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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魏盛与瘦削中年同时起立出迎这个举动,展眉再次感觉到今天的邀请不同寻常。
太出格了。
长辈对晚辈,哪有行这样重礼的。这时节礼教规严,尤其是魏盛这种宿儒,对礼节的严格是深刻到了骨子里的。
招待地位相当的人时,才会如此作为。如果要招待长辈或者在自己地位之上的人,那就需要到院门处迎接了~
要是贵客,那得在大门外恭候。
也就是说,魏盛是将自己兄妹二人当做平等的客人来看待的。
展眉实在想不出,他们二人何德何能,让一位文坛前辈这样款待。
而且,瘦削中年是谁?
魏盛与他们见礼后,才向他们介绍这位是粱总管。一听这名头,
展眉和舒绿又呆了呆。
粱总管?这是哪门子的总管?展眉知道唐宋时似乎有总管的官职,但是大粱应该是没有的。那这就不是官员的称呼,而是某户人家的总管事了。然而魏盛对粱总管却很客气,由此可知,这位粱总管的主家,地位一定不低。
那粱总管对他们的态度更是恭谨谦逊,嘴里称呼的不是凌公子、凌小姐,却是“展眉少爷”、“舒绿小姐”。舒绿眸中闪过一丝深思的微光,像是从这称呼中捕捉到了某种灵感。
粱总管的目光落到舒绿的脸上时,竟不能抑制地流露出激动的神情。他的眼光又在舒绿腰间悬挂的玉佩一掠而过,接着才垂首躬身为礼。接着四人分宾主落座,兄妹俩都注意到粱总管是敬陪末座,屁股还只在椅子上落了一小半。
“呵呵展眉贤侄老夫托大,叫你一声贤侄,勿怪勿怪。”魏盛是个大腹便便的肥胖男子,这一声大笑很是响亮。
展眉自然不会有心情计较这种问题,但是对魏盛的态度是越来越惊奇了。
魏盛显然不是那种心机深沉之辈开门见山就说出了今天将他们请来的原因。
“其实这也是老夫从京城赶来的缘故老夫是受人所托啊。”魏盛侧脸看了看粱总管,一直默默在旁听他们说话的粱总管这时又站了起来。
“展眉少爷,舒绿小姐,奴才是来接两位小主子回京的。”
什么?
他说……1小主子?
展眉与舒绿飞快地对视一眼,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看来,困扰他们许久的身世问题,总算能够得到解答了!
他们的母亲该不会真的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吧?
“哐啷!”
欧阳婉手一滑好端端捧着的茶杯突然掉落在地上,瞬间碎成一片。
“哎呀1小姐,您先别动。”烟罗听到异响,忙不迭小步跑过来。欧阳婉有些发愣自己刚才怎么突然有种心悸的感觉?
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吗?不会的不会的。现在家里好得很,封家的隐患解决后,哥哥在家族中权威日盛,母亲身子也好了,她她和展眉哥哥也挺好的……
展眉哥哥还得了京城来的大文豪的赏识呢光明前途就在眼前。
欧阳婉将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排遣出去,轻轻抚着自己的胸口,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展眉哥哥他们是去赴午宴,傍晚前该回来了吧?
与欧阳婉的预想有些出入,展眉兄妹直到太阳落山才从城里回来。
“妹妹,累了吧?晚饭都备下了。、,
欧阳婉见两人脸上都有深深的疲惫之色,心下略略有些吃惊却没有追问什么。只是白日里那阵阵不安又开始在心中升起,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吧?
“谢谢姐姐。”舒绿打起精神,向欧阳婉笑了笑:“请姐姐让人把我们的晚饭摆在哥哥院子里好吗?我和哥哥两个在那儿吃。”
“哦,好。”
欧阳婉迟疑了一下转身去吩咐下人摆饭。
等下人们把晚饭都摆好,展眉一挥手就把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只剩下他与舒绿两人在屋里对坐。
面对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好饭好菜,两人都没有动筷子的欲望。
“……,哥哥。”
“嗯?”“你吓到了吗?”“有点……”两人同时苦笑起来。
好吧,作为见多识广的穿越众,他们基本上已经很难被吓到了。
可是这回……
他们猜来猜去,就是没猜中现在这个结果。
他们的母亲粱氏,闺名素瑶。是当朝皇帝的堂叔,信安王的嫡亲幼女,封号福慧郡主。
郡主!
这么一位金枝玉叶,怎么会飞入寻常百姓家的?不会是私奔吧?
如果是私奔的话,也太狗血了……
从粱总管含蓄的叙述中,展眉与舒绿好容易才理清了事情的原委。
还得从那位已经归天的先帝爷说起。先帝执政时是什么情形,展眉不清楚,粱总管和魏盛也不可能说先帝的不是。幸好现在上位的新皇,也就是当年的十七皇子,和先帝的关系非常差,所以他们才敢稍微讲解一下。
总之先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和一群兄弟们争夺皇位,信安王等一大批王侯臣子也卷进这场长达十年的夺嫡之争中。先帝即位后,开始逐步翻旧账。
信安王被以类似莫须有的罪名抄家,全家赶到西北去吃沙子。之所以没有削掉他的爵位,还是因为信安王曾掌兵权,在朝中根基很深,先帝不敢一下子干得太绝。
总之信安王一家就这么倒霉了。当时福慧郡主年方十五,还没许人,信安王就这么一个嫡女,不忍心带着她去西北苦寒之地受罪。于是信安王妃私底下就想着把福慧郡主嫁出去,可京城里谁敢娶他们家的女儿啊,不怕被牵连么。
而展眉舒绿的祖父凌老秀才一别看化晚年只是乡下书塾里的一个教书先生,当年可是信安王府上的幕僚。信安王府被抄,幕僚们自然也就作鸟兽散,唯独凌老秀才还没跑。
凌老秀才知道信安王的心事,就斗胆提出,为自己的独子求娶福慧郡主。信安王本来就挺欣赏这个忠义幕僚,知道他为人方正,福慧郡主嫁到他家里虽然富贵是别想了,好歹图个安稳。
就这样,在信安王全家被发配到西北之前,福慧郡主被偷偷嫁到了凌家。之后,凌老秀才带着儿子媳妇,离开了京城那个是非地,回到江城老家乡下躲起来教书。
谁知福慧郡主红颜薄命,既伤心自己的遭遇,也为远在西北的家人担忧。在生下一双儿女之后没几年,福慧郡主粱素瑶就抑郁而终了。
十几年过去,当年夺嫡成功的先帝驾崩之后,十七皇子登基为帝。
而十七皇子的母亲,与信安王妃却是亲姐妹,信安王素来都是十七皇子一系。
因此新皇才刚登基,就把信安王一家人从西北召了回去,还发还了府邸与封地,荣宠更胜当年,俨然将信安王视为心腹。
而信安王才刚刚安定下来,临11王妃就上门了,还带来了福慧郡主的消息。
临11王妃昔年曾与福慧郡主有旧,在江城见到舒绿兄妹后,她就暗暗留心,好生查探了一番。当她确定展眉舒绿就是她过去的闺蜜素瑶的孩子以后,她给舒绿留下了素瑶赠予自己的一块玉佩。再然后,她便在回京后,将展眉舒绿的事情,告诉了思女心切的信安王。
在西北十几年,信安王的子女又病逝、天折了好几个,连他的王妃也去世了。听说素瑶的死讯,信安王难过不已。而听到临11王妃说素瑶留下了一双出色的子女,却已经沦为孤儿,寄人篱下,信安王哪里还坐得住。
于是他立刻派出自己的得力臂助粱总管前往江南,将自己的这一对外孙接回来。
魏盛却是恰逢其会。他是名士不假,名士也有上进心的呀。他这几年因为父亲、母亲接连去世,不得已丁忧回家。等他服完丁忧回来,却一时补不上好官缺。他过去与信安王有些交情,不得已上门去向这位重掌大权的王爷敲敲边鼓。
得知信安王正要派人去江南接外孙,魏盛自告奋勇,说自己也恰好要去江南访友,把这个任务接了下来。信安王本来也怕粱总管一个人过去,人手单薄子些,有魏盛过去就更好了。这些内情,魏盛却没有向展眉舒绿说起。
魏盛与文知府是同科进士,到了江城,文知府当然要尽地主之谊。
从魏盛口中知道展眉舒绿的身世后,文知府吓得脸都青了他儿子可是往死里得罪过那姑娘啊……赶紧想方设法的去补救。
文知府的心事,展眉和舒绿才没心思去管。
他们直到现在,还在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唉,变化来得太快,很难适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