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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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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娘由竹影扶着缓步走入厅室,每一次来心绪各不相同。她粗服简装,素的过分。极似带孝之人。

    “见过爷,夫人。”

    萧衡眼光一凛透着些许不悦。

    目光流转竟又回到萧岳塘身上。他没多少变化,依旧干净儒雅,沉稳大方。冰蓝色窄袖长衫在锦娘眼中泛起淡淡的光。显是已然忘记昨日那个蚀骨的侍女。

    刘氏戏谑道“妹妹怎这番憔悴。”

    锦娘浅笑接着她的暗语道“昨夜被梦扰了觉。”

    “哦,那妹妹可得当心。”

    “谢夫人惦念。不过锦娘向来福薄命大。”

    刘氏脸上一僵随即道“妹妹真会开玩笑。”

    “不知夫人找锦娘来有何吩咐。”

    “妹妹又说笑了,我怎会吩咐你做事。”

    萧衡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玩味的转着手中的瓷盏,柔声细语下暗影浮沉。倒真是小觑了这丫头。

    萧衡道“岳塘要回府了,听说这些时日与你最为要好也该来送送。”话虽说着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锦娘。

    她粲然一笑道“公子学问宏博这些时日确是教了锦娘好些诗句。”

    萧岳塘怔怔的看着她失神。第一次见时,他只当是眷恋她的美色。而如今眼前这张雅致妩媚的面庞竟对他有如此强烈的牵系。如同生长在芙蓉深处,腰间纤带飘然,踏着晨雾款款而来,不食烟火般圣洁。他想既是不食烟火又怎能被他萧岳塘染指。

    萧衡道“他都交与你怎样的诗句。”

    她贝齿微启,词句带着深深的轻蔑温柔的抚摸着红唇“辜负竹马青梅香,迷荡卿似中山狼。朝来无情丛林去,不似昨夜风情郎。”

    此诗一出果真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这是锦娘记忆中第一次在萧府忤逆,此时她也不过是个如浮如萍的女子。

    还是刘氏先反应过来道“妹妹近来可是变化甚大。”

    “也是夫人调教的好。”

    萧衡见锦娘说话句句带刺黑着脸道“不是说昨夜没睡好么,下去歇着吧。”

    “谢爷体恤。”锦娘福福身由竹影扶着退了出去。

    萧岳塘眼神随着她素雅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不禁有些迷离。良久才起身道“谢叔母这些时日的款待,岳塘荒唐之处还请叔父叔母海涵。”

    刘氏道“不碍的,是府上婢子闹了笑话。”

    萧衡亦道“代我向大哥问好。”

    萧岳塘躬身作揖道“是,岳塘告退。”

    回神已不见了她的身影,似狂潮般退去亦卷走了他的一颗浮荡的心。

    “小姐,您刚才可吓死我了。”竹影拍着胸脯道。

    锦娘取笑她道“你胆子怎比老鼠还小,几句实话便把你吓死了。”

    竹影走到她前面一本正经的道“您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要是真惹了老爷夫人该怎么办。”

    锦娘眼眸一冷道“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就不允许人叫声屈么。”

    “是那绿荷咎由自取。”

    “每个人都有权利最求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她不由的轻叹,命运不公又不是她们的错。

    竹影听了她的话失了声响,安静的走在一旁像是感触良多。

    这京中的四季泾渭分明。前几日还是隆冬梅花点点寒,下了场雨一立春便是风暖桃红瑟瑟香。

    锦娘坐在院里绣着丝帕。这些天渐渐安稳下来,萧衡偶尔来看她几次。神情间有意无意的露出对她的渴望。她小心翼翼都避了过去,刘氏见她依旧住在偏小的西院耳房并未有受宠的迹象也懒得再找她的麻烦。

    她心里泛着隐隐不安,既然留在萧府她就总有一天得面对萧衡。

    “小姐,你这水鸳鸯绣的真好。”

    锦娘道“许久未做针线活手都生了。”不禁想起小时候母亲离去家境贫寒,她总是低着头没日没夜做针线活,有时颈子酸的厉害偶尔歇息一下便会招来继母的白眼。

    如今不会担心饿肚子,身边还配了婢子心里却越发贫瘠。

    竹影指着道“你看简直跟活的一样。咦,鸳鸯不都是两只的么。”

    “因为鸳鸯最无情。”

    “为什么?”竹影不解的问。

    锦娘笑着问“听过鸳鸯戏水么。”

    “嗯。”

    “其实公鸳鸯每一次都会带不同的母鸳鸯出来戏水。”锦娘低着头,金色的绣线穿过薄薄的丝帕。任凭鸳鸯一点一点生长在上面。

    “啊。”竹影不解的挠挠头,她家小姐每一次都这么让人捉摸不透。

    萧衡跪地接下公公手中黄色的锦布,又赏了他些银两好言送了出去。

    回至屋内将圣旨往桌上一致冷着脸对刘氏道“你做的好事。”

    刘氏款款道“妾身不明白爷的意思。”

    “哼,这些年你在府里翻云覆雨还用我提醒么。”

    刘氏一看萧衡翻脸连忙跪下道“妾身该死,请爷责罚。”

    萧衡摔了手中的茶碗大声道“责罚,大婚在即竟拿不出一个像样的婢子。我怎会娶了你这么个蛇蝎歹毒的贱妇。”

    夫妻多年刘氏从未见过萧衡发这么大的脾气,不禁吓得忘了辩解呆呆的跪在地上。

    竹影跟锦娘说这事时她正在房里练字,她停了一下问“皇上赐的是何人。”

    竹影道“是四王爷独孤窦泽。”

    手中的笔一顿接着道“可知他的详情。”

    “婢子听人说他是如妃娘娘的儿子,如妃娘娘来自民间在朝中无人撑持自是矮人半分。这四王爷自然也不受宠。听说在皇宫里受尽白眼成年后也病恹恹的时好时坏。”

    手中笔锋流转,娟秀的字体在纸上绵延“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他心气不顺,不冲刘氏发难不成还冲皇上去发不成。作为萧家主母她首当其冲,合该倒霉。

    自古帝王最怕的就是臣强主弱,况且老皇帝已到垂暮之年。更是害怕有强臣阻了新皇帝的路。而今萧衡战功显赫又手持重兵怕是已成了皇帝的心腹大患。明着又不能削他的权,如今说的好听。什么萧家功绩显赫,特赐萧霖以公主之礼出阁。不过是个借口,赐予自己最弱势的儿子即分散了萧衡和朝廷重臣联合的机会又牵制了那帮蠢蠢欲动的权臣。好不高明。

    锦娘收了墨,打发了竹影出去蜷起身子靠在锦被上发呆。

    按照北祈的规定,但凡有公主出阁定要有婢子代为试嫁。用来了解驸马的习性和脾性,如若公主满意才会下嫁。用来试嫁的婢子将来会被驸马收作小妾或是近人。

    一个王子却要以如此卑弓的方式迎娶一个臣子之女。

    看来也确是个不幸之人。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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