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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月,离圆满还差许多日子,又因云层厚重,连颗星子不见,这一夜,真正的月黑风高。
赫连翊说到做到,踩着午夜梆子声,飞檐走壁,直取扶楚寝宫。
他事先调查清楚,扶楚寝宫无人把守,新君即位,政务繁忙,还没腾出时间网罗八方佳人充盈后宫,而原本公子府里那些姬妾,在姚蜜儿事件后,尽数遣散,玉倾城今晚陪洵儿,姜莲心得专心保胎,扶楚枕畔,应是空闲。
可惜,他犯了常规错误——太过自以为是,所以错的离谱。
一路畅通无阻,轻松来到扶楚寝宫外,伸手推开紧闭的宫门,一缕檀香扑鼻而入,沁入肺腑,熏得他眼饧骨软,檀香本就有调和身心的作用,而扶楚寝宫这檀香,不知佐了什么香料,格外的媚人。
赫连翊是鸳鸯眸,那只为世人诟病的碧色眼珠,每入暗黑,较之常人,便显出优势,可摸进扶楚寝宫,竟也难辨方位。
依着正殿建筑风格移步,这一路走的倒也没有磕绊,香气愈发浓郁,不难判断,香炉就在附近,转过珠串垂帘,一星火光分外惹眼,引得赫连翊侧目,这奢侈的燃香方式,燃得是檀香细木条,木条上下皆洒着香粉,袅袅薄烟,抖开一道迷离青纱。
只是,突然想起,那抹邪红握着冰剑逼近时,身上,并无檀香味,蓦地打个突,好像哪里不对,可一时间又说不清楚,这里是扶楚的寝宫,绝对没有错,再往里,便是扶楚卧榻,那是他此行目的,不管怎么样·睡着的人,应该比较好欺负。
指尖触到一片光滑织物,根据经验判断,应是床帏·手抖了一下,顿了片刻才推开手前床帏,没想到里面还是床帏,真是层层叠叠,莫不是妄图以这柔软布料圈就避世天地,真会异想天开。
终于钻了进来,这里·黑得更纯粹,竖耳聆听,有均匀轻浅的呼吸声,眉目间攒出笑意,果真没让他扑空。
蹑手蹑脚爬上′床,揭开锦被往里摸,是一角柔软的丝绸,嗯·扶楚没有裸.睡;
在往上,摸到温暖的手,就是有点硬·好像真正的男子,脑门上飘过一团疑云;
继续,顺着胳膊摸到肩膀,探进丝袍没有拢紧的领口,手感滑腻,肌理分明,颈窝是颈窝,锁骨是锁骨,胸膛是胸膛,小红豆是小红豆·却让赫连翊失望,他手下这个人,身体很阳刚,怎么可能?
或许,扶楚练邪功把胸练没了?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以前就听说有些盖世神功·可以把男人练成女人,反之,把女人练成男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呀!
赫连翊想得专注,没察觉周遭异常,待想到这一点,突然做出了个在那一刻觉得睿智,其实是很丢脸的行为——他一把掀开锦被,直接跨坐在人家腿上,拉扯开睡得过分沉了些的这人身上丝袍,直接将狼爪罩上那人下.体,呃,比女人多了一条肉,捏一下,不是假的,震惊使得他完全忽略被子掀开的一瞬,愈发浓郁的檀香味,这不是属于奴儿的味道。
“啊!”一声尖叫,赫连翊木然的转过头,发现床帏被拉开,外面灯火通明,床前黑压压的挤满人,每双眼睛都比平时见到大了不止一两号,全都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再看他,跨坐在床上睡死的男人身上,左手扯着人家丝袍,右手捏着人家那啥······他妈的,东阳樱渊这个死小子,干毛睡在扶楚床上!
虽然被人捉‘奸,在床,可赫连翊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没有乱了阵脚,他面不改色,镇定的缩回捏住东阳樱渊那啥的手,极其自然的为他拉拢被扯开的丝袍,然后从容不迫的从他身上下来,还很体贴的替他盖好锦被,翻身下床,理了理衣襟,斜睨站在最前面,眼睛瞪得最圆,因没见识而鬼吼鬼叫的云开:“看够了?”
云开咽了口口水,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他还没能从方才那一幕中回神。
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不好直接冲出去,只好随意胡诌:“慧王陛下约见孤,不知此刻身在何处。”
没想到云开真会回答:“陛下的心头肉受了伤,陛下自然要照看它。”
赫连翊奇道:“冥王受伤,怎么会?”想了想,自己是当众打过它七寸:“孤却是打过它一掌,可半成功力都有没用,它莫不是又在使诈?”
云开并不理解赫连翊怎么会用‘又,这个字,不过冥王一直很讨扶楚身边的人喜欢,想到使冥王受伤的罪魁祸首就是站在眼前这个‘猥琐,男人,云开的态度冷硬起来,口气也跟着冲:“哦,我们冥王可没有那些两面三刀的本事,它的心灵受到了深深的伤害,陛下自然要哄着它,今晚,陪它去行宫泡温泉了。”
扶楚既然去泡温泉了,怎么会召个睡得像死猪的男人在自己床上,虽然觉得有可能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就是忍不住的想,扶楚在玩他。
这个想法很快获得证实,因有个在大冷天玩羽毛扇的家伙摇头摆脑晃进来,老远就喊:“听说今晚陛下寝殿有好戏看,尔某临时有事耽搁,不知错过没有。”
赫连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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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百姓共识:生活在这个世道里,漂亮的女人最好不要随便往人多的地方凑,当然,漂亮的男人更不能!
回想当年,东阳樱渊是何等高洁的一位贵公子,可就在上元节当夜,因扶楚多看了他一眼,从此堕入水深火热暗无天日的生活。
虽然断袖在当今之世,已经成为一种时尚,扶楚断了,随后赫连翊也断了,可东阳樱渊毕竟一门心思要娶天下第一美女,诚然不是个断可不是断袖的东阳樱渊,先被断袖的扶楚祸害,等扶楚祸害够了,接着又被新入道的赫连翊强行非礼,更被许多人围观,这苦逼的悲摧男人,今后怎么出来混,莫不如去买二百只蛤蟆撑死自己,一了百了。
东阳樱渊自然是被人陷害,才会在那种情况下都没有反应,可在最初的设计里,本来是没有东阳樱渊的份,但这小子确实是倒了八辈子的霉,那一晚,萧白璧又赖在宫里不走,已经打算出宫的扶楚很爽快的答应下来,且恩准萧白璧住她的寝宫,更让胥追去熏香。
那香一点上,萧白璧就知道扶楚要坑他,东阳樱渊这孤傲的替罪羊正好找上门来,尔不凡十分不待见他的傲慢,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事后,获悉事情始末的东阳樱渊躲进房间,他在宫中并没有什么存在感,还不如在从未涉足过的市井间受人瞩目,消沉了两天之后,竟大了胆子去堵玉倾城,当面问:“倾城—ˉ—夫人,您会不会看不起我?”
如果得到肯定答案,他也活不成,猜到那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玉倾城竟会是一脸茫然,这件事,他居然没有听说。
东阳樱渊想了想,挑挑拣拣之后,向玉倾城说了不很严重的梗概。
因私心作祟,从前没有好印象的东阳樱渊,跑来找他说赫连翊的不是,同仇敌忾,很快统一战线,将赫连翊的不是历数,激昂处,更是伸手轻拍东阳樱渊的肩膀以示近乎。
然后,东阳樱渊很兴奋的打消了去死的念头。
而那厢晏国馆内一片愁云惨淡,上上下下被姒嫣折腾得死去活来,因她先前流了孩子,赫连翊总会格外温柔体贴她几天,这一次,她不但流掉孩子,还差点被那条蟒蛇给害死,他连守她都没守,居然跑去和她表哥东阳樱渊鬼混,不知是谁放出的风声,说赫连翊是被她刺激到了,才转而喜欢男人。
姒嫣哭过闹过,赫连翊躲她更远,两天没见之后,她毫无疑问的上吊了,差点真把自己吊死,赫连翊总算出现,神色倦怠,开口同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果你想死,孤不拦你,但你不能死在这里。”
姒嫣不解:“为什么?”
赫连翊目光悠远:“会给宋慧王找麻烦。
姒嫣抓起瓷枕就朝赫连翊脑袋瓜上砸去:“你不希望我死,居然是为了那个草包!”
赫连翊居然没搪开那瓷枕,由着它砸破自己额角,血流出来,姒嫣立刻清醒,手忙脚乱:“陛、陛下,妾身不是有意,妾身只是···…”被赫连翊打断:“姒嫣,晏宫是孤的,哪怕是再隐秘的地方发生的事情,也逃不过孤的耳目,你曾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到底是孤和姒黛负了你,孤并不想追究这次的事情谁对谁错,孩子流掉了,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明日一早,启程回国吧。”
姒嫣脸色苍白,可还是没忘问:“陛下呢?”
赫连翊顿了顿:“要不,先回家去陪陪你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