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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燕心头连连怒骂,用力掐了掐手心,才带上哭音道:“祖母说到哪儿去了,我现今这幅样子,哪里还有脸面去见六妹妹。”扭头扑向崭新的牡丹锦面大迎枕哭的浑身颤抖。
被哭的心碎,老太太忙哄孙女儿“别哭别哭,谁敢笑话你,祖母撕烂她的嘴!”想了想,加上一句“就是你六妹妹也不成。”只说的有些虚弱,显得底气不足。
大太太则抹泪道:“你这孩子,你六妹妹跟你是姐妹,性子大度,哪里会计较着过往事情来笑话你。待得你好好去与她说一说,往后亲亲热热的不比什么都好。何苦现下在这里说些话来伤娘的心。”
一片怜惜女儿的心意连见着大太太就厌烦的大老爷也被打动,在边上一叠声附和。
荀姨娘此时叫人捧了观音上来“姑娘快别哭了,您瞧瞧,这是六姑娘特特叫人送来的姑娘,说是给明珠阁镇上一镇,保您往后平平安安呢。”
镇上一镇,是将我当妖孽还是觉得我带回来一身霉气!
云清燕咬了咬唇,扭头看向荀姨娘。
荀姨娘冲她敦厚讨好的笑。
云清燕仔仔细细打量她身上衣饰,穿的倒素净,不像是下人,难不成是爹新收的妾室?
一个妾室也敢骑在自己头上去烧云清歌热灶。
云清燕气急败坏就要刺两句。虽则忍气吞声以谋后事,也不能连个不三不四的妾都给脸面。
谁知大太太抢先一步“清燕,快见过荀姨娘。”她怅然道:“自你走后,我身子就不好,多亏你爹娶了荀姨娘回来做侧室,一手挑起咱们瑞安院的担子。”意有所指暗示女儿,瑞安院现下是谁在当家。
忍字是心上一把刀。
云清燕五年在后宫之中,什么都没学会。唯独一个忍字,早已学的炉火纯青、
什么时候该忍,什么人需要忍,她半点都不需犹豫。脸上本能就做出反应“原来是荀姨娘,原该先与您行个礼的。”
说着就起身,脸上泪痕未干就恭恭敬敬朝着荀姨娘行礼。
大太太没有阻拦,反倒大老爷觉得过意不去。
年老色衰的正妻与温柔贞顺的侧室当然偏着侧室。可若是叫嫡亲女儿去给个侧室行礼问安,意思便大不一样。况还当着老娘面前。
大老爷就咕哝道:“她是姨娘,哪有你向她请安道理。”呵斥荀姨娘。“一屋子主子,没你说话地方,还不老老实实看着下人们给清燕收拾屋子?”
见儿子没有偏帮侧室说话,老太太心里舒坦了些。
不过她看三太太不顺眼许久,自然就不喜欢荀姨娘,当即沉下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观音保平安就是保平安。什么镇一镇,你当我孙女儿是妖孽还是祸害?”
人人都晓得黄田观音不仅保平安,还有镇运道说法。只不过都顾忌云清燕脸面,没人点出来罢了。
老太太一心为云清燕出头,谁晓得说破事实竟让人看了孙女儿笑话,更让云清燕兀自在心中破口大骂个不停。
荀姨娘委委屈屈道:“六姑娘真是这样说的。”
“好了好了,赶紧出去叫人备饭菜,让他们一定要捡清燕最喜欢的收拾了来,不叫你办事你就蠢得慌。”大老爷烦躁的挥挥手,先将荀姨娘指使出去。
荀姨娘垂头抹泪抽抽噎噎出去了。
“看她那张脸就不自在,不能下蛋的瘟鸡!”老太太冲荀姨娘背影大声嘀咕了一句。
荀姨娘感觉到众人落在她身上各色目光,背脊一僵。挺直胸膛慢慢踱了出去。
才一出屋转到廊下,她眼泪由不得滚滚而落,沾湿整个面庞。
一直伺候她的丫鬟喜儿就愤愤道:“老太太真是,您不过是按着六姑娘话说,她不敢寻六姑娘不是,就捡着您来欺负。老爷素日说的好听,也不帮您说个一字半句的。您为四姑娘劳累半日,连个好字都听不着。”
荀姨娘擦掉眼泪,面色重新恢复往日冷静,感慨道:“我一个妾,自是比不上嫡出的四姑娘。”
“什么嫡出四姑娘。”喜儿左右看看无人,凑上去小声道:“姨娘,您不晓得,当初四姑娘是闯了大祸才被送进宫的,听说要不是晁家非要她不可,老太爷就要……”她没有接着往下说,但荀姨娘已然明白话中意思。
荀姨娘唬了一跳。
她当初本在家庙安静度日,迷迷糊糊族里长辈就要将她嫁到云家来做侧室。
当时心道做侧室就做侧室罢,好歹也算是嫁了人。往后总能有个地方安葬,不用做孤魂野鬼。嫁到云家,只隐隐约约听了几耳朵,晓得长房与三房有些不对,中间还牵扯到四姑娘和六姑娘事情。
下人们都说四姑娘闯祸,想要六姑娘顶罪,六姑娘不肯,大太太与四姑娘胆大包天就想下狠手。可到底是什么罪,下了什么狠手,无论如何打听都打听不出来了。下人们说起这事就噤若寒蝉,一个个骇得面无人色,就是给再多好处都不敢透露,难不成喜儿这丫头居然晓得?
荀姨娘有心探听,就做出很好奇的样子期盼的看着喜儿。
喜儿心里不由得意几分。
做主子的也有求着自己这样奴婢的时候。
喜儿是家生子,祖辈伺候云家好几代人,爹娘还都是瑞安院的小管事,只可惜大太太嫁过来后,重用陪嫁的人,喜儿爹娘渐渐就只能分到些没甚油水的琐碎事。
直到大太太被软禁,眼看翻不了身,荀姨娘嫁进来做侧室掌管瑞安院后,喜儿娘就趁机托人与云水说了好话,将喜儿送到荀姨娘身边做了贴身丫鬟。
当初目睹明珠阁事情的下人们几年来给处置的差不多了,能剩下的都是精明人,亦是老太爷信得过得人,恰巧喜儿爹娘就在此列,故而喜儿当然晓得内幕。
此时她见荀姨娘问起来,觉着稍微透露些不打紧,也好在荀姨娘面前添点分量,就道:“说是六姑娘当年算过命,一心想要选秀进宫。晁妃娘娘回娘家省亲,大太太就带四姑娘去给晁妃娘娘请安走走路子,想先留个上记名。谁晓得上记名不成,反让四姑娘在晁妃娘娘那里惹了一场祸。四姑娘与晁妃娘娘庶妹起了争执,把人家脸给划破了。恰巧那位庶妹就是晁妃娘娘要带进宫里解闷的。没法子,老太爷他们只得答应将四姑娘送进宫去晁妃娘娘身边做宫女。大太太舍不得四姑娘,要六姑娘顶替,六姑娘不肯,大太太和四姑娘狠了心就给六姑娘灌药,想要悄悄先把六姑娘人送走再说。偏被六姑娘识破给逃过了。后头老太爷就做主将大太太关了起来,听说四姑娘被送走时候身上一张银票都没有。”啧啧感慨两声“也不晓得四姑娘这几年是如何在宫里熬过来的。”
自己是不懂宫里头规矩,不过就是云家,主子还得打赏下人,下人们相互办事也得走走礼,想必宫里头更是厉害。四姑娘一直使唤人的,突然被人使唤,还无钱走门路,脚趾头都想的到会出什么事。
居然是这样!
难怪会没头没脑让自己嫁过来。想来当时老太爷是为了平息三房怨愤,又投鼠忌器暂时拿大太太与四姑娘都没法子,才想出这么个招收拾大太太。
荀姨娘想到才到云家时候大太太见着自己每回弱强中干,没多久就瘦了一圈的样子,不由恍然大悟。
做了亏心事,节骨眼上饮食起居还被掌握在仇人的娘家人手上,当然惶惶不安。
看样子,自己当初和现今做的都没错!
横竖与大太太一辈子成不了一路人,何不选棵靠得住的大树?
荀姨娘心下越发安稳,加紧套喜儿的话“那你说老太爷当初想要四姑娘命是什么意思?”
喜儿就有些犹豫。
荀姨娘立时换上副笑脸,安慰她“算了算了,我不过随口问两句,咱们不说这个。”
喜儿才想在荀姨娘面前显示她消息灵通,自不愿让荀姨娘觉着她有所隐瞒,一咬牙压低嗓音,悄声道:“这事情家里无人晓得,连三太太他们都不清楚,还是奴婢听到奴婢爹娘私下说话。”话中隐隐透出几分得意,果然就看到荀姨娘用惊叹的目光望着她。
头脑一热,喜儿记不起来其它,将话都给倒了出来“当年四姑娘屡屡惹祸,正值大少爷与六少爷走仕途要紧时候。老太爷气四姑娘带累云家,曾私下嘱咐云管事去外头买药下到四姑娘饭菜里头,好叫四姑娘不知不觉就……”说起来心有余悸,脸色隐隐苍白“家里吃的水都是打灵秀山运来,奴婢娘正好就管着运水差事,云管事就把药给了奴婢的娘,奴婢娘骇的厉害,在家跟奴婢爹商量这事,正好叫奴婢听见了。”
老太爷居然动过心思要杀四姑娘!
乍然间听得这消息,荀姨娘心跳如故,整个人木在那里。
喜儿犹自絮絮叨叨“好在是让人虚弱的药,一时半会儿要不了性命。四姑娘正好闯祸惹了晁妃娘娘,没吃多久就被送进宫了。奴婢娘还跟奴婢爹嘀咕,道四姑娘实是运道好,老太爷早前犹豫不定,叫人下的药分量轻,待得狠得下时候,四姑娘又非进宫不可。说起来四姑娘能进宫也是一场福气呢。”
后面的话荀姨娘已然听不见,她手脚哆嗦,面无血色,满脑子都在想老太爷的心狠手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