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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节 萧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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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顾太嫔对着女睿拍拍自只的膝盖,道: “这腿就是那时候跪坏的。”

    说罢,她垂下眼帘,叹了口气道:“宫廷的倾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也不能怪谁。怪就怪我当初入了这个不是人待的地方,不得不选择这样活的方式。

    郁致有些难过地看着她一脸忧伤,心里对这位太嫔娘娘是说不出的怜悯和同情。

    由于静昭仪受宠,萧贵妃被册封皇后一事自然耽搁下来。当时最好的理由就是,萧贵妃并没有为皇上诞下皇子。可韦氏在此时凭借着屡屡战功而平步青云,并利用朝中势力向先帝施压。而萧贵妃与静昭仪在此时也同时怀孕。先帝无奈,只得定下规矩,谁先生下皇子,那就封谁为皇后。

    从受孕时间看来,静昭仪比萧贵妃要早一个月,照理应该是静昭仪先诞下龙儿。且当时萧贵妃请字里的太医看过,好几个她的心腹太医都说这一胎一定是女儿。萧贵妃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催生。

    “催生?”郁致大吃一惊,脱口而出。

    顾太嫔点点头,她苦涩地抿了抿嘴,口气淡淡的,似乎这是理所应当,司空见惯的事情。

    宫里的女人如果没有子嗣便如同丛林中被拔了牙的老虎一般,可以任人宰割。如果幸运先诞下皇子,甚至是大皇子,那这一辈子便母凭子贵,就算将来犯了再大的错,也有一脉血亲牵扯着,就算不能立威六宫,也至少能立于不败之地。

    顾太嫔因为智谋过人,一直被萧贵妃视为心腹所以催生的事情她也是略知一二的。然而为了防范静昭仪谋而后动,萧贵妃在一天夜黑风高时,竟然传了当时太医院的院判入宫,悄悄的在夜里就催生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婴儿的情况已经稳定,这才通报了当时的皇上。萧贵妃诞下大皇子的消息瞬间传遍六宫,这一暗招杀的静昭仪是措手不及。而先帝再也无从推脱,只得立即册立萧贵妃为皇后,大皇子为太子。而静昭仪也在十几天后诞下了一名男婴,也就是当今的义王李仪。

    郁致这才明白其中曲折难怪李仪每次提起他的母亲总有些伤怀之感。记得听李仪提过,静昭仪来自西域,是龟兹人,她不免多了一分好奇。

    “那静昭仪后又如何呢?”

    萧贵妃被正式册立为皇后之后,她自然对依旧受宠的静昭仪恨得牙痒痒。静昭仪诞下皇子后,也立刻获得晋升,一跃成为仅次于皇后的静淑妃。虽然她的位分低于皇后,可由于她精通外域歌舞,以及又有一子作伴,在当时可谓是宠冠六宫。若不是因为她出身龟兹也不会在后面与萧皇后的斗争中一败涂地。

    然而,当时的萧皇后,年纪轻轻就城府极深。她深知在先帝的照拂下不能把静淑妃怎么样,且静淑妃生的二皇子与她的大皇子相差不过十几日,以静淑妃受宠的程度,先帝重新册立太子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新皇登基她与静淑妃便都会成为太后,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萧皇后便发挥了一个女人在深宫中最大的坚韧一忍。她忍受着夜夜孤枕难眠的寂寞,忍受着自己丈夫日日对着别的女人欢笑的嘲讽,忍受着宫中女眷在背后的**议论。她一面不动声色地总览六宫大全,在六局中安插了自己的心腹:一方面连同韦氏在外朝夺权渐渐干预甚至操控先帝的决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李唐的内朝和外朝均被萧氏和韦氏掌握,先帝想改立太子也力不从心,只得对李仪做了补偿,就是在他年幼的时候就封了亲王,并赐了南方一片富饶的封地让他日后除了皇宫外能有一片落脚之地。

    就在李仪十四岁那年,先帝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静淑妃跌入一口枯井死了!

    “死了?一个好端端的妃子怎么会跌入枯井死了?”听到这,郁致眉头皱得紧紧的忍不住问道。

    顾太嫔的眼神有些闪烁,她避过郁致紧逼的眼神,侧过头去轻声道:“死了就是死了,这宫里哪一日不死人。”

    郁致看她那不安的神情,知道她必是有重大隐情不便明说。她身为太后当年的心腹,自然知道许多当年太后阵营中的阴谋,这静淑妃之死,只怕也是这些密谋之一。郁致对于这些阴暗的秘辛并没有太多兴趣,所以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问。

    静淑妃死后,先帝非常伤心,不仅追封为静贵妃,且大赦天下,禁止长安城内一切娱乐,全城戴孝一个月。当时葬礼的规格快赶得上国母下葬了。萧皇后也真的是沉得住气,她不仅将葬礼办的妥妥当当,让先帝感激:又将静贵妃的遗骨李仪收入殿内亲自抚养直到他成年。这样的举动不仅让先帝感恩,也让朝中上下无不钦佩萧皇后的国母之风。不仅如此,先帝因为过度思念静贵妃,身体一年不如年,几年后便仙逝了。先帝去后,萧太后还主动追封静贵妃为静太妃,一举安抚了宫中女眷,又使义王李仪对她心存敬重和感激,主动请缨带兵去南疆剿匪,为李唐立下汗马功劳,也为皇上顺利接班铺平了坚实的道路。

    听到这,郁致心里对萧太后是又恨,又敬。恨的是萧太后的手段狠辣,敬的是她的无双智谋。想着想着,她又有一疑问。

    “既然太嫔娘娘是太后当年的心腹,为何太后一路平步青云,而娘娘却”她并没有将话说完,这是有些同情地看着顾太嫔。

    顾太嫔“咳舆,咳嗽了两声,静娴过来给她捶了捶胸口。

    “也许是我知道太后事情太多,她随便找了借口就把我送进来了。

    这宫里的是是非非,哪里那么多为什么。”顾太嫔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郁致心里的疑团一个接一个,是什么契机让太后认为顾太嫔是一枚弃子?若是太后想封住她的口,为什么不直接处死她?这里的秘密实在太多,郁致想不通,也不想去想。

    这时候,倒是顾太嫔先开口子,她打了个岔子,将话题拉开去。

    “这文睿的医术可真好。想当年我腿刚有毛病时候,太后边让她一个很信任的太医给我看伤,连续针灸了一段时间几乎都要好全了,只可惜那位太医后来不知怎么突然离宫了。”“哦?是么?”郁致见她并不想多讲那段往事,也就顺着她说了下去。

    顾太嫔看了看她,突然一笑道:“是啊,连这施针的手法似乎都差不多。”

    文睿难得开口道:“不知娘娘说的是哪位高人。这针法是一种祖传秘法,据奴婢所致,会的人当真不多。”“说来也真巧了,他和致儿你几百年前说不定还是本家。那位太医也姓郁,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一位太医。当年太后生产时,也是他接生的。”

    郁太医!郁致倒抽一口凉气,猛地转头看了文睿一眼。文睿似乎和吃惊不小,但文睿毕竟性格沉稳的多,她知道这事情其中必有重大缘故,便小心用眼神提醒郁致,希望她别乱说话。

    致儿,你我父女关系千万不可被崔公公和乔姑姑二人以外的人知晓,若不然,我们父女二人性命堪忧!

    爹爹的,丁嘱似乎还回响在耳畔,郁致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低下头平复了情绪。她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抬头看了看顾太嫔。顾太嫔的眼中写满了疑问,一双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似的。

    “怎么,你认识这位郁太医?”

    郁致微微一笑,谨慎地说:“也许是本家,觉得亲切罢了。若我真的认识,也许今日就不会在这里,太后或许也会力保我了罢。”“哦?可文睿姑娘刚说过,这套针法会的人可是不多。”

    文睿走近一步,柔声道:“这行医其实本来没有章法,章法都是人创的。天下之道,有相似者也不奇怪,毕竟大道合一。”

    顾太嫔一挑眉,摆明了知道她们只是在和她打马虎眼,可顾太嫔也是张了一颗玲珑剔透心,笑了笑,并不在这个问题上多言了。

    “那致儿,你又是怎么入的冷宫?我依稀听说你在皇上面前十分受宠,怎么……”

    今日,郁致见顾太嫔将十几年前的陈年旧事都坦白地告诉自己,那她自己也没有太多顾虑,便将有人陷害她杀死庞照容的事情和盘托出了,只是她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提及任何人的姓名和身份。

    顾太嫔一边听,一边默默点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待听完之后,她才长吁一口气,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娄入小宫十几年,外面的光景倒是没怎么变化,可谓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雷同。可你是幸运的,听得出来,皇上对你一片痴情,并不亚于先皇当初对静太妃的情意。”尽管过了十多年,可顾太嫔每每提到先皇,语气中还是充满了情感和惆怅,看来她对先皇也是用情至深。只可惜,妾为丝萝,愿托乔木,然而落huā逐水水更流,顾太嫔的一片深情对于先皇来说只怕像柳絮一般的软弱无力。

    郁致刚想开口安慰她几句,突然听到院子里的门“吱呀”一声,静娴警觉地喊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