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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男子埋头剥扒我的衣服时,我忍住恶心的感觉,俯身抽出了藏在靴子里的匕首,用尽全身力气朝他猛刺过去。
但男子的反应出奇得快,他往后退了一步,匕首只险险地划到他的手臂。
“有意思,还会咬人。”男子舔了一口手臂上的血,双眼一眯露出了更加淫邪的表情。
“你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你!”我握着匕首往后退了两步,无比后悔自己前几日打磨匕首时,居然擦净了上面的毒汁。
“老夫千军万马都不怕,还会怕你一个小儿?”男子往前走了两步,勾唇笑道,“你若从了我,我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大哥,救命——我在这里!”我的眼神陡然一转,冲男子身后的草地大叫了一声。
男子立马转头去看,我趁机拔腿就跑。
以我的速度,常人很难追上我,但这男子的脚程却快到惊人。
我纵身跳上马背,他已先一步抓住了我的马缰:“想逃!”
我作势挥刀向他的手腕砍去,他身子一侧猛一缩手,我趁机把匕首深深地扎进了他靠向我的右肩。
“你!”男子吃痛松开了缰绳。我拔出匕首在马屁股上狠狠地扎了一下,马嘶叫着撒开四蹄箭一般冲了出去。
“我会找到你的!”男子在我身后气急败坏地嘶吼道。
我憋着一口气,强忍下心中的恐惧一路狂奔。
等到了家门口时,全身的力气早已耗尽,身子一软就从马背上栽了下来,重重地摔倒在地。
重响之后院门应声而开。门后,无恤本是一脸怒容,但当他见到我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的扑倒在地时,脸色剧变,疯一般冲了上来:“阿拾,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哪里,哪里伤到了?”
他急切地在我身上搜寻伤口,我猛地挣开他的手,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怎么了?”四儿从院子里冲了出来,我见到她哭得越发大声。
“四儿,你去烧水这里有我。”无恤在我身上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伤口才松了一口气:“你这是要把我的心都哭碎了,今日是我错了,要杀要刮都随你……”他叹息着将我轻轻地拥进怀里。
“你为什么不在,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我抡起拳头在他身上一通乱砸,心里的委屈害怕一时间喷涌而出。
“我在啊,我在这里,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无恤握着我的手臂一脸心疼地看着我。
“痛——”我手臂两侧传来一阵剧痛。
无恤慌忙松开了手:“刚才摔下来伤到了?让我看看!”他小心翼翼地卷起我的袍袖。
“这是怎么回事!”当他看到我手臂上的淤青时不由惊呼出声。
我想起刚刚在汾水边的可怕遭遇,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扑进他怀里哭得昏天暗地。
等无恤把哭到虚脱的我打横抱进房里时,四儿已经备下了一大桶的浴汤。
“你今天又闯了什么祸?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四儿把我从无恤手里接了过来,她嘴上责备我,自己的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无恤拨了拨我的头发,柔声道:“你让四儿帮你洗洗,我就在外面,哪里都不去。”说完他又转头对四儿说,“她手上有伤,你小心点。”
“嗯,让我来吧。”四儿拧了一条绢帕擦了擦我脸上的泪水,无恤看了我一眼,悄悄地退了出去。
“这水要凉了,我先帮你把衣服脱了。”四儿小心翼翼地取下我头上的发冠,又伸手来解我的腰带。
“我没事,你帮我拿套干净的衣服来。”我这时心情稍微缓和了些,便自己动手解开了腰带,脱下了脏污的外袍。
“你要穿哪套?”四儿抹了一把眼泪,打开了床铺旁边的储衣箱。
“白底绣青鸟的那件吧!”我脱去衣服爬进了大木桶,丁香特有的甜香和温暖的浴汤让我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刚刚因为害怕而僵硬的身子在温热的水中渐渐地软了下来。
“无恤公子来找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你们俩到底怎么了?早上出去不是还好好地嘛!是不是那个然女搞什么鬼了?”四儿抱着理好的衣饰念念叨叨地走了过来。
“和她没关系,刚刚在河边被一只疯狗咬了几口。”我看着手臂上的淤青郁郁道。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四儿盯着我的脖子突然大叫了一声,手里的衣服、玉佩掉了一地。
“怎么了?”木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无恤几步冲了进来。
“啊——你出去!”我惊叫一声,猛地抱住前胸沉进了水里。
无恤傻愣了片刻,闭上眼睛把身子转了过去。“四儿,发生什么事了?”
“阿拾的脖子被狗咬了!”四儿哽咽道。
“什么!”无恤转过身来,完全无视我的尖叫,一把撩开了我的湿发。
“谁干的?”他盯着我的脖子一张脸变得煞白,那无法遏制的怒火带着轰鸣声在我耳边炸开。
我和四儿被他的样子吓呆了,怔怔地半天才回过神来。“四儿,把镜子拿给我!”我看了赵无恤一眼呐呐地说道。
四儿用最快的速度把镜子递给了我,我侧头一看,只见原本雪白的颈子上竟布满了可怖的咬痕,黑黑紫紫一直延伸到了肩头。“作死的畜生,最好别让我再遇见你!”我咒骂着,心道下次定要在匕首上涂满见血封喉的毒药,若再让我遇见那个恶心的疯子,我定要送他一个最难看的死法。
“是谁伤了你?”无恤紧蹙着眉头,眼中杀气毕现。
“我不知道,但这事用不着你出手。以后我若再遇见他,我自会要了他的性命。”我把镜子递给四儿,对无恤冷声道,“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吗?”
“今天……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他轻轻地抚上我颈侧的伤口,蹲下身子在我光裸的肩膀上印下了一吻。
我的脸倏地一热,随即把头一撇,不再理他。
“四儿,你照看着,我在外面等!”无恤吩咐了一句,低头开门走了出去。
“你们闹别扭了?”四儿往我身上浇了一瓢温热的浴汤。
“也许吧……”想起然女,我心里便又多了一份委屈。
“你脖子上的伤,是被人咬的?”四儿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嘶吼,随后就听到“砰”的一声重响,刷拉拉有东西落了一地。
“你去看看,他在发什么疯?不是要拆了我的院子吧?”
“嗯。”四儿应了一声,急忙开门走了出去。片刻,她又一脸不可思议地地跑了进来:“阿拾,门外的那棵杏树被无恤公子劈断了!”
“哎,他这又是何苦……”我轻叹一声把自己沉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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