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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第三更,我人已经累趴下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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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事过后的几天,汪氏思虑了很久很久,终是下定决心,要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赵家村。临行前,将老赵头和方氏请了过来说话。
方氏一进屋又好生地劝了汪氏一回,当汪氏说明决心之后,方氏不免惋惜道:“十几年的邻居了,你这突然说要走,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是呀,就不能留下来么?你不是说你夫家那边的亲戚大多冷漠么,你母亲家人又那样……现下你们孤儿寡母的能去哪儿呀?不如留下来继续过日子,我们一家人也好帮衬帮衬你们呀。”老赵头坐下后接了方氏的话道。
汪氏听后很是感激,谢道:“大叔,婶子,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而且这些日子下来你们也帮衬了我们不少,我怎么还能劳烦你们再帮下去呢?你们家的情况我多少也知道些个,家家都难呢……”
“你这话就说得见外了,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原因要走,那么你大可不必这样,留下来吧,啊?”方氏站起身来拉起了汪氏的手好生劝道,又一把搂过站在一旁的齐宛瑶,“你看看,宛瑶这么小,跟我们家那几个小的又玩得深厚,你要她突然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只怕孩子们都不适应呢,你也该为孩子着想呀。”
汪氏听后,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婶子啊,不是我想离开,而是不得不离开呀,是我没用……周全不了两个孩子啊”
齐宛瑶见自己母亲悲痛欲绝,心里也很是难受,直拿手帕抹眼泪。
齐木匠这个顶梁柱一倒,顿时使得整个家完全变了样,昔日还算幸福完满的一个家,如今已是千疮百孔,支离破碎,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了。
所以汪氏决定要带两个孩子去投靠齐木匠的亲大哥,齐木匠的兄弟姊妹很多,唯这个大哥为人还算实在端正,不至于待人十分冷漠。齐木匠的双亲已故,便是长兄为父,纵然那位长嫂的脾性不见得有多好,她也是愿意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过去投靠,因为凭她一己之力,实在难以将孩子们抚养成人……多年来一直是齐木匠在外打拼,她虽然时时呆在家中料理也算是贤惠,可耕种养殖之道她是一概不通,能力微薄得紧,如此羸弱,怎担得起抚育孩子的责任?
幸而齐木匠生前给家里留下了一笔积蓄,所以不至于让这个家立时倒下,汪氏便思虑着,得趁这个时候去投靠大伯子,等孩子们都长大了些,他们再自立门户也未尝不可。
况且,田氏他们逼得这么紧,想来也不会轻易放弃,惶恐他们会再次找上门来,这次,她是真的不得不离开这里了。
待汪氏平静了一些后,方见她吐出一口气来平静道:“行了,大叔婶子,你们也别再劝我了,我决心已定。今日找你们过来,是想把手底下的一些田产交与你们。”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老赵头登时站起身子来拒绝道,方氏也连连推阻。
汪氏却摇着头落泪道:“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才会让这个家落到这步田地,这些日子亏得有你们相助,我家的那个才能入土为安,你们也别推阻了,眼下我们家共有良田三亩,荒田四亩,便全交由你们两位来处置吧,我不欲收一分钱。”
“阿琛娘这些田地你大可卖了去折了现钱来作盘缠呀,何苦白白地给我们”方氏也急了,她深知汪氏和两个孩子如今心里苦痛,若再没有银钱傍身,可还怎么是好
汪氏却一再地坚持:“你们就别说多的了,这么些年来,多亏了你们一家人对我们家的扶持,想当年我跟我家男人刚刚来到村里的时候……”提及齐木匠,汪氏终是忍不住又哭了一回,话都说不出来,好容易被方氏给劝平静下来后,汪氏又接着道,“让你们看笑话了,那些田产你们就拿去使用吧,你们勤劳能干,那些田地在你们的手里才能长出好作物来。再说了,那些田地这些年也一直是你们家帮衬我们家耕种的,我不中用,我家男人那会子是木匠,时时也没空料理田地,可不都是你们在看管,如今这些田地给了你们,倒也踏实。这些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权当是我代我们家的那个送给你们家的一点心意和谢礼吧。”
“至于这栋房子,还是孩子爹亲手打造的,这屋里头的一桌一椅,也都是孩子爹的心血……我舍不得卖,更舍不得让其他人进来糟践了这里的一切……所以等我们离开后,还请大叔婶子代我看好这里,若你们需要,也尽管搬进来住,把房子交给你们,我才放心,但求你们不要嫌晦气便是。如此,便辛苦你们了”
“阿琛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方氏听着,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汪氏哭得泣不成声,面色总是很憔悴,她从早已备好的那个小匣子里拿出了地契,全数交到了方氏的手里:“可就全靠大叔和婶子你们了想着我大概也没有回来的那一日了,但请大叔和婶子一定要为我们守好这些,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哪天我们不济了,孩子们回来,也有个安生落脚的地方,还请你们代为关照”
“不会的……你们他日都会过得很好,这些不好的终会过去的,相信我……”方氏的声音哽咽着。
一应事情谈妥了之后,汪氏的速度极快,第二日便收拾好了所有,带着两个孩子准备离去了。
赵相宜他们纷纷赶来送行,看着昔日的玩伴如今即将离他们远去,各自的心里都不大好受。
齐宛瑶一直一直地哭,素日里向来庄重安静的她,今日很是失态,可那样的失态之下,饱含的是一颗悲痛而不舍的心。
齐琛则如赵弘林此刻那般,紧抿着嘴唇没有说一句话,沉默得吓人。
赵相宜心里也很是不舍,紧拉着齐宛瑶的手,喉咙里似有铅块堵住那般,沉重疼痛着,说不出一句道别的话来,想要开口说的珍重二字,转眼就哽在了嘴里,下一刻,便化作温热的眼泪蓄在眼眶里,模糊了眼前齐宛瑶的模样。
“相宜,这是我连夜绣的,上回你一直说喜欢,可得要好好带着,就当是宛瑶姐姐时常在身边一样”齐宛瑶哭哭啼啼地拿出了一个嫩黄色的香袋,上头绣着格外好看的喜鹊叼花纹样,有一回赵相宜见了那花样直说有趣生动,没想到,齐宛瑶这就给记下了。
赵相宜颤抖着接过,埋头的时候眼泪滴在那朵杜鹃花上,倒让红艳的杜鹃开得更加灼热妖艳了。
齐宛瑶深知此次离去,许是再也回不来了,故而哭了好一阵,也是鼓足了勇气豁了出去,另从袋子里拿出了一根鸳鸯戏水花样的络子,硬塞到了赵弘林的手中:“弘林哥哥,做工粗糙,望莫嫌弃。”说完,便紧咬着唇滚下了两行热烫的眼泪来。
少女早熟的心思全数寄托在那根络子上头,有不舍,有辛酸,更多的还是无奈。
大人们顾着告别叮嘱,此时却没能把这些放在眼里,唯有赵相宜仰头的时候注意到了,大哥接过那根天青色的络子时,紧抿着的唇终于微微松开,眼里的错愕以及脸颊上初次凸显出来的红云终是换来了齐宛瑶的笑容。
很是青涩的,透着些微不舍与无奈,微牵起唇角,努力地扬起。
于是,他们终是离开了。
一家人送他们至村口,看着牛车载着三人缓缓远去,各自的心里都落满了哀叹。
方氏没白要汪氏赠与的土地与房子,在送别的时候挤着凑着地拿出了两吊钱来给汪氏,汪氏不肯收,却是被她给硬塞了过去。
牛车已不见了踪影,赵相宜又盯着地上的车痕发了好一会呆,等赵弘林上前来拉她的小手时,赵相宜才抬头静静地问了一句:“哥哥,为什么不开口让宛瑶姐姐留下?”
赵弘林身形一晃,尔后将紧抿的唇微微舒开,勉强笑着蹲下来抱住了赵相宜的身子:“回家吧,宛瑶姐姐送给你的香袋你要收好,不能丢。”
赵相宜垂下自己的眼睫,将头偏在大哥的肩上,看着满地的车痕,手里紧握着齐宛瑶送的嫩黄色喜鹊叼花香袋:“相宜不会弄丢,哥哥的络子也是。”
赵弘林没再说话,只静静地抱着小妹往回走。
齐家三口离开后,隔壁的房子虽还在,却寂寂冷清得很,一家人回到家后,看着隔壁的房子不免哀伤了好久。
前些日子还好好的,转眼间,齐木匠殁了,齐家三口也搬离了赵家村,真真是世事无常。
临睡前,赵相宜特地将那馨香的香袋放在了枕边,闻着那淡淡的花叶香气,这一夜,如她所愿,梦见了昔日的场景。
那是她与大哥还有齐琛齐宛瑶的时光,大家撒丫子在河边乱跑,扬起的尘土时常会弄脏齐宛瑶的新裙子和发髻,可她总笑呵呵的,一扫往日那安静腼腆的气质。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