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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一切，都还只是肖龙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就算马瘸子因为情绪激动失言说了‘我没想毒死他们’这样的话，也无法真的给他定罪。证据太少。仅凭一句话是远远不够的。但有了这句话，就有突破口。就有了突破的方向。
到现在，所有人都意识到，郝家七口被杀一事，与马瘸子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马瘸子被众人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乱，一瘸一拐的倒退，嘴里大声喊着：“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杀他们。我没杀。”说完，马瘸子无力的蹲在上，双手抱头，捂住脸，呜呜的哭泣起来。
几名警察相互看了几眼，然后都看向队长。队长脸上神色变化不定，更多的是尴尬。作为一名警察，这等于被当众打脸，而且打的他哑口无言。向两名警察一使眼色，二人会意，拿出手铐，悄悄靠了过去。
马瘸子似乎察觉危险，猛然抬头，哭的发红的眼睛充满血丝，盯着靠近的警察。
“你们别过来。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想杀他们。我没杀他们。真的不是我。”
马瘸子挥舞着手臂，试图阻止警察的靠近，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马大叔，十年前郝家大婶是如何疯的，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还有，前些日子，你的脸是不是被郝家大婶给挠了？因为什么，你应该知道吧？是不是郝家大婶的病好了，想起了当年的事儿，还是，你又起歹心被郝家人发现了，才起了杀灭口之心？”肖龙上前一步，双眼紧紧盯着马瘸子的双眼，不放过任何变化。
马瘸子一呆，但接下来，他好像疯了一样冲向肖龙。“你胡说，你陷害我，我没有杀他们，我没有强奸郝家大嫂，她疯不是我害的，是”说到这里，他似乎知道又失言了，赶紧闭嘴。看样子，他似乎在替什么人隐瞒，而且，他很清楚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呢？他们是什么关系。还是其他愿意。
然而，听了我的话，还有马瘸子的话，原本死气沉沉的郝老二突然抬起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愣了的盯着马瘸子。
马瘸子终究心里有鬼，避开目光，不敢与郝老二对视。
“老马，是大嫂干吧？”
“不，不，不是。是，是我。”马瘸子目光一闪，原本他还矢口否认，此时却在郝老二一句话下，竟然承认一切都是他干的。仅此一事就可以看出，马瘸子与郝家大婶的关系不一般。
既然关系这么好，那其中恐怕没有强奸一说了，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将郝家大婶逼疯的呢？她真的疯了么？
肖龙的心中升起无数问好。
原本的推论又被他推翻，事情似乎变得扑朔迷离。
“马大叔，既然不是你干的，你又何必替人受过。如果是郝家大婶做的，因为她神经有问题，是可以免于刑事处罚的。”肖龙笑呵呵的道。
“是我，都是我。”
“不，不是你。”肖龙微笑摇头。
“是我，真的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是我给他们饭菜里投毒，是我栽赃嫁祸老二。”马瘸子连忙道，看向肖龙的眼神中，竟然带着一丝恳求。这是怎样的一种眼神，一种虽死无憾，视死如归的眼神。
肖龙被他这一看，到嘴边的话突然所不出来了。
肖龙突然意识到，马瘸子，很可能是在保护什么人。这个人是谁？是凶手么？应该不是，如果不是，那么会是谁？他和谁的关系最好？肖龙略一沉吟，突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马大叔，是不是郝家大婶失踪了，被凶手绑架了？你怕说出真相，凶手对郝家大婶不利？”肖龙凑到马瘸子耳边，用略下低沉的声音道。马瘸子全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肖龙，眼中满是惊讶之色，犹豫了一下，马瘸子向着肖龙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然后用眼角余光看向郝老二。
肖龙的心一下子绷紧了。他看郝老二，难道，自己看走眼了，这事儿真是郝老二干的？不过很快，肖龙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只听郝老二缓缓说道：“原来是程维高，他回来了。”
肖龙一愣，怎么又出来个程维高？程维高又是谁？似乎看出肖龙等人的疑惑，郝老二叹了口气，讲述起文革时发生的一件往事。
文革期间，全国都很乱。不少人被四人帮迫害批斗。程维高父子，就是下放到郕王堡进行劳动改造的三十六人中的两个。当时程维高还小，只有十六岁。
父亲被打成反动派，十六岁的程维高很痛苦，他没有像当时的大多数青年一样，选择与父亲断绝父子关系来保全自己，而是毅然决然的跟着父亲来到郕王堡。
十六岁的程维高长的相当英俊，吸引了不少女的目光，其中就有郝老二的妹妹，郝佳慧。两人相爱，却引起了好父的强烈反对，最后甚至利用自己贫雇农的身份，发动群众，对程家父子进行批斗。
当时的斗争相当惨烈，结果，程维高的父亲因年是过高，无法承受死了。程维高怀恨在心，为了报复，他睡了郝佳慧，然后将事情公布于世，将其抛弃。后来郝佳慧死了，郝父说她羞愤难当，投井自杀，是程维高害死的。
程维高被郝家人抓住，打断四肢，送进公安局，判了二十年。
就这样，两家的冤仇越级越深。
“这么说，郝家大婶，在程维高手里？”肖龙试探着问马瘸子，马瘸子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程维高回来了。一定是他做的。”
“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你看见他了？”
“没有，我看见了这个。”说着，马瘸子从怀里掏出一条发带，看样子有些年月了，布料都褪色了。
“这是发带？”
“是，郝佳慧的发带。”马瘸子轻声道：“清明的时候，在她坟前发现的。”
肖龙沉默不语。看来，程维高心中，还是爱着郝佳慧的，不然也不会几十年还保存着她生前的东西。
就在这时，郝老二突然说道：“小妹，是父亲，推下井的。”一句话，宛若惊雷，不亚于石破天惊。任谁也不会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如此说来，郝父不但害死了程维高的父亲，还害死了自己的女儿，程维高的爱人。
人生最大的仇恨是什么？不外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即便民族大义在其中，那些奋起而战的，又有几人不是以为亲人报仇为目的？
有此仇恨，程维高焉能不报。
肖龙感叹，都是时代惹得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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