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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嫣他若是无情,你更应该活出个精彩。为了这种人折磨自己,值得么?”梓嫣漠然摇摇头,冷冷道:“我不是折磨自己,我心已死,一心只求入空门了干净。你若真的为我好,就别劝我了。”
郁致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认为你真的是看破看空了?你大错特错了。若你只是将佛门当做一个逃离凡尘的避难所,你这根本就不是在修佛,你是辱了佛门的清静!”
梓嫣咬着嘴唇,死死看着她道:“我,辱了佛门?”
“对!你若是一心向佛修佛大成,一心宁静的步入空门,我虽不舍,但含泪也会衷心祝福你。可你如今只是被情所伤,就像一头狼为了舔舐自己的伤口需要一个山洞一样。狼舔舐了伤口尚且出来重新拼搏,而你入了佛门只为了治疗你心里的伤,你难道不自私么!”郁致沉声道。
梓嫣低下头,手抓了抓身上的碎发,喃喃道:“我,自私?”郁致眼睛盯着她的眸子看,像是要看穿她一样,认真道:“是的,你自私。我虽不修佛,也知道尘缘未了是入不得佛门的。你以为你被情所伤就了了尘缘?你大错特错。你心里的那颗爱恨的种子,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就如同一棵参天大树拔地而起,随着暴风狂雨将它斩断,虽然在地面上的痕迹被抹去,但那一颗蠢蠢欲动发芽的心,绝不会消逝!它在等待,它还在坚持,只要有了阳光和雨水,它就会破土而出!
除非它自己从内部腐烂死去,不然它永远都有着坚韧的生命力,如同你心中的情种一般!”
顿了顿,她双手扶着梓嫣的胳膊,用力一摇,朗声道:“梓嫣,我的好妹妹,你醒醒罢!”
渐渐地,梓嫣眼神中有了一丝神采,干涸的眼眶又涌出一滴滴泪珠,她“哇”一声哭了出来,一下子扑在郁致怀里大哭起来。
“我恨他,我恨他,我恨”她哭得huā容失色,好像这辈子她都没有这样大声放肆的哭过似的。从小,她就比所有的女孩子都要冷静,认识了孟郎后一门心思踏踏实实想做他的新娘,其他一切不理,一概不管。入宫后,她虽然知道他也许会再娶,可他那坚定的誓言总是给她一种希望,似乎能看到他日夜在窗前思念自己的景象。她用这样的假象骗着自己,直到今日。那火烧一般滚烫的真相彻底燃烧了她所有的坚强,将她的一片真心烧的满地残渣。
她大声哭泣了许久,郁致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大的宣泄,这样哭出来就好,用力发泄出来,将毒素排出,她还有重生的可能。
好久好久,梓嫣终于哭干了眼泪,眼睛已经肿的快睁不开了。她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口中喃喃道: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同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
闻君有他心,拉杂拖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吟罢,她将怀里那断成两段得簪子抓在手里,就要往下砸!
“慢着!”郁致一下子拉住她的手,将那簪子抢了下来,道:“我们不要做那弱质女流,梓嫣,我相信你是个个性坚毅的,这簪子不妨留着。心痛到彻底才能重生,若是一味的逃避,只怕你倒是的心病会后患无穷。到你真正能平静的对着这簪子时,就是你真正看破的一日。你真的一心向佛,就当这是一场艰苦的试炼,早日用自己的力量从这痛苦的泥浆中爬出来罢!”
梓嫣咬的嘴唇都要发紫了,她狠狠点了点头。
短短三日,梓嫣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好像从根上萎缩的huā朵一般耷拉着,一点精神都没有。这些天,郁致和碗贞两个天天轮流去陪伴梓嫣,也不多说话,两人一个看书,一个绣huā,只是静静看着梓嫣在一旁念佛经。她剪掉的头发已经回不去了,好在采枝一双妙手发髻给她想了个发髻,遮掩的天衣无缝。
这天,郁致刚从拾翠殿回来,这些日子看着梓嫣整个人枯萎下去,她心里痛的很。为何这世上女有王宝铜,而男人却只有这些朝三幕四的贱人!被情所困的,难道没有男子么!
她越想越心烦,坐在绿绮旁,一拨琴弦,那清亮的琴音幽幽地传了出来。也许是她今日的心情烦躁,弹了许久错了许多遍,她一赌气,将琴弦重重一拨,索性撂下不弹了。
过了一会,银瓶回来了,刚回来就来寻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罢,我现在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不好的角息了。”她颓然道。
银瓶顿了顿,开口道:“皇上刚刚晋了庞宝林的位份,现在已经封了才人了。”
往日里若是听了此事,她怕是要动气伤神一番 的,可今日不知怎么,也许是看到梓嫣如此境地,她对自己的际遇反倒生出一丝感恩,也不觉有异。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那庞宝林虽然性子有些争强好胜,小心眼多的很,但毕竟也是有才的,李郎不会委屈了她。到底是什么由头?”
她也不抬头,淡淡地说。
银瓶坐在一旁小登上,和她细细说道:“今早上,岑美人带着庞才人去了紫宸殿,给皇上呈上抄好的“太平经”这庞才人不知为何抄了九遍,这些日子都熬瘦了,说是给太后祈福的。皇上感念她心诚,便晋了位分了。”
她淡淡一笑,果然是岑淑媛在背后的动作,也难怪她如此“进取”。韦贤妃一党没了韦贤妃这棵大树庇估,必定要自己力求上进的。
戚修仪老成持重,不是个挑大粱的主,没有韦贤妃在前面替她挡着锋芒是断然不会出手。伍婕妤看上去就是个唯唯诺诺的性子,也只是听着上面的人吩咐行事罢了。庞宝林才高气傲,不屑使这些拉杂手段,只有岑淑媛,凭着她那温温不火的心思,一点一点将水煮开,使得在这么不利的形势下,让韦贤妃一党星星之火总算又有燎原之势了。
“可赏了岑美人什么?”银瓶讶道:“娘娘怎么知道,皇上还赏一副墨宝给岑美人,体恤她在贤妃娘娘不在的日子里能关照其他妃嫔呢。”
果然,她心里冷然一笑,开口问道:“韦贤妃有什么动静?”银瓶回道:“贤妃娘娘安生的很,也不叫也不闹的,连侍卫都奇怪她性子好呢。”
她蹙了蹙眉,这韦孟颜几时也学会做人了,然后扭过头去问如熙:“前些日子皇上赏了一件进贡的镶绿松石螺钠鹦鹉纹铜镜你放哪里了?”如熙放下针线,抬头道:“收在库里了,娘娘不是特别喜欢么。”“包好了送去给庞才人,恭贺她晋了位分。你亲自送去罢。”她斟酌下道。
如熙踱步走了过来,坐在一旁道:“姑娘想的更周全了。以前这些事情姑娘都是不屑做的。”
她淡淡一笑,道:“我也是时候明白,不能再耍小性了。说道手段,我不输任同人,可说到城府,我怕是万万及不上宫里许多娘娘。
光是那岑淑媛就胜我一大截。文睿姐说的有理,我是该更瞻前顾后些。”如熙微微一笑,起身去寻那铜镜了。银瓶在一旁笑笑说:“娘娘最近有些闷闷的,去请了碗贞姑娘来,逗逗小五玩罢。小五这些日子会说可多话了,可好玩了!、,她没好气地一笑道:“是你自己想斗它玩罢。走吧,别折腾碗贞了,咱们去“宛玉轩,瞧她去。”
“姑娘也加上件大衣。”这时候,文睿从屋子里出来,顺手拿了桌上一件大衣给她系上。
文睿脸色好多了,并没有前几日那青色的倦容,她笑笑道:“文睿姐一道去?”
“不了,鸟困在笼子里,有什么好看的。”说罢,她微微一笑,
将两人送了出去。
她低头看看银瓶身上一件外衣都没有,刚要嘱咐几句,只见银瓶一溜烟已经快步奔开了,一边跑还一边笑着叫她快些。
她笑着摇摇头,赶紧大步子跟上银瓶。
在秋风里疾走虽然初时有些凉丝丝的,但走久了身上就自然暖了。
等她走到宛玉轩大门时候身上已经温温润润的了。
宫人一见是她也没通传就请她进去了,一推门子,一声“参见娘娘”惊得她一怔。抬头一看,窗户边上小五正在啄自己身上的毛呢。
“参见娘娘!”又是一声,小五颈子只是抖了一下,然后继续啄自己的毛玩。
碗贞微笑地坐在窗户边上,唤了她过去。她刚坐好,碗贞拿手逗了逗小五,小五立刻直了嗓子道:“参见郁充媛,参见郁充媛!”她大笑起来,问道:“这是你这几日的成果?”
碗贞微微一笑,又逗了逗,小五尖嗓子道:“请茶,请茶!”那边,采枝正把茶杯端了过来,郁致笑着端起来抿了一口,道:“小五还挺聪明的。”碗贞笑着摇摇头,疼看地看了小五一眼,道:“只是鹦鹉学舌罢了。不过她是有心的,教了很快就记得,不过记得快忘的也快。好玩是真的好玩,早上一到点就叫唤我起床,我这作息倒是规律了。”郁致也逗了逗小五,可小五似乎只是喜欢听碗贞的,对其他人置之不理,只是低头啄自己的毛玩。她逗了一会见没了反映,也就作罢了。碗贞让银瓶拿了鸟笼子在一旁让银瓶自己玩一会,她两人在这边喝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