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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致和如熙两人急急忙忙走到紫宸殿门。,就看到杨执中一身戎装,李雍正往外送他出来。
李雍一抬头,看到两人快步赶来,高声道:“致儿,过来罢!”
郁致心里奇怪,这怎么杨执中一身戎装在宫里,且并没有其他人送行呢。
刚走过去还没开口发问,就见李雍脸色凝重道:“北疆急报,西突厥联合周围的其他部族准备反击,已经集结了八十万大军正虎视眈眈的应战韦将军的中军。而韦将军和李光栋的右军又配合不力,朕只能急召杨执中让他立刻前往北疆引领左军策应克敌。”
郁致看到杨执中一脸毅然,心里也佩服这位年纪虽轻但战功斐然的将士,开口道:“杨大人一路保重,必要克敌制胜,我们都盼着你早日胜利归来!”
杨执中爽朗一笑,点点头。
如熙一直站在郁致身后,只是微微抬头却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只因为自己眼里早就湿润了。
“致儿,跟朕进来,颜儿昨日画了一幅茉lì图,你进来瞧瞧。”
说完李雍拉着郁致进去了。
如熙咬着嘴唇,她知道皇上是念在自家姑娘的面上特意给了自己一个和杨大人辞行的机会。她刚把头扬了起来,眼泪就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别哭,我这一仗一定会平安无事。上一次对阵东突厥,西突厥在一侧伺机而动的情况下我都全身而退,相信这一次的时间不会太长,你放心。”他沉声道。
她眼泪还是止不住一滴一滴落在身上,她用帕子抹干了眼泪,可声音还是哽咽:“八十万大军,我想都不敢想。你是做大事的大丈夫男子汉,可我只是个小女子……我自然是怕的。”
他微微一笑,道:“怕什么,我的玉佩在你那里,就和我人在那里是一样的。”
她将手里一个略小的包裹递给他,他打开一看,是一双制作精细的平头履,侧边上还绣了一双翩飞的蝴蝶。
“我送不了别的,女儿家的东西你上战场用不到,只做子双鞋子一早就收着,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走了听皇上说过好几次,你上阵杀敌总是身先士卒,我,我实在”说着说着,她眼泪又下来了。
“你放心,如今有了牵挂,我自不会像以前一样不要命,会多一分瞻前顾后,一定会平安归来。”
如熙点点头,泪珠子总算止住了。她不懂得国家大义,只是知道自己的心上人要上战场,她只希望他保命而已!不管他伤成如何,只要有一条命在就好,她都会天涯海角跟了他去!
她低下头,轻轻说了三个字:“我等你。”
又是这三个字,这轻轻地三个字却像火炭一样登时烙印在他的心里。他点点头,凝重道:“我知道,你等我!”
殿外依依惜别,殿内惋叹唏嘘。郁致和李雍两人站在窗外看着那两人的身影,都微微摇头感叹。
李雍走上来环住她,低声道:“我们是何其幸运。”
郁致点点头,心里为如熙担心,杨执中你可要平安回来,如熙这丫头从小就是个认死理的,认准了一条就不会回头。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如熙此生怕是要自梳了。
“他们如此情意,上天必然垂怜。”她轻声道,又想起什么,转身问道:“这杨执中不是韦将军的人么,李郎为何如此上心。”
李雍微微一笑道:“朕先前也这么认为,但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发现他的确是一个人才。他忠于韦将军,并不是因为韦将军给了他什么好处,而是忠于韦将军的提拔之恩,也敬仰韦将军的赫赫军功。且朕看得出他是一个正直果敢的人,只因为先前受了韦将军提拔的恩惠,对他的恩师总是敬重的。如果到了某一天要分是非曲直,他绝对对事不对人,是一个可造之材。”
她这就放心了,若是杨执中愚忠于韦将军,将来碍着如熙这一层关系可怎么好。想来也是,这些日子观察下来,她也不觉杨执中是那贪生怕死,只为了求融化而攀附关系之徒。
两人在房里说了好些话,又赏了一会奚充仪画的茉lì。
不一会,如熙红着眼睛进来了,郁致询问地给了个眼神,如熙鼻尖红红的,点点头,哽咽地说不出话了。
李雍知道两人肯定要说些梯己话,便让她们先回金鉴殿了。
这西突厥有了异动,军力的布置、资源的调动都接踵而来,李雍也无瑕六宫之事,近日来这宫里难得一片宁静,宁泊园里也常常笑声一片。太后闭关,李雍忙于政务,皇后身子孱弱,韦贤妃失势,这宫里眼下也只有郁充媛和秦昭仪两人独当一面了。
这些日子,如熙起先心情是有些忧愁的,但随着时间过去,她生性是个开朗的性子,加上郁致日日开导,银瓶又是个爱闹腾的,也就慢慢缓过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宫里逐渐有些凉意了,秋风慢慢卷上枝头,连鸣叫的鸟儿都少了许多。
一大早,郁致就吩咐银瓶去给梓嫣送些秋冬的衣物,紧接着岑尚宫带着六局的几位大人过来请安议事。岑尚宫有太后、韦贤妃和岑淑媛撑腰,虽然韦贤妃势弱,但丝毫不动摇她在六宫的地位。有她庇护着曹尚服,一时之间郁致也无法动作。
好在这些人也都是见风使舵的,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做足,且宫里的活计也是要按照往常来做的。郁致交代了秋日一些事宜,然后吩咐她们都回去了。
这韦贤妃被夺权,郁致身上担子极重,若不是今日李雍也忙于政务,她也许真的做不到兼顾两边。她逐渐明白了当时韦孟颜的辛酸,若是想要这权势,或许有些东西必须要割舍。可她明白,若真到了那时,权力一定不会让她挣扎,李雍那么纯净的爱不会让她做丝毫犹豫,就会奔去他的怀抱。
她有些累了,闭着眼睛歇在塌上。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脆的鸟鸣吵醒了她,一睁眼,外面已经夜色迷人了。
不一会碗贞就过来和她一起用完膳了,文睿和如熙也都过来布置了桌子,今晚上有她最喜欢吃的樟茶鸭,她笑着用金盆洗了手,招呼都坐下动筷子。
刚把筷子拿起来,她四下望望道:“银瓶呢,那丫头和我一样最喜欢这樟茶鸭,平日闻了味道就跑过来和我抢,今日怎么不见了。”
碗贞也问道:“是啊,我今天一整天都没见着她,没她在一旁唧唧喳喳还有些不习惯呢。”
文睿看看如熙,然后轻声说道:“银瓶没胃口,先睡下了。”
郁致放下筷子道:“是不是着凉了?这丫头平日穿了件襟衣到处转悠,今早上出门时候连大衣都没披,我去看看吧。”
如熙忙拦着她道:“看什么,你还不知道她,蹦醚两下就好了。
她微微蹙眉道:“不对,今天她去了后我就没见着她人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文睿和如熙两人互相看看,都叹了口气,知道瞒不过她。文睿亲自出去从后院把银瓶领了进来。只见银瓶双手捂着脸,低着头一点一点蹭了进来。
郁致走上去就要扒开她的手,银瓶死活都不让,只说:“我惹了痱子,娘娘别看。”
她才不信呢,上手就把她的手拽了下来,只见她两边脸颊红的都肿了,巴掌的印子十分明显,且嘴角都结疤了,明显是被人打了耳光。
这还了得了!她气得嘴唇发抖,大声道:“反了反了,谁打的,快说!”
银瓶平日里声音最大,此时却像是密封的蜡罐子,死活不开口。
“文睿如熙你们两个知道原委,称们说!”
如熙叹了口气,摇摇头。文睿看瞒不住了,先是扶了银瓶坐下了,然后开口道:“今日银瓶去送衣物,从拾翠殿回来的时候碰上韦贤妃了。
”说到这,她也不开口了。
“韦贤妃!她凭什么打你!“郁致继续问银瓶道。
银瓶看也是瞒不住,索性就开口道:“哪里有什么缘故,就是看我们金鉴殿不爽快罢了。她动不了娘娘,还不就是拿我们这些下人撤气。我路过长安店时候正好看到韦贤妃出来,还没等我请安她就开口骂我不懂礼数,没上前行礼,我还没开口辩解灵箫一个耳光就扇了过来,连扇了二十几个才放手。”
郁致听了气得一摔袖子,捏紧了拳头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韦孟颜这是无理搅三分,硬是要整我宫里的人了!”
碗贞赶紧过来劝她:“姐姐别气,气坏身子怎么办。这韦贤妃一党何其嚣张又不是不知道,下次小心些便是。好在文睿姐医术高,也留不下疤的。”
郁致还是气得跳脚,恨恨道:“我这金鉴殿早就是她韦孟颜的眼中钉,没了今日,还有明日。这次是银瓶,下次是谁?如熙?文睿姐?
我偏不信我治不了她!”
文睿也安慰道:“我就知道你这性子,所以银瓶一回来我就把她拉到后面给她治伤,本不想让你看到的,如今既然知道,你可再不能犯以前的老毛病。不管下一步如何,都不能乱了阵脚啊。”
如熙也道:“是啊,你如今气成这样,可不是韦贤妃想达到的目的么。可别让仇者痛快!”
郁致听了这才将一肚子气吞了下去,她走过去低头安慰银瓶道:“也难为你这丫头。平日里你脾气也是鼻直的,今日为了我也忍气吞声了一回。好银瓶,你放心,你这巴掌绝对不是白挨的。”
“姑娘,你要做什么?”文睿问道“做一件早就应该做的事情。”她恨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