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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三太太小孩子样赌气的话,三老爷哭笑不得,在她腰上轻轻拍了两下,安抚她“睡罢。”两人吹了灯,闭眼歇息。
耳边传来三太太轻微呼吸声时,三老爷却睁开眼,夜色中妻子静谧的睡容格外安详。
母女两的眉眼真是像。
三老爷唇角勾起丝笑,由不得想到女儿倾国倾城的面容。
娇娇越长越美,爹的盘算想必也越发坚定了。
想到自己心中的揣测,三老爷少不得一阵忧心,暗暗盘算是不是真要先一步瞒着老太爷与李家商量商量婚事。
李家是大庆四大世家之首,若能让娇娇嫁入李家,爹是不是会放下盘算。就算爹心里不肯,想必爹也不会跟李家悔婚。
默默将想法在心中梳理…遍,三老爷还是有些蜘踱,打算再瞧瞧李承翦品行再说。
老道士带着李承翦在云家住下。
二太太得知老道士回来消息,吩咐儿媳妇过来再给诊脉。
“身子是你自个儿的,总要调理好,现下不上心,到往后就要后悔。”二太太看看在身边满眼期盼的女儿,又道:“你不是吵着要去找你六妹妹玩,这就随你嫂嫂一道过去罢。”云清梦杏仁眼一亮,站到姚蓉蓉身边,没有看到姚蓉蓉看似恭谨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请。
三太太正坐在临床黄huā梨刻四季常青的坐榻上对账,看到账本上越来越多的银钱,脸上漾满笑意。
“大哥这回带的货极好,再经营个几年,我家清歌的嫁妆就都够了。”一说到云橡歌,宋妈妈也满脸是笑。
在宋妈妈瞧来,三房能有如今的好日子,全是自家姑娘苦心谋来的。说句不恭敬的话,别看太太遇到事情总是凶得很,实则半点事也办不成。太太这辈子,说命苦也不过就是苦了前头十来年,往后就都是好日子。真要嫁到别人家,哪有老爷这般好性子的容让,又怎能生的出一双好儿女。
“您天天算计给姑娘攒嫁妆,好赖还有老爷少爷在,还能亏待姑娘不成,您就放心罢。”
三太太将账本撂到一边,撇撇嘴“女儿嫁妆哪有嫌多的,再说我家清歌往后真要嫁个高门,一大串人,咱家根基不厚,只能多给些嫁妆傍身。”一说到亲事,三太太兴致勃勃“叫你打发人看着,过了这几日,你觉得怎样?”晓得三太太是指李承翦,宋妈妈笑呵呵端了盅茶给她,不住口夸赞“不愧是世家子弟,老奴瞧着稳重得很,给安排那几个俏丽丫鬟,成日在身边转悠,也是面不改色。”
“是不是那些丫鬟不出挑?”三太太沉吟,慢慢用盖子刮着茶末“要不你去外头找几个……、,话没说明白,宋妈妈已明白,一下白了脸阻止三太太冒出来的奇思妙想,1“太太,咱们自家安排几个长得好看的丫鬟去给客人使唤,出了事也不打紧,顶天卖了人就是。这要出去买那些不干不净的进来,有点差错,少爷可就不好见人了!”
也是,李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倘或试探不成出旁的变故,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三太太无奈打消自己的想法,心却放不下。实是她在云家呆久了,见到大老爷和二老爷的huā心,再有杨州这处,美人遍地,男车贪huā好色因此冷落正妻的不在少数,总放不下心。
“你是知道我的,我自己都没有过妾和庶出在跟前碍眼,更不愿意清歌将来”想到女儿从小被逼迫的分外懂事,三太太红了眼眶“可眼下是没法子了,那孩子生的太好,又教养的一身贵气,华烨如今也有出息,我总不能再将她许个乡下土财主,就算华烨能照看她,又能看顾几年。难不成让她以后为儿孙回娘家受嫂嫂气?要说寻个好的,人家哪能不纳妾,我也只巴望她寻个不浪荡的,就是添两个妾,也把她放在头一等。”
宋妈妈忙宽慰她“太太放心,咱家姑娘是个福气大的,一定能嫁个好人家。”眼珠转了转,就小声道:“老奴这几日在边上看的真真的,李家小公子见得姑娘,眼珠都不肯转一下。”
三太太大觉宽慰,不过还是告诫宋妈妈“他们是师兄妹,又有道长和下人在边上陪着,一起耍一耍倒不打紧。你们也得看严实些,省的弄出事情传闲话毁了清歌清誉。”
“太太放心罢,有于嬷嬷在边上,您还信不过。”
说起于嬷嬷,三太太也觉着稳妥,才松了口气,外头小丫鬟进来道:“太太,三奶奶和五姑娘来了。”
三太太拧拧眉。
她过往还喜欢姚蓉蓉,觉着这个侄儿媳妇是难得伶冉又心善的人。
谁知打从流产后,竟像是完全变个人似的,轻易不肯出门,偶有遇见,也是一副哭丧脸的样子。一天两天还怜悯她,总是这样,再有好心情见到那张脸也败坏了!
还有五丫头,简直就是讨债鬼上门!哪次去清歌那儿不是空着手去,连点心都舍不得备一盘,也没见她搜刮清歌那里东西时手下留情些。
满腹牢骚三太太又不能直说出来,勉强扯出个笑脸和进来请安的姚蓉蓉与云清梦打招呼,不咸不淡说几句话,让她们去了清扬阁。
趁日头好,老道士正带着云清歌炮制草药。
老//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道士手上一面动作,一面教导“丫头,瞧仔细些,医术一道光背书是不成,会把脉开方子也不成,你还得自己能采药制药,药材不好,治起病来就是事倍功半。”
云清歌瞧得认真,一板一眼照着老道士来。她在医术上实在有天分,又有底子,切药磨药都做得毫不含糊。
李承翦在一旁站了半晌,见云清歌切药费劲,忙自告奋勇要上去帮忙“小师妹,让我来,你手上力气小。”殷勤的上去就抓了把草药往侧刀下塞。
“滚一边儿去!”老道士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将他推开。
“师父!”李承翦摸着脑袋,不悦道:“小师妹会看病就是,您还让她自个儿切药,制药,她哪有那力气!”“你懂什么!”老道士瞪眼“我徒弟我比你心疼,她不自个儿上上手,往后怎分辨的清哪些药材炮制的好,药性也好!”像打苍蝇似的挥挥手“去去去,练你的功夫去,你又不跟我学医,在这里晃悠做甚。
“我”当我稀罕留这儿,要不是为了多瞧瞧小师妹,谁乐意看你一个老头儿。
在心里咕哝两句,李承翦厚着脸皮就是不走,分辨道:“又不是你家院子,你管我上哪儿呆着。”
“臭小子!”老道士挽袖子就要动手。
“师父,师兄。”看两人又要闹起来,云清歌喊了一声,笑盈盈道:“我昨儿在厨下做了白玉圆子,算算时辰差不多也发好了,你们要不要吃,我让人去炸几个来。”
老道士立时双眼发光,搓搓手“乖徒儿,还不快弄来孝敬孝敬师父。”捶了捶腰,扬声道:“哎哟,教这半天真是累着,萍儿丫头,快给娄头子沏一壶上好的溪风来。”萍儿做个鬼脸,不情不愿去给老道士沏茶。
李承翦和老道士两人就偃旗息鼓,一起坐在廊下的春椅上等人送吃得来,时不时还拌几句嘴。
看两人不闹了,云清歌就摇摇头依旧在那里一丝不芶按着老道士教的步骤炮制药材。
荔儿在边上伺候,远远瞧见小丫鬟领着姚蓉蓉和云清梦过来,低声告诉云清歌。
“三嫂和五姐姐来了。”云清歌笑意晦暗,看到走近的云清梦脸上满是雀跃,不由回头看了看还在和老道士吵嘴的李承翦。
未等云清歌收拾好,云清梦和姚蓉蓉已过来。
“三嫂,五姐姐。”云清歌先上去行礼。
姚蓉蓉一身天青色银杏叶软缎猪子,头上只两根素玉簪。边上的云清梦却显然是精心装扮过,粉色绮罗缎芙蓉huā开霓裳裙,如意金线鞋,落英髻上一排闪闪发亮的明珠,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俏丽许多,也更衬得姚蓉蓉老气。
姚蓉蓉目光复杂的看着出落得越发好的云清歌,又扭头看看跃跃欲试,眼神已放空的云清梦,唇角笑纹不受控制放大。
云清歌一眼瞧见,心头生出平古怪的感觉。
云清梦含糊回了个礼,目光落在李承翦身上又收回来,过去牵了云橡歌手道:“六妹妹,还得劳烦你,嫂嫂身子不好,我也总是担心。”话说的遮遮掩掩,云清歌一下明白她意思,笑道:“三嫂和五姐姐也随我过去给师父请个安罢。”
若是外人,姚蓉蓉和云清梦不好见,但老道士是长辈,又是云清歌师父,还是医者,便没有这些顾忌。姚蓉蓉与云清梦在云清歌陪伴下过去给老道士请安。
想到快要吃到口里的白玉圆子,老道士心情正好,随意挥了挥手,再打量一眼姚蓉蓉,淡淡道:“进屋去,我给你把把脉。”
姚蓉蓉似是想通了些,这回格外配合,闻言立时进了屋。
看云清歌也要跟进去,李承翦忙起身也要跟着,小声道:“师妹,你三嫂生了什么病,要不要我帮忙寻些好药来?”姚蓉蓉是流产落下的毛病,大多还是心病,根本不需要好药。云清歌不好细说,敷衍道:“师兄放心,要有用得着你地方,肯定不与你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