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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人等就离开了病房,孟副省长的妻子也要离开,孟副省长却叫住了她,说:“你别出去了,留下来陪我。”
孟副省长之所以留下妻子,并不是他有多眷恋妻子,而是他担心褚音的鬼魂会再度现身,他一个人留在病房里面害怕。
不过这一夜倒是相安无事,褚音的鬼魂再也没现身。
北京,东海省驻京办,第二天一早,曲炜就和吕纪坐车赶往首都机场,他们要乘飞机飞回东海省。在车上,曲炜对吕纪说:“吕书记啊,我昨晚收到消息,孟副省长住院了?”
吕纪笑了一下说:“这家伙住院了,怎么回事啊?”
曲炜笑了笑说:“具体原因并不是很清楚,据说是在他家门口上台阶的时候突然大叫了一声,然后就往后仰倒,结果就摔到了后脑勺,当场昏迷。”
“邪门,”吕纪纳闷地说,“老孟家的门口就三层小台阶,上这个也能摔倒,谁信啊?我看这家伙是在装神弄鬼吧?”
曲炜笑了笑说:“很可能就是这个样子的,据说他在医院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司机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还说是这女人扑向他,他才摔倒的。”
吕纪眉头皱了起来,他绝不相信孟副省长说的被女人扑倒的说法,而是觉得孟副省长是在演戏给别人看。关键问题是孟副省长要演这场戏的目的是什么啊?孟副省长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上演这种戏码的。
吕纪就转头去看曲炜,结果发现曲炜眼神之中也带着跟他一样的疑惑,就笑了,说:“你是不是也在疑惑这家伙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啊?”
曲炜笑着点了点头,说:“我想不出他这么做有什么理由,难道说他想装病?”
吕纪笑了一下,说:“他装病干什么啊?”
曲炜笑了笑说:“如果他真是装病的话,可能就是为了躲避您对他的追查。他现在肯定还不知道高层对他的态度,所以就来个装病避其锋芒。”
吕纪笑了一下,说:“他要是真的因为这个目的装病,那他可就弄巧成拙了。高层现在已经不让我继续针对他和邓子峰了,他不装病,我也会停止攻击的。另一方面他是装病的话,传到高层的耳朵里,一定会认为他是因为心中有鬼才故意装病的,高层也许会因此对他更加有看法的。”
曲炜笑了起来,说:“那这家伙恐怕很快就要后悔演这场戏了。”
吕纪笑了一下说:“那我们回去要赶紧去看看老孟了,看看这家伙装病是什么样子的。”
说话间就到了首都机场,两人就登上了飞机,飞往东海省省会齐州了。
就在曲炜和吕纪坐飞机飞往齐州的时候,病房的孟副省长接到了他在北京朋友的电话。孟副省长看到这个朋友的号码,就赶忙把电话接通了。他等这个电话很久了,他一直想从朋友那里了解高层现在的态度的。
朋友说:“老孟啊,怎么我听说你摔伤了?”
睡了一夜的孟副省长精神上好转了很多,笑了笑,说:“是摔了一跤,不过并不严重。”
朋友笑了一下,说:“不严重会住院治疗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孟副省长笑了笑说:“是我有一点点的恍神了。”
朋友说:“那也不应该啊,老孟啊,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太累了啊?”
孟副省长笑了笑说:“是有点了,最近吕纪那家伙搞三搞四的,我工作之余还要防备这家伙,就有点精神透支了。”
朋友笑了一下,说:“是这样子的啊。诶,老孟啊,太累的话索性就多休息休息吧,搞坏了身体就太不值当了。”
“多休息休息,”孟副省长不由得就有点发愣了,说,“你让我多休息休息是什么意思啊?”
朋友笑了笑说:“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吗?就是字面的意思,你也为东海省操劳了大半辈子了,也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什么,你想要我退下来?”孟副省长惊讶的问道。
朋友笑了一下,说:“老孟啊,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嘛。我们这些做领导干部的,都是会有褪下来休息的一天的,所以你别反应的这么强烈的好不好?”
“你都要把我赶回家养老了,还不让我反应强烈一点啊?”孟副省长很气愤地说,“凭什么啊,我离到线还有些日子呢。”
“凭什么,老孟啊,这话你是质问我吗?”朋友有点不高兴的说。
“不是了,”孟副省长并不敢开罪他的朋友,赶忙解释说,“我不是要质问你,而是我的年纪还不到退下来的时候。而且你不是许了我到政协去好再上一格的吗?”
朋友说:“此一时彼一时了,老孟啊,到这个时候,你还想再上一格啊?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自己不清楚吗?你知道嘛,这一次吕纪来京,跟高层反映了很多你的问题,有些问题让高层很是震惊。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要上位,你能全身而退就很不错了。你这一次装病,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孟副省长愣了一下,说:“你误会了,我这一次是真的病了,并不是装病。”
朋友似乎认定了孟副省长在装病,就有些不高兴地说:“好了,老孟,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吧?有意思吗?”
孟副省长看越描越黑,越发的着急,说:“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是真的摔伤了,不是装的。”
朋友就不高兴了,说:“老孟啊,你这就没劲了吧?我去过你家的,我就不信你家的三层小台阶能让人摔倒?你骗谁啊?”
孟副省长说:“我真的没骗你,我真的是摔倒的。”
朋友苦笑了一下说:“行了老孟,别跟祥林嫂似的好不好?你是不是装的我们先且不讨论了。我们还是先来讨论一下你休息的问题吧。这一次不管你是不是装的,反正事实上是给你了一个退下去的理由了,你就顺势而为,急流勇退吧。”
孟副省长说:“不是,我的身体现在还很好,我还能工作几年的。”
朋友说:“老孟啊,你身体很好又怎么会走几层台阶就会摔倒的啊?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是在装病吗?”
孟副省长真是有点百口莫辩了,他说:“不是,我跟你说,我摔倒那是个意外。”
朋友说:“这一会又成意外了,老孟啊,你究竟想怎么样啊?你怎么这个没有大局观呢?如果你这么继续恋栈,难道你就不怕被查出什么问题来,无法善始善终吗?”
孟副省长愣住了,朋友这话已经是带有明显的威胁意味啦。这表达的意思是如果他不退下去,那等待他的很可能是对他专门违纪调查了。这是在逼他就范啊。
孟副省长嘴里十分的苦涩,但是他还是不想就这么退下去的,就有点干巴巴的问道:“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
朋友说:“老孟啊,跟你说了这么半天,怎么就一点也说不动你呢?难道你就一点不明白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吗?你和你的家人这些年也该捞足了吧?可不要最后因为贪婪,而失去了所拥有的一切。”
孟副省长就明白如果他不退下去的话,被追查的恐怕就不是他一个人了,而是他全家人。想到这一点,孟副省长心中不由的一寒,他知道他目前没有别人的选择了,只能选择退下去了。
孟副省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好了,我退下去就是了。”
朋友笑了一下,说:“这就对了嘛,老孟啊,你要知道,作为一个官员只有最后能够安全降落才算是结局完美的,你能够安全降落,应该是感到庆幸的才对的。”
孟副省长心里暗骂我庆幸你个狗屁啊,没有了权力,谁理我姓孟的算哪根葱啊?
权力就是孟副省长的脊梁,此刻他的朋友逼着他交出了权力,就等于是抽去了他的脊梁一样,他有气无力的说道:“行了,你不用说这些废话了,我很累了,想休息了。”
朋友也理解孟副省长现在的心情,一个把持了半辈子权柄的男人,一下子与权力无缘了对他的打击一定是很沉重的。因此朋友对孟副省长明显有不满的态度,就并没有去介意。只是笑了笑说:“行啊,你休息吧。”就挂了电话。
房间一下子就变得静的可怕了,孟副省长觉得这个世界都抛弃了他,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已经是没有任何权利的人了。这让孟副省长特别的感觉不舒服。
自走进官场之后,除了最初的起步阶段的几年之外,孟副省长大多数都是掌握着权把子的人,已经习惯了人们簇拥在他的身边,一个劲的讨好他的。现在他已经没有了这一切,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这么多年以来,他在官场上得罪的人也不在小数,这些人如果知道了他没有了权利,又会怎样对待他呢?这件事情想想都是令人恐惧的。孟副省长越是琢磨越是害怕,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恰逢医师来查房,孟副省长是重点病人,医生就对他查得特别仔细。