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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郁致心里一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她觉得韦贤妃不仅将她当做“仇人”还当做“对手”韦孟颜要她死,可以有千万种方法。
可韦孟颜必须要证明她可以在谋略上胜过郁致,所以次次都处心积虑的制造险境,布置阴谋,就是为了让郁致心服口服。
郁致常常自嘲,这大明宫里的女人,若不用这样的活法来激发出一丝求胜的欲望,似乎活着和死人也没多少区别了。
“姑娘,想什么呢,来,趁人喝粥。”如熙在一旁提醒她道。
正要一口热乎粥下肚,院子传来一阵敲门声。那节奏三长一短,是郁致和文睿三个早就商议好的暗号。此刻三人都在房内,必是银瓶回来了!
如熙放下碗筷,赶紧出去将银瓶迎了进来。只见银瓶两个小脸蛋红扑扑的,一边吸鼻涕,一边低头看看桌上的菜色,傻乎乎说道:“有粥,真好!”
瞧她那可爱的模样,郁致和文睿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如熙又拿了一副碗筷给她,银瓶赶紧搓搓手,然后一大勺粥就往嘴里送。
“小心要!”如鼻慌地叫道。
“哎呦!”银瓶一大口粥又吐了出来,舌头烫的通红,表情狰狞“如熙,怎么不早说啊!”文睿笑着说:“谁让你这么心急,烫着了吧。那粥也糟蹋了。”
银瓶吐着舌头用手扇着凉风,一手将那碗粥一搂,口齿不清道:“多烫都喝,难得这几日伙食好。”说罢,她突然话头一停,眼神有些神秘兮兮,压低声音说:“你们知道为什么这几日伙食好吗?”
几个姑娘都摇摇头,这小宫里的事情她们如何知晓。
银瓶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好不神气地说:“我知道!”“好银瓶,你就别闹我们了,快说吧,要不,我这碗也给你?”郁致笑着和她打趣道。
银瓶赶紧摆摆手,一本正经道:“娘娘这可折杀我了,我说就是了。”原来,刚才银瓶因为在屋里闷了几天,所以忍不住想出去转转。
刚走了两步,就看到远远几个宫女正往子潇苑处来。按照她的性子,见了任何人都是不怕的。可今时今日,她生怕别人看见自己在宫内晃悠,更怕给郁致惹麻烦,所以找了个不起眼的墙角躲了起来。
那几个宫女脚步匆匆的,正好走到银瓶藏身的附近,似乎一个宫女忘记带什么,快步返回去取了。剩下几个宫女只得在远处等。
银瓶听到几个人的脚步声在附近徘徊,本想赶紧偷偷溜走,可突然听到她们议论起韦贤妃来,就一时好奇蹲下来听听缘由。这一听才知道,原来三日前,韦贤妃不知怎么受凉了,生了场大病。前日更是烧的胡言乱语的起来,说了好些多皇上大不敬的话,害的太后都要夜探长安殿给她压惊。
如今大明宫上下没了这个主心骨,登时乱的是天翻地覆。先是各宫娘娘都要去探病,若是位分高些的,更要连夜侍疾:再者,拾翠殿的六宫一时间没了韦贤妃的统领,登时有些混乱,皇后娘娘免不得抱病主持大局:而秦昭仪也在这个时候努力上位,想与皇后分权除了这些之外,冷宫的于掌宫来与太后和韦贤妃亲厚,这贤妃娘娘病的不轻,她也得常常去服侍探望。今日早上关于小宫内的一些事物还没交代,于掌宫就匆匆赶去长安殿了。这几个宫女就是赶紧去长安殿请示于掌宫指示去了。
银瓶大约听了一盏茶的功夫,眼见那个宫女已经取了东西回来了,她才悄悄从另外一侧溜回来,赶紧和大伙报告这个喜讯。
她一边喝粥,一边说的眉飞色舞“这下子,韦贤妃可没工夫理咱们屋头了。”
文睿思索了一下,然后同意地点点头:“看来是这样了,从这几日的饭菜可以看出,韦贤妃暂时没心情给我们这里下最新指示,看来是好消息。”
“这韦贤妃,多心不义必自毙。说了那么多胡话,不知有没有将她这么多年做的伤天害理之事都抖出来。”如熙说道。
郁致淡淡一笑:“想必太后就是想到了这个缘故,才匆忙赶去长安殿的罢。有了太后在一旁,韦孟颜就算出再大的差错,也会被掩饰的天衣无缝。光想着我们的对手自己倒霉,是远远救不了我们自个儿的。
“不过,这几日倒是给了我们喘息之地,不是吗?娘娘,开心些,这可是小米粥啊!”银瓶歪着头笑着说。
郁致感激地看了一眼她,银瓶这丫头,说睿智不及文睿,说心细远不如如熙,可她这天真的乐观性子倒是常常带给周围的人欢乐。在宫中这些日子,苦中作乐可全靠她了。
“来,快吃,这么大一碗粥我可吃不完,我倒给你一半。”郁致将碗推给她。
银瓶赶紧摆手,说什么都不要,两个人正在僵持的时候,只听门外一声巨响。
“嘭!”
手一哆嗦,郁致碗里的粥全撤在了桌子上。她手一撑桌子站起来,麻利地将门打开,风“呼”一下灌了进来,吹得她整个人都醒了似的。
院子里,邵大娘带着五六个宫女太监站在院子里,身披赤色大衣,手里揣着个暖炉,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院子的大门大敝着,那门闩已经被人撞烂,碎成两截被扔到了院子角落里面。几个宫女太监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眼看就要上前打人似的。
“邵大娘,你这是要做什么!”郁致沉下声,大声喝道。
邵大娘还是一如既往露出一个和和气气的笑脸,恭敬道:“郁采女,是奴婢想的不周到。只是封了大宫里的命令,让奴婢立刻来处理一件事情。若是不“立刻,处理,那奴婢和外面也不好交代,还望郁采女体谅才是。”
郁致一股怒气翻上心头,她强压着怒火,冷冷道:“奉了谁的命令?要来处理什么?你且说来听听,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事情你胆大到能破门而入我子潇苑!”“娘娘,别生气啊,这气坏了身子奴婢可担当不起。”听见郁致声音里面的怒气,邵大娘立刻赔笑回道,虽然声音恭敬,可这言词可丝毫不让:“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娘娘是个多么好的人物,这小宫里追随着娘娘来的宫女居然有三位之多,奴婢心里对娘娘早有钦佩之意。
只可惜,奴婢只是宫里的一名宫婢,这说话做事半点没有自己主张,还望娘娘海涵。”
好话恭恭敬敬说完,她一转话锋,开口道:“娘娘问起,那么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今日是特意封了尚宫局曹冉服之命,来请文睿姑娘走一趟。”“从我这里带走人,也要说说清楚,是要做什么?”郁致厉声道。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好像听说是文睿姑娘前些日子扶持杜司记扶持的好,曹尚服也想让文睿姑娘去尚服局帮帮忙。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啊,这进了小宫里,能出去的可不多。若是文睿姑娘在尚服局崭露头角,那也是为娘娘脸上添光彩的事儿啊!”邵大娘似笑非笑地回道。
文睿先是吃了一惊,脑中急速的想,究竟是什么地方值得让韦氏一党特意来拿她。如论她怎么想也没有找到合理的理由,为了郁致等的安全,她必须跟他们走。
她刚想往前迈步子,郁致站在她的前面,手抬起来硬顶着门框,拦住了她的去路。
郁致根本没有回头,只是冷笑一声道:“想带走我的人,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如果想硬着来,那你就先过了我这一关!”她手撑着门框,高抬起头,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那气势之强大,似乎一股无形的墙将文睿封死在屋里面,又将屋外的的人逼得想向后倒退两步。
邵大娘看了她这架势,心里登时有些没底。原本就知道这位郁采女不是好惹的,可没想到她硬气至此!可今日上头的命令已经下来了,如果不能成功带走文睿,那么自己恐怕也会有麻烦。
她干笑一声,对郁致道:“这,可就由不得娘娘了。恕奴婢失礼了!去,将文睿拿下!”
邵矢娘将手一抬,身后的几个太监宫女一拥而上,邵大娘自己倒是赶紧倒退几步至院子门口,远远探着脑袋看着。
几个太监先上来拉扯郁致的衣袖,毕竟太监不敢直接接触宫里的妃嫔。郁致咬着牙,死死用手扒着门框,就是不让他们进来。紧接着几个宫女上来又是拽胳膊,又是拽脚的,郁致手里的指甲在挣扎中被掰断了,一行血从她指缝里面溜出来,可她还是拼命挣扎着。可她一个人究竟是敌不过好几个人的力气,转眼间就被拉出房门,然后重重被摔在院子的雪地里。
文睿几个赶紧从屋里跑出来,一边要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一边和几个太监宫女扭打着。文睿性子淡泊,哪里何人动手打架,根本不是对手,瞬间脸上就被抓的都是指甲印子。如熙也好不到哪去,宫女一个巴掌上来,她立刻脸颊红了一片。银瓶的性子是最刚烈的,上来就揪着一个宫女的头发不放,揪的那个宫女“嗷嗷”叫,可也抵不过人多,被两个太监架起来狠狠摔在地上,肩膀立刻一片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