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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六,皇上突然驾临承乾宫,得到消息的瑾常在吓了一跳,半是欢喜,半是紧张的赶忙更换大妆,以朝服见驾:青莲纱绣折枝花蝶大镶边加套袖氅衣,款式和后世的衬衣有点相像。只不过衬衣是圆领、右衽、捻襟、直身、平袖、无开气的长衣。后脑耳边的秀发梳为扁平后垂,无碍枕上转侧的燕尾式,仍旧插戴双喜如意簪,另外插一朵红绒所制的福字喜花。这样打扮好了,方始由宫婢搀扶着,在殿口接驾。
“奴才蒙古正蓝旗下,阿鲁特氏,”入殿之后,皇帝居中安坐,瑾常在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君臣大礼:“恭请皇上万福金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谢皇上”
在宫婢的服侍下站起身来,阿鲁特氏微低着头,站在皇帝身前:“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吗?”
“是奴才承主子爷动问,在这里住得一切安好。”
“那就好,很多规矩宫中不比外头,要和姐妹们认真学习,”皇帝明亮的眼睛凝视着她,说道:“听说这几天祯嫔总是和你们在一起?”
“是姐姐于宫中礼制对奴才教益良多,奴才们也很感激她。”
“钮钴禄氏是厚道人,心中怜惜你们,更加不愿意你们因为一时的疏忽遭致重责,若是有什么话她说得重了点,不要记恨她啊。”
“是奴才万万不敢,奴才感激姐姐还感激不过来呢,又如何敢记恨?”
“那样就好。”皇帝的语气逐渐放缓了一点,像是拉家长一般的和她说话:“你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是除了奴才的阿玛,额娘之外,还有奴才的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和两个兄弟。”
阿鲁特氏的阿玛就是赛尚阿,在这一次选入宫中伴驾的秀女之中,她的家世算是最称豪富的:“朕知道的,你阿玛是国之重臣,又是伺候过两朝的老人,便是偶有过错,朕也很看重他。你是他的女儿,在宫中现在虽然还只是一个常在,却也要以身作则,有一个大家的表率。”
“是奴才知道的,奴才进来之前,奴才的阿玛也曾经对奴才有过教诲,万万不敢以家世自居其大。”
伸过手去和她的手握在一起,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她心中的紧张,皇帝轻笑了一下:“怎么,你很冷吗?”
“啊,不,奴才不冷。”阿鲁特氏抬起头,羞涩的一笑,又飞快的低下头去。
“你叫什么?”
“回皇上话,奴才叫端秀。”
“唔,名字不错,果然是一派端庄秀丽。”
阿鲁特氏羞红着娇靥跪倒:“奴才谢皇上。”
“起来吧,坐到朕身边来。”
“是”
这一次两个人见面和上一次的秀女复选又有不同,彼此身份已定,皇帝很是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阿鲁特氏不是很漂亮,却胜在很稳当,行动趋步之间确实有着一派大家风范,坐得近了,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皇上?”
“哦。”皇帝自失的一笑,“朕有些疲倦了,我们休息吧?”
“是容奴才伺候。”阿鲁特氏很有点紧张的随着皇帝站了起来,伸出手去为皇帝宽衣解服,一会儿的功夫,男人已经脱得只剩下身上的小衣。这边,有司床和司帐的宫婢铺好了软炕,请皇帝升座。她自己也同样是含羞带怯的脱去朝服。
皇帝盘膝坐在炕上,看着这青春妙龄的娇娃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终于,只余一件月白色软缎,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小兜,几条丝线分别绕在颈后和腰间,胸前两团丰腴高高隆起,划出美妙的弧线。
男人心头火起,拉过她的手,又顺势扯下胸前的肚兜,雪腻的双丸、娇红的顶端又是骄傲,又是羞涩的展露在君王的眼前,双腿之间馒头一缝,毛发蓬然,更让人不可抑制:“端秀?”
“皇……上?”
“这样不好,朕就叫你秀儿吧?”
“奴才……”阿鲁特氏下意识的要磕头谢恩,方才发觉自己身上不着片缕,欲待惊呼一声,却给男人抱在膝上,双手袭上胸膛,大力的揉捏起来。
一夜*愉,轻怜密爱,也不过皇帝尝些甜头,阿鲁特氏受点苦楚。
刑部训办户部库丁盗银一案进展得很是不顺利,这些库丁都是刁顽之辈,只有那被抓到的六个人承认本次藏银之事,而且是仅此一次,其他的那两个,更加是矢口否认,并说:自己自从任职以来,一贯勤恳老实,从无夹带私藏之事。
连续三天从中午审到晚上,八个人竟似是提前串供了一般,支吾其词,始终不肯交代实情,刑部秋审处的总办,刑部侍郎德馨很觉得为难:“两位堂上一直在催”他跟他的同僚说,“上谕中有‘定须究出实情’的话,刑部得有个交代,我看,只好动刑了。”
刑部司官问案,重在推求案情,难得用刑,但这一案情况特殊,大家都觉得他的办法亦未尝不可,只有另一个总办沈正豪,不认为会有很大的效果:“那些户部库丁顽劣之徒,便是动刑,怕也难有效果。”
“话是这样说。”德行不以为然,“不过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明天一定得有个结果。”
于是第二天问案的情形就不同了,传了提牢厅的差役伺候着。将八名人犯带上堂来,德馨先提警告,倘有人不说实话,自己皮肉受苦。接着便从为首的一个叫陈世杰的开始问起。
陈世杰是汉人,按照惯例,银库的库丁都是满缺,他不过是冒名顶了旁人的名字,入部库为役的,不过,只是这顶替之事,便问不下去:“陈世杰,你是汉人,如何补上满缺之名?是何人从中经手,又是如何在体内藏银的?”
陈世杰完全是一派糊涂模样,一问三不知:“回老爷话,小的确是汉人,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征选做了库丁,更加不知库丁一役从来是不点汉人的。至于经手之人,小的家境贫苦,也从来不识得任何经手之人。”
“照你这样说来,你这份库丁的差事,竟是天上掉下来的喽?”
“大人不相信,小的也没有办法。”
“这里是刑部大堂,不是你户部大街旁的‘大酒缸’,可以任由你胡言乱语。来人掌嘴五十”
““喳”值堂差役齐声答应。其中一个右手套着皮掌,踏上前来,对准陈世杰的脸就抽,左右开弓,手法极其熟练。陈世杰惨叫连连,再放开时,已经是满嘴鲜血
他也真是硬气,挨了五十记皮掌,仍旧抵死不认,德馨自觉身为刑部司官,须格外讲法,不便动用大刑,只好改换方式,向另外的几个人求证,当然,仍旧是白费功夫与时间。这些人只是承认此次藏银,其他的事情,全然无果。
报到堂官处,赵光大为光火,拍案痛斥:“这等刁民,照平常推演案情,如何能有确实口供?不用管这么许多,以大刑求之”
动用大刑也不顶用,八个人铁了心一般咬牙不认,弄得赵光也无可奈何了:“大人,此事不如就以该六员库丁假借差事之便利,于户部银库之中盗银为由上报?”
赵光的眼眉一皱:“这是什么话?皇上有谕旨,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如此以片言搪塞,便是皇上准许,我等身为刑臣的,又如何心安自处?”
他张口闭口都是皇上,德行很难反驳,只是此案就只能这样悬着,终不成事体。其实不但是这八个人,户部库丁剩余的三十二人,也全都被限制外出,在家中待堪。弄得户部银库之中只有一些书办,主事在堂,这等粗贱之役,竟无人承担。而此案不结,这些人就无法出府门半步,想来也真正是让人觉得难过。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