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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姨,你就这么走了么?”善因看着上官婉儿,双眼里满满地写着都是不舍。
“三郎,呆在玉虚观中早晚会惹出事情来,我还是早早离去比较妥当。”上官婉儿伸出手,将善因揽在自己的怀中,安慰道,“你好好地跟着玉虚道长,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婉姨……”善因眼眶一红,腻在上官婉儿的怀中不愿离开,“婉姨又要回到宫中么?”
“这……”上官婉儿愣了一愣,叹口气道,“也许吧……”
“那婉姨是要离开洛阳,跟着那人一起?”说着,善因朝着等在一旁的贺兰敏之努了努嘴,小声地咕哝道,“这个人怪怪的。”还把人家丢在树上,善因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看来昨夜之事让他心里对贺兰敏之可是诸多怨念。
“三郎,谁告诉你这些的?”上官婉儿蹙眉,显然不喜善因的质问。
“婉儿,您别不高兴!”善因见状,赶紧软下声音解释道,“他——他看起来和婉姨关系‘很好’,他的武功那么高,婉姨若是不回宫中的话,有他保护着你,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真是这般么?”上官婉儿怀疑地看着善因,“三郎,婉姨可不喜欢撒谎的孩子。”
“真的!”善因举手发誓,“婉姨,你要相信我,真的没人给我说过什么,只是三郎自己猜的。”
“嗯,”上官婉儿点点头,伸手拍拍善因的头,说道,“此事变到此为止吧。三郎好好地呆在玉虚观中,学好文武艺,婉姨若是得空,便一定来看你。”
善因重重地点头,虽然无限地依恋,但仍旧还是懂事地放开了自己的手,看着上官婉儿,又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份书信来。双手递给上官婉儿,说道,“婉姨,这是三郎写的家书,还请婉姨交给父亲。”
上官婉儿接过信封,点头道,“我一定替你带到。”
“婉儿,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贺兰敏之见二人话别完毕,便开头提醒道。
“嗯。”应了一声,上官婉儿拍拍善因的肩膀,便起身准备离开。
“婉姨!”身后的人儿再次呼唤。
“三郎,怎么,还有事?”上官婉儿停住。转身,看着善因。
“不……不……没有别的事情了,只是……只是舍不得婉姨!”说罢,善因上前一步,抱着上官婉儿的腰,撒娇道,“婉姨,三郎舍不得你!”
“三郎……”上官婉儿伸手,轻轻拍着善因的后背。“三郎乖。婉姨一得空便来看你。”
“嗯,婉姨,三郎等你!”松开上官婉儿的腰,善因抬头。看着上官婉儿,乖巧地点点头。
“嗯,既如此,婉姨走了。”牵着贺兰敏之伸来的手,上官婉儿迈开步子,走上了小筑外的青石山道。
“婉姨,你和师傅……”看着上官婉儿与贺兰敏之相偕离去的背影,善因到了嘴边的问题,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
“那个叫做善因的孩子……”贺兰敏之牵着上官婉儿的手,忽然开口,但又顿住。
“那是李显的儿子,叫做李隆基。”上官婉儿以为他是问三郎的身份,便回答道。
“我知道,”贺兰敏之点头,“我想问的是,他为何对你如此依赖?”
“依赖么……”上官婉儿喃喃道,“自女皇登基以来,李显一家都被囚在莫离宫,难得有人与他们亲近,我不过是借了职务之便,经常探望他们,有时,太平公主去看他们,也会带上我,三郎同他的兄弟不同,他喜好诗词歌赋,我便在闲暇之时教授于他,我与他之间,倒也算是有师徒之谊。”上官婉儿淡淡地解释道,当然她不会告诉贺兰敏之,李隆基与她如此亲厚,是她刻意为之的结果,她很清楚,李隆基便是后来的唐玄宗,自己穿成了上官婉儿,保不准哪天就要身陷险境,交好未来的皇帝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他刚才其实是想拖着你,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吧。”
“能等什么人?”上官婉儿反问,“除了他的师傅,还会有谁?三郎,总是太过重情了,不知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啊!”
“婉儿……”贺兰敏之无奈地摇头,看着上官婉儿,苦笑道,“你对李家的人,操心地实在太多了。”
“你难道不是一样?”上官婉儿报之以苦笑,“我们——都太过重感情了。我放不下太平公主,正如你放不下六皇子一般。”
“其实,我们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贺兰敏之手中使劲,握紧上官婉儿的手,“这么多年了,你我都为了别人的事情,失去了太多,婉儿,若是愿意,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可好?”
“你我又不是孤身一人,哪里就能说走就走?”上官婉儿无奈摇头,“你有你的阿姊还有侄儿,而我还有母亲,哪里真能无牵无挂呢?”
上官婉儿提到她的母亲,让贺兰敏之顿时脸色微变,闭上了嘴。
“你怎么了?”上官婉儿发觉了他的异样,开口问道。
“没……没怎么……”贺兰敏之摇头,心却乱成了一团,他该要怎样去告诉她,郑十三娘已经没了?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对我母亲,你怨么?”停住了脚步,上官婉儿反握着贺兰敏之的双手,二人四目相对,她这样问道。
“婉儿,你……”贺兰敏之心中一震,说不出话来。
“忆儿的死是假的,”上官婉儿苦笑,“母亲蹉跎半生,自然不愿意我跟着你过上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而且,凭母亲的性格,又怎么会忍心让你阿姊与忆儿骨肉分离,自然是将忆儿还给了敏月,而至于条件嘛,就是让你带着他们母子离开洛阳,再也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我说的——是也不是?”
贺兰敏之不开口,上官婉儿自顾自地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希望你——别再介怀!”
“不……不……我怎么会介怀?”贺兰敏之回答得有些仓促。
但上官婉儿并未多想,只道他心中的疙瘩尚未解开,倒也不甚在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