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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翊对上奴儿的表情,眼角抽了抽:妈的,奴儿这丑八怪,那是什么白痴眼神?
这个被圈养的愚蠢公主,总有办法搞得他火大郁闷,哪个女人不是渴望着他的注目,只消他稍稍露个笑脸,便能令她们趋之若鹜,他很禽兽么?就怕她们没本事让他变禽兽!
他也不过目测了一下她的身材,她至于拿那种像他把她怎么的了似的眼神看他么,就算他当真把她怎么的了,以她这种姿色,也算她捡了大便宜,应该感激涕零,跪在地上叩谢他的恩宠才是。
赫连翊完全有资本去骄傲,这世上,最有效的春药,莫过于荣华富贵,权势无边,纵览当今天下,还有几人比他‘药效’更强?
撇开权势富贵不谈,单说他的个人条件,未承侯位之前,他便以俊美非凡享誉九州,与他并提的还有宋国三公子扶楚;宋国第一才子东阳樱渊;外加他那素未蒙面的小师叔子墨。
扶楚,提名点评:百国之首的宋国候选王储,生的单薄秀美,稍显女气,生性放荡,胸无大志……通俗点说,就是扶楚这厮,长得是挺好看,就是有点娘们气,宋平王如今只剩扶楚和他大哥两个儿子,所以这个扶楚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坐上宋国的王位,不过大家伙都知道,扶楚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就连欺男霸女还得靠后台撑腰,门客众多,高人很少,大街上调戏个花姑娘也有可能被人打得屁滚尿流,所以赫连翊很藐视他,不过倒是由衷的期望他能继承王位,若宋国将来的王是扶楚这货,那么一定会大大降低晏国并吞宋国的难度系数。
东阳樱渊,提名点评:宋国左丞相东阳政庶子,姿容绝佳,学识渊博,为人孤傲,不易亲近……若说宋国还有谁能让赫连刮目相看,便也只有这个年纪轻轻便名扬四海的东阳樱渊了,不过别看他风头正建,可他老子东阳政却格外不待见他,这东阳樱渊是个庶出也便罢了,满腹才华却从不肯在东阳氏和姜氏两派争权中贡献只言片语,东阳政怒极,唤他一句白吃饱,就算养个白吃饱也认了,可这东阳樱渊还狂妄不服父命,传闻宋国去年凭空冒出一位名叫迟怀鉴的巨贾,富可敌国,东阳政意欲拉拢迟怀鉴,而姜夫人也派人频频接触迟怀鉴,奈何迟怀鉴十分狡猾,两派人马接触几次,都感觉无从下手,东阳政偶得消息说迟怀鉴待字闺中的独女迟兰芝十分倾慕东阳樱渊,东阳政大喜,可东阳樱渊梗着脖子抵死不从,大言不惭的说他若娶妻便娶天下第一美人,不然宁肯遁入空门,与青灯古佛共度余生。赫连翊闻听此事,莞尔一笑,暗道:这天下还没听说过有谁比姒黛更美,不巧,姒黛是他的人,啧啧,看来这个东阳樱渊将来也就是个剃光脑瓜子去念经的命了。
还有个子墨,提名点评:元极宫开山祖师玄乙真人关门弟子,出尘脱俗,翩若谪仙,具体细节,不详……赫连翊师从玄乙真人的二弟子涅舟,然涅舟离经叛道,多年前就被逐出元极宫,自是从未见过子墨,元极宫门下徒众九千余人,得见子墨真容的却是寥寥可数,赫连翊曾派人调查,只探得十几年前几个身份不明的人将奄奄一息的子墨送到元极宫,当时玄乙真人的大弟子付梓的徒孙都成堆了,其中半数都比子墨大上许多,可玄乙真人说子墨身份不同,正了八经的收了子墨为徒,因玄乙真人的坚持,给子墨后来的感情生活带来了诸多不便,譬如子墨青梅竹马的相好乃付梓大徒弟的小妹妹,本是年纪相当的一对璧人,可依着辈分,那女子却该尊子墨一声小师叔,玄乙真人又是道德典范,可想而知,这该是多么曲折而悲情的一桩姻缘。
当然,赫连翊对子墨的情路多么坎坷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个子墨到底优秀到什么程度,可按理说以正派著称的元极宫竟然流传出这种足以被天下人耻笑的混乱私情,却将子墨的真容习性藏的滴水不漏,还真是蹊跷,想那探子回报称道:惊为天人。追问:天人是什么人,探子支支吾吾:天人就是地上找不出来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赫连翊很火大,就算同一只母鸡生出来的蛋也没个重样的,难不成除了子墨外,旁个样貌的人都是批量生产的?不过却也怨不得那探子,就算元极宫现如今掌管宫内事务的几位主事也没见过子墨,子墨体弱,先时一直被隔绝在元极宫的圣地断情峰上静养,只容几人进出照料并陪伴,待到完全拔除了子墨的病根,不必再担心有个小问题便能叫子墨一命呜呼,玄乙真人端量着倾囊相授的少年,发现他真是处处完美,可完美到近乎飘渺,才猛然想到过犹不及的严重性,遂又经过紧锣密鼓的调查研究后,遣子墨出宫游历天下,试图结合理论,再以实践为突破口,看看能不能培养出子墨些许人情味来。
听说但凡见过子墨的无不称颂他十分绝尘,在赫连翊想来不过是倚着元极宫的名头,兼之被玄乙那老头搞得神秘兮兮,不明真相的无知群众跟着以讹传讹,经由过度渲染,神化了子墨,拿来与他并称,相信见了真人,未必就那么的出众,最关键的是,就算子墨名不虚传,顶多也就是承袭玄乙真人的衣钵,成为元极宫的继任宫主,终比不过天下霸主来得位高权重。
做出如上分析后,赫连翊觉得要想找出比他更周全的优秀男子,绝对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即便有几个与他相提并论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等他拿下虞国,随后并吞宋国,宰了扶楚,恩准东阳樱渊去当和尚,再助子墨当上道士,然后天大地大,唯他独尊……
可完美如他,今天又被这丑八怪鄙视了,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她不是被他看得不自在么,那他就让她不自在个够,赫连翊将自己的目光放得更加轻佻,对奴儿的局部地区还要反复研究个仔细透彻。
奴儿顺着赫连翊的视线低头看自己,单薄的绫衫,再往下,是鹅黄底子,密绣符箓的抹胸,因外衫薄透,内里的抹胸竟隐约可见,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刚才跳舞累着了,她的胸口比平时稍快的起伏着,圆润的弧线竟隐藏不住,奴儿忙抬臂环抱住自己,脚步也跟着后移,在烟翠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跌坐在地。
赫连翊看见奴儿此刻的表现,没由来的开怀起来,尽管他的屁股还在时不时的提醒着他刚刚遭受了什么窝囊气,可他就是忍不住的绽开笑容。一双眼习惯性的越过奴儿的脸,居高临下的欣赏起她的身材,目光越发肆无忌惮,还往前走了几步,加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奴儿瞪圆了一双眼,脑子里不觉闪过:
你,你不要过来……
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喊人了……
来人,救命啊……
好吧!她是哑巴,这么经典而应景的台词,她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好抱紧自己,企图以那欲将赫连翊千刀万剐的凛冽视线吓退他。
迎着奴儿的视线,赫连翊笑得一脸阳光灿烂,俯身向她胸前伸过手来,小栾瑟瑟的抖,烟翠闭了闭眼,咬牙端出拼死护主的架势,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陛下。”
几人循声望去,来人是一个身着靛蓝武士服的年轻男子,肤色略黑,浓眉大眼,模样很是周正,可惜自左额经鼻梁到右颊横贯着一条突兀的刀疤,影响了面部布局,不过这不影响奴儿对这个‘救命恩人’的好感,在她看来,这人长得十分俊挺,特别是那刀疤,堪称英武,至少比那个一脸邪气的小白脸赫连翊看上去顺眼多了。
赫连翊看着一向稳重的吴泳竟如此失态,顿收先前吊儿郎当的表情,却还是分神去看奴儿,果真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吴泳,眼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嘴都是哈喇子,他有些烦躁的想起来:妈的,三年前夜宴上那些小太监总还算得上模样清秀,可吴泳是个破了相的刀疤脸啊!
平缓了一下呼吸后,赫连翊默默安抚自己:奴儿是个有眼无珠的傻子,没有正确的审美观也在情理之中,他才不跟一个傻子计较。
吴泳大步走进赫连翊,烟翠和小栾趁机一左一右将奴儿搀扶起来,吴泳目光扫过她们主仆三人,只在小栾脸上略作停顿。
奴儿理解,她和烟翠的脸都是不能看的,如此衬托着本就清丽的小栾更加出色,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遇见她们三个排排站,都会多看小栾几眼的。
吴泳也只是多看了小栾一眼后,便贴近赫连翊,以手掩唇,附在赫连翊耳畔说着什么,奴儿隐隐听见一句:“馨夫人哭着要见您。”
赫连翊渐渐拧紧眉头,待吴泳说完后,眼中已是戾气丛生,目光不曾在奴儿身上多做停留便携着吴华匆匆离去。
这天中午,冷清了三年的挽棠苑,竟迎来了十几个来送饭的小宫娥,每两人抬一个雕花大食盒,态度严谨,任凭小栾软磨硬泡,也不发一语,见此情景,小栾紧张的靠向烟翠,烟翠附耳过来,小栾颤声问道:“烟翠姐,那个,你听说过断头饭没有啊?”
烟翠看了看面前的食盒,犹豫了一阵后,小声的回道:“这个,不能吧?”
等宫娥们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上桌后,小栾是彻底的哭丧了脸,咬着绢帕抽抽噎噎:“这、这些,肯定是断头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