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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节 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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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两个宫女快速从黑案中冲了出来拉住那疯女人,只听她不停叫嚷着“啊你放开,我要杀了这个贱人”。郁致手捂着喉咙干咳了半天,转头一看,那疯女人被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拽住,正在拼命挣扎,身上衣服的开了线也浑然不觉。

    她一边挣扎一边叫嚷:“你们都吃了雄心猫子胆了!这衣服可是皇上赏赐的,脱了一根线你们都是要掉脑袋的!”

    “还不快快堵住这个贱人的嘴!”一道尖声如闪电划过夜空般在黑暗中炸开。

    此刻夜已经全黑了,只见两排灯笼星星点点从远处涌过来,还有一座腰舆缓缓停在那疯女人前面。

    腰舆里面的女人刚发话,两侧的小宫女忙将那女人的裙摆撕开,和了地上的泥水将她的嘴巴堵住。那疯女人只能“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些什么,无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旁的宫女慢慢槽腰舆的帘子掀开,一个气质典雅、穿着得体,年纪约五十上下的女人走了出来。

    “池姑姑,这李太嫔力气太大,我们两个人弄不住她!”两个小宫女使出吃奶的劲都拉不住那个疯女人,勉强回报着。

    池姑姑冷笑一声,道:“我养你们竟都是在吃闲饭的!拉不住,

    还绑不住么!”

    “是!”池姑姑身后几个宫女听了后一拥而上,将腰间的绳子解了下来冲上去将李太嫔的手脚绑了个结识,然后将她一把按在地上。李太嫔折腾了一会子,话也说不出,手脚也动不了,自然也就昏死过去了。

    池姑姑扫视众人,尖声道:“这李太嫔是谁看管的?”一个小宫女远远跑过来慌得脸上汗珠泪珠一大把。她跑到池姑姑面前“扑通”一声跪在泥水里,声音巅抖道:“是奴婢,回池姑姑的话,是奴婢!李太嫔平日里也就是说话不得体些可从没有这样失心疯过。池姑姑恕罪啊!”

    池姑姑低头看看她,冷笑一声:“今日的事情,就是你的失职,还敢狡辩。来人,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那小宫女哭哭啼啼的被拉走了。郁致嘴唇还在不停的颤抖,这一日的连番折磨让妯心力交瘁再支撑不住了。她整个人摊在了地上,

    长长的头发散落在脸颊旁,遮住了她的视线。

    池姑姑这时候似乎才记起旁边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妃嫔。她转过头来刚想开口,忽然目光落到刚才被震出来落在地上的同心结上,身子一震。半响,她走上前去,就要捡那同心结。

    看到一只细长的手要来拿同心结,郁致突然一个机灵赶紧一把将那同心结捡起来握在手里。她下意识将同心结揣在怀内,向后退了两步。

    郁致这模样池姑姑都瞧在眼内,她微微一皱眉头心里想着,这同心结看着好生眼熟,难道是她又回过头看了看一旁的李太嫔,怪不得今日李太嫔突然形如疯癫,原来是看到这同心结的缘故。这同心结原是先皇送给太后的,如今居然在这女子手里可想而知她的地位自然不低。而今沦落到冷宫,虽然不幸,但在这深宫内留得一条性命,也属万幸了。

    这时候,一个长相机灵的宫女上前回报:“回禀池姑姑这是今日新来的郁采女,此处是她居住的“子潇苑”

    “嗯。”池姑姑略微点点头,然后低下头对郁致道:“入了冷宫自然要学新的规矩,今日雪大,就教你第一条,叫做“自扫门前雪,你懂了么?”郁致这才回过神来,她抬起头看着池姑姑那严肃的脸,诺诺地点点头:“知道了。”

    “走吧送李太嫔回去休息。”池姑姑冷冷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池姑姑”郁致突然张口然后小声道:“池姑姑能不能留一盏灯笼给我,这黑天里的我什么也看不清……”

    池姑姑身子都没转过来,只是淡淡撂下一句:“伺候你的宫人自然会拿给你,你且等着就是。”

    一群宫女众星拱月般护送着池姑姑离去了,那李太嫔早已经昏厥在地下,被几个太监拖走了,留下地上长长一条泥泞的痕迹。

    此时万物寂静,一切都是黑漆漆的。天上的月亮似乎也不忍见到郁致的惨状,羞涩地藏在云朵之后,仿佛将一块漆黑的绒布盖在整个大明宫之上。两侧的杂草是黑黝黝的,地上的泥水是黑幽幽的,就连平常的绿瓦红墙看上去都是黑漆漆的。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一片寂静中,郁致缓缓站了起来。一阵冷风吹过,风透过残破的襟衣刮着她的锁骨,她的膝盖,好像要将她钉在墙上似的。她不自觉冷笑一声,如今自已也到了看人脸色的时候。

    她站在台阶上,推门进去,怕里面的老鼠:往外走,怕遇到李太嫔之类的疯女子,这进一步、退一步都不是,踌躇了半天,还是决定回屋里面。这蛇虫鼠蚁虽猛,可比起这宫里的女人还是好对付多了。

    手刚推上门闩,只见远远一排灯笼星星点点的向这里一动。郁致眯起眼睛想看看清楚,怕不是那池姑姑良心发现,来给她送一盏灯笼罢。

    不对,这些宫女的衣着打扮精致讲究,绝不是冷宫字女的穿戴。

    再走近些一看,一个个熟悉的轿子,熟悉的身影引入眼帘。这边这轿子旁边跟的是灵箫,那边轿子跟的是宛陶。看到这两个熟悉的面孔,也就不难猜出那两顶轿子里面是什么人了。

    郁致心里又是气,又有些慌乱,知道这两人过来准时落井下石,便赶紧开了门躲了进去,又将门闩插上,然后背对着门,紧张的大口喘气。

    片刻,门外的脚步声都停了。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郁充媛,不,应该改口叫郁采女了。这丰一日不见,怎么和我们姐妹如比生分?我们的轿子都到了你宫门口了,怎么也不迎我们进去喝口茶水?”

    这尖声一听就知道是秦昭仪的声音。郁致闭上眼睛,心里默念文睿姐常给她读的经文,好压下心中的怒火。

    “还和她废话什么,灵箫,把门给我踹开!”韦贤妃冷峻的声音直接透过门缝扎了进来。

    郁致知道韦孟颜说得出做得到,便也不再躲藏“啪”地将门打开。门外面的风“呼”一下子灌了进来,将她的头发和衣服吹的凌乱。

    冷风刺骨,她不禁又打了个寒战。

    门外,韦贤妃和秦昭仪趾高气昂地坐在轿内,身上都披着毛皮大衣,手里各揣了个精致的暖炉,虎视眈眈地望着郁致。

    郁致知道,如今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刀,索性一咬牙,大声道:“韦孟颜,秦卿,别和我来什么虚的。成王败寇,如今我中了你们的奸计也无话可说。你们若是要来看我落得如何下场,那我告诉你们,我郁致一日不死,你们二人就休想有一日睡的安稳!”

    秦卿斜眼瞄了下韦贤妃,然后轻笑一声道:“妹妹如今身为杀人重犯出口还如此猖狂。我平日里最是个好性的,没什么主意,还请贤妃娘娘教导教导她。”

    一听这话,韦贤妃……哼”地冷笑一声,一道厉光扫向郁致。灵箫在一旁高声道:“娘娘,让奴婢替娘娘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郁采女。”“慢!”韦贤妃阴阴一笑“郁采女可是皇上的心头肉,眼中宝,这教训她的事情,怎么也要本宫亲自来。

    说罢,两个宫女跑上前去将郁致一左一右架了起来。今日连番折腾,如今郁致身上是半点力气都没有,只得任凭她们摆布。瞧着韦贤妃越走越近,郁致自知不敌,便紧紧闭上眼睛。

    “啪”一记火辣辣的耳光甩在她脸上,登时她左边耳朵“嗡嗡”的,脑子里漆黑一片,刚要倒下去。

    两侧的宫女一人伸出一只手,狠狠朝她的腋下掐了下去。

    “啊”钻心刺骨的痛让她从昏厥中惊醒,她勉强睁开眼睛,瞧着韦孟颜另一只袖子挥过来。

    “啪”右脸又是一记耳光,脸颊上好像被火烧一样火辣辣的,郁致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摊在了地上。

    “哈哈”秦昭仪在一旁笑的huā枝乱颤“还是贤妃娘娘公正严明,居然亲自教训这个贱人,妹妹佩服。”韦孟颜还要扬手,灵箫在一旁倒是开口了:“娘娘,当心身子。

    为了这种人伤了自己的手不值得。”韦孟颜点点头,低头看着郁致那狼狈痛苦的惨状,欣赏了片刻自己的杰作,然后恨恨道:“郁致,你能让本宫亲手教训你,不知是你的造化还是福气!”

    周围一片死寂,郁致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的心跳声,仿佛在用最强烈的心跳抗议着这样不公的屈辱和折磨。她闭上眼睛,嘴里一阵腥味从两颊传来,嘴里果然留学了。

    一股猩红的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她惨笑一声,喃喃道:“你们,你们两个……什么时……”“你是想要个明白么?”秦昭仪突然声音一挑,厉声道。

    郁致俯在地上,艰难地点点头。若此事不明,就算死她也不甘心,她要知道自己究竟算错了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