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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节 大抄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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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宫都已经要吹蜡烛就寝了…只有长安殿内灯火通明的。

    韦贤妃、伍婕妤和岑淑媛坐在偏厅,岑尚宫及房司言站在面前,身后跟了一排尚宫局的宫人。

    看着面前站得一排等待自己命令的宫人,韦贤妃不觉脑中生疼。她冷笑一声,谁要夺我的权,那就别怪我心狠。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只有权力才是我的护身符,谁也别想夺走!

    她深吸一口案子上龙脑香的香气,按按太阳穴,沉声开口道:“皇上已经在紫宸殿歇下了,你们都预备好了么。”

    岑尚宫恭敬地欠身道:“回娘娘,都准备好了,这就可以开始搜查了。”韦贤妃点点头,交待道:“该查的,好好查,不该查的,晃一晃就罢了。这事情按照计划,别弄得太大。

    岑淑媛微微一笑,开口道:“娘娘请放心,姑姑和臣妾都办的妥妥当当了,娘娘请好罢。”“哼,这郁致是什么东西,本宫动不得她,还动不得她身边的人么!”她横眉道:“去吧,给本宫好好办,就不信了,她还有三头六臂,谁都能护着!要是再强出头,本宫必定强打她这出头鸟!”岑尚宫带着人浩浩荡荡从长安殿出发了。看到绫绮殿的屋檐,岑尚宫就一阵犯头痛,这秦昭仪岂是好惹的,但避也避不过,只能沉下心来大步迈进殿里。

    殷司言大步进来,在一旁大声道:“奉太后娘娘懿旨,前来搜查一本邪教妖书,都把抽屉锁柜打开!另外,各殿里的人在明日之前都只能在殿里活动,不得外出!、,秦昭仪寝室内本来漆黑的灯火一下子通亮了,她批了件大衣快步走到门口,看到几十名宫女在岑尚宫的带领下朝着自己殿内的各个房里去了,眉头微蹙,想发作,但又忍了下来。

    “岑尚宫这么晚耍找什么书,说来听听看我见过没见过。”岑尚宫恭敬道:“就是一本关于诅咒异教的邪术,这书名子不大吉利,也不好讲。”

    秦昭仪披着大衣倚着门框,虽然抿着最不说话,但冷眼一直盯着一旁宫女的动作,拳头攥得紧紧的。这些宫女动作到还算规矩,一切动作都轻柔缓慢,这才能忍道现在没有发作。

    岑尚宫谨慎的观察着她的表情,看到她柳眉一挑,赶忙喝住翻查的宫女们道:“都散了吧,想来秦昭仪房内也不会有,只是例行公事罢了,昭仪娘娘莫怪奴婢失礼。”

    任凭秦昭仪平日再有礼有节笑脸迎人,看着自己的东西被随意翻查,她心里的火气也藏不住了,高声说道:“岑尚宫,你最好好好搜搜,若是搜的不彻底,明日再来一次,我可是大门紧闭,再也不许了!”

    岑尚宫恭敬地微微一笑,道:“这是自然,娘娘放心。”秦昭仪寝室后是姚四娘的寝室,殷司颜正指使小宫女搜的欢呢。

    “这,快点翻开,那床铺底下也别落下,都掀起来搜!”姚四娘卧在一旁的软榻上,斜眼看着自己的抽屉都被一个一个拉出来,发钗、首饰、衣服都被拽在地下,被人任意踩踏着,她微微打了个哈欠,合上眼睛养神,外面一切纷扰的声音吵哄哄的,可她脑海中却静静的,只有戏文,没有杂音。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一个尖声:“都搜完了,没发现什么。”“走!还有那么多娘娘房里要搜呢。”说完,一个请安的问候都没有,齐刷刷地都退了出去。

    姚四娘这才睁开眼,看到满目狼藉的地面,摇摇头,慢慢捡起地上的戏谱撂在一旁,倒在被扯得七零八落的床上睡下了。

    绫绮殿自然没搜出什么来,岑尚宫加快脚程快步来到奚充仪掌宫的承欢殿。奚充仪性子好是出了名的,岑尚宫等人心里自然是有恃无恐的。到的时候奚充仪还在作画,没熄灯呢。看到这浩浩荡荡的大批人马,奚充仪着实吃了一惊。

    岑尚宫自然又把那告罪的话重复了一遍,奚充仪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坐在一旁吩咐自己宫里的人将东西拿出来给她们瞧。岑尚宫对奚充仪还是诸多顾忌,毕竟她到底是位得圣心的娘娘,便也不坚持,看着她房里的人把物件都拿出来。

    看到一个宫女在翻查她的画稿,奚充仪蹙着眉头开口道:“小心些,这是皇上的画稿。”

    岑尚宫立刻训斥了那宫女,然后将画稿都整理好,便不再碰了。

    奚充仪微微摇头叹息道:“一本妖书弄得大明宫这么大阵仗,闹到了要搜宫的地步,这又是何苦来。”岑尚宫只得小心应对着道:“这都是太后的懿旨,奴婢只是奉旨办事罢了。”

    奚充仪靠在床榻一旁,心里叹着,这宫里可是我的家,也是皇上的家啊。今日之事,不知道皇上知晓不知晓。如果他知道有人这样祸害自己的家园,会有多伤心呢。

    今日这事情,又是韦贤妃的计谋罢,这回倒霎的会是谁?是秦昭仪,是郁充媛,还是我自己呢?她看着面前有些被抓皱的画稿,幽怨地叹,皇上,我想与你相爱之意,怎么上天如此难成全!但如今日不幸的人轮到我,我依旧不会后悔进宫的选择,能与你同死在这大明宫,我于愿足矣。

    此时,房司颜带着一队人来到了霍成君的房内。一开门,房里只有几个宫女正把东西都往外倒呢。一个小宫女说道:“娘娘知道尚宫局的大人要来,让我们先把东西拿出来。”房司言没好气地说:“你家娘娘倒是识相的很。”顿了顿,尖声道:“搜!”几个随行的宫女刚要撩起袖子开始搜查,只听得一声“刷刷”的声音从院子传来。房司言走出来一看,只见霍美人正穿着练功服,一手拿着条软鞭练武呢。

    霍成君的鞭子挥得又快又响,发出“呼呼”的风声,突然,一鞭子向房司言抽过来,她吓得往后已退,踉跄一步一下子跌了过去。那鞭子好像长了眼睛“呼”地又缩了回去,一下子砸在她面前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啪”的巨响。

    霍成君一下子槽鞭子收在手中,冷冷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打不到你。可这也说不准,万一练着练着失误,鞭子脱手了,那可怪不得我。”

    房司言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尴尬地爬了起来,脸上青一下白一下,一咬牙,尖声道“走!”承欢殿内都是平日里就规规矩矩的主子娘娘,岑尚宫自然也不指望能搜到什么。岑尚宫看着远处金鉴殿的房檐,然后低下头绕道先往戚修仪的清忠殿去了。

    戚修仪是自己人,自然就是走个形式,象征性地查看一下。戚修仪还和气地请岑尚宫等进屋用些糕点,说了会子闲话。岑尚宫便坐下吃些茶,让房司言带着人到碗贞的凝晖堂去查。

    碗贞睡的极轻,早就听到动静了。她让人燃了烛火,批了件大衣让采枝打开门。

    房司言进来后虚礼一晃,说明了来意,刚想搜。

    碗贞拉紧些大衣,鼓起勇气说道:“我,我不识字的,这禁书断然不能在我处。”

    房司言轻笑一声,尖声说道:“这识字不识字和有没有禁书,是两码子事。奴婢也是封了太后懿旨,不敢不从。”说完,她厉声一挑:“搜!”字音刚落,身后的宫女一拥而上,十几个人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衣柜里面的衣服都一一被拉扯出来扔在地上,马上就印上了几个人的脚印子。梳妆柜里面的发钗都被倒在桌子上,混的乱七八糟。

    一个玉簪子““丁当”一声掉在地下,生生就碎掉了。

    碗贞缩在榻上的一个角落,心里一疼,这还是去年致姐姐送的礼物,说是这玉石通透非常,稀罕的不得了。她手紧紧攥在胸前,想骆口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不成,这是皇后赏赐的琉璃瓶,可被碰坏了。”采枝实在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

    房司言细眉一挑,阴阳怪气地说:“皇后赏赐的又如何,这可是太后懿旨,又什么碰不得的。”说着,手一松,眼瞧那琉璃瓶就要脱手,碗贞心里一紧,伸手要去接,房司言又紧紧握住了。

    “娘娘放心,这么名贵的物件奴婢自然会小心。”看着碗贞惊慌失措的模样,房司言得意一笑道待整个屋子都满目狼藉后,房司言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对碗贞说道:“娘娘,这搜干净了才好,彻底没了嫌疑,也省的日后别人的闲话。奴婢告退了。”说完一扬手,带着人又浩浩荡荡地走了。

    各宫搜搜完了,只剩下郁充媛掌宫的金鉴殿了。岑尚宫带着人来到了拐角处,看着金鉴殿灯火微闪的大门处,脚步不觉慢慢停住。

    这些年来,从辅佐太后,再到辅佐韦贤妃,从帮助太后登上后位,到现在帮助韦贤妃成为宫中唯一的妃位娘娘,岑尚宫遇到过太多对手,但罕有让她心颤敬畏的。当年的静太妃是一位,而如今的郁充媛又是一位。不同的是,当年静太妃年纪快要三十才让六宫上下敬服,而这郁充媛仅二十出头,已经隐隐是这大明宫最得势,最得人心的娘娘了。

    岑尚宫定定心神,有什么好怕,当年若不是我翻云覆雨一手辅佐太后,这大明宫哪里是今日的面貌!她清橡嗓子,低头看了房司言一眼,交代道:“一会进去郁兔媛房里你别做声,由我来应付。”房司言此时站在金鉴殿外,早就没有了之前在其他娘娘宫里的威风,一脸紧张和惶恐地点点头。

    “走,咱们会会这郁充媛。”岑尚宫沉声说罢,大步子朝着金鉴殿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