的女儿在城里犯了事,听说下了牢里,对方要他们拿银子赔偿不然判她七年八年刑,李家老太太便召了李家所有人拢钱救人,只数目太大,李家老二那口子不愿意出,李老娘气得只骂,偏李香桂自己惹的麻烦,理字上算不得老二夫郎的错,便指骂着叫老三自己想办法。”
“李老三就一个女儿,出了事比谁都急,腾出自己手里的三亩肥地叫卖。”听到这里柳宁眼睛一闪抬头看讲得自鸣得意的柳畅。“有人买了?”
“原是没有人应声儿,村长往那头去了一回,不知怎的赵地主说要,程老二不知怎的也搅和了进去,李家老三还应了程老二两人准备下契,便在那日晚间城里来信说李香桂死在了牢里。”掰散泥块,柳畅讲完了看向柳宁。“前头还来信说只要银子,签契晚上人就死了,当真是奇怪。牢房的看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李香桂被抬回来身上没一点破烂,仵作言说是病死的。更古怪的是,那日我瞧见了季捕快。”
“框档!”锄头掉到地上,柳宁拧紧眉头目漏寒星:“可是季萍?”
柳畅愤愤的点头,眸中一如柳宁带了一片烈焰火海。“就是她,化成灰我都认得!”
她居然敢上龙湾村来!柳宁一双拳头捏得嘎巴响,闭上眼睛努力压制来自血液里的愤怒,前身的记忆好似感同身受,磨了磨牙,脸上一片狰狞之色,好久才克制住想要找人干架的冲动。
“小心一点,我们不主动去招惹她。”
静观其变,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能按兵不动。这个诬陷她母亲还差点强了她二哥最终弄死了她母亲的人,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冒了出来,其居心她不得不提防。
柳畅自然同意,当下他们自保都难,要在那女人眼前现了面还不得自投罗网。
这个人的突然出现,让柳宁提前了对两个哥哥的体能训练,早上全家连路川云一起往后山跑再从山顶跑回来,练习扎马负重基本擒拿摔跤防狼术,把自己以前学得初级基本功拿了出来。
莫四娘到第三个月底才告诉柳宁没有肥地,瘦地有四亩,柳宁去看了看,全是挨着溪边的泥沙田,心里有些发凉。
“丫头,这四亩你将就着种,交了税自己吃的不多终归比没有强。”莫四娘心思复杂,不太敢正视绷着脸的柳宁的眼睛。
“村长,辛苦你来来回回为我跑了这么多趟,柳宁知道买田不易。”对着莫四娘友好的牵动嘴唇。“就这四亩!”明明之前说是有田,现在却变成四亩瘦田,柳宁心里虽然有气,对莫四娘还是客气的躬身一礼。她一个无权无势的乡里丫头,别人有心为难她就跟踩蚂蚁一样简单。
签了契书,到家里跟两个哥哥说了这事,心里憋闷的气才散开了些。
“会不会是我的婚事惹了村里人眼红?”柳畅猜测。
“有这种可能。”眼红的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